馮山是武警部隊的一名上士班長,他埋伏在河床上一動不動已經有六個小時了,本來中午吃飯的時候應該由別人替下他這個暗哨,但他不肯,原因他自然沒有說,因為他收到了情報,今天有人要計劃越獄,就從他現在埋伏的地點。在收到這個情報的同時,送情報的人也把十萬塊錢放到了他的面前,叫他務必擊斃越獄的人犯,事成之後再送十萬。對家庭並不富裕的馮山來說二十萬不是小數目,況且這麼做好像也並不違反紀律,有人越獄,我開槍,天經地義,誰查的出什麼破綻?
雨越下越大,馮山留意了一下身後的河水,已開始奔騰咆哮,愈漲愈高,河面就快接近他的腳脖子了,而原來兩者之間的距離至少有三、四米。還真是一個好計劃!馮山心裡暗自讚歎了一聲,如果不是有人事先點破,誰會想的到由於天氣變化的緣故,原本一目瞭然的河床突然之間就變成了罪犯天然的掩護?河流就在腳下拐了個彎,離大路背道而馳,只需順流游出兩、三里,就能逃脫哨兵的視線,如果真的有罪犯從這裡越獄成功,這個責任該誰來背?就算我不經警告打死了越獄的罪犯,只怕這次也要給我立個功吧?馮山心裡暗暗的想。
望著在公路上穿著雨衣忙忙碌碌次序井然的囚犯,馮山心裡暗自焦急,怎麼還沒動靜,不會事到臨頭變卦了吧?白白蹲了六個小時事小,那十萬塊錢怎麼辦?十萬塊足夠他復員回老家買一套房子了,他可不想退。他現在已經在開始埋怨站在岸邊手握鋼槍警惕的盯著囚犯的哨兵了,你大爺的倒是走走神啊?這麼個盡忠職守的模樣誰還敢從你這裡逃?
「嘿!」
「嘿!」
「再加把勁!」
在管理獄警的口號下趙星和七、八個人合力將一塊足有半噸重的臥石掀離了路面。
「好樣的,辛苦了,要不要喝口水?」獄警問道。其實除了打架之外,趙星給監獄的印象不錯,幹活積極,不偷懶,有號召力,囚犯在他的領導下沒有人敢乍刺,給獄警管理少添了許多麻煩。獄警才不管誰在裡頭稱王稱霸,誰能讓他們省心,誰就配做裡面的牢頭,況且大家以前都是警察,香火情總還是有點。
趙星張開嘴吐了口雨水,道:「不用,下了一天的雨,早就喝飽了,還是快點幹,早幹完早收工。」
「那就趕快把這個坑填了,再干一個小時就收工,這個鬼天氣!」獄警說著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阿坤找了半天才找到趙星,都穿著雨衣,視線全被遮住了,找個人確實麻煩。他道:「星哥,準備的怎麼樣了?我已經用替虎哥報仇的名義聯絡了青幫的弟兄,一會兒就動手,等會兒你也招集人馬還手,把場面攪的越混亂越好,把河邊上那個哨兵吸引過來你就跑,下游有人接應。」
趙星「恩」了一聲,問他:「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阿坤乾笑了一聲,道:「我還有三個月就出獄了,還是再等三個月吧。」
趙星道:「那好,我們三個月後再見。」
阿坤道:「那我叫人去了,星哥,記住,哨兵一過來你就跑,五十米不長,六秒鐘就跑完了,哨兵連舉槍瞄準的時間都不夠。」
說完「哧溜」一下就鑽入人群了。
青幫的人很快就動了起來,一個幫眾指著一個與趙星同監囚犯的鼻子罵道:「你小子撞我幹什麼?故意找茬是不是?」
那個挨罵的囚犯不甘示弱,也跳起腳罵道:「老子故意又怎麼樣?老虎都被我們星哥幹掉了,你一個嘍囉還想蹦啊?」
兩個人話不投機,很快就打成一團,青幫的人向來很團結,看到同伴打架,一夥人馬上就衝上來幫忙。平時青幫能稱霸三監,就是因為其他的幫派勢力既不如它,又不肯團結一致,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除了青幫和少數幾個幫派,其餘的人基本上都投*了趙星,特別是趙星殺了虎哥之後,打掉了這些人騎牆的心理,一戰奠定了他不可撼動的地位,有了凝聚力的囚犯不再怕青幫的挑釁,也紛紛衝了上來,一場大規模的群毆在某些人的刻意推動下拉開序幕。
負責監管的獄警哨子吹的震天響也沒人理會,相對與幾百個囚犯來說幾十個獄警的力量太小了,如果他們真的打算造反的話。關鍵的力量是負責周圍警戒的武警,他們手裡的傢伙才是讓他們真正老實下來的原因。看見獄警一下子控制不住騷亂,武警也緊急出動,連守在河岸的武警都趕過來幫忙。
見時機已到,阿坤四處找趙星,想叫他快跑,可到處是穿著雨衣竄動的人頭,一時哪裡看得見趙星的身影?趙星到哪去了?難道他沒看到這個大好機會?不會是他臨陣退縮不敢逃了吧?
阿坤正在胡思亂想,突然人群裡爆出一聲呼喝:「快跳河,從水裡逃!」數十條人影驀的脫離人群,衝破了警戒線,向河邊快跑去。
「上當了!」這是阿坤腦裡瞬間閃過的念頭,他想不到趙星會把這個計劃洩露給這麼多人聽,幾十個重刑犯一起越獄,就一把槍,怎麼擋的住?
馮山目瞪口呆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囚犯,不是說就一個人嗎,怎麼會突然一下子冒出這麼多人?哪一個才是目標?
幾個武警戰士鳴槍示警,吼道:「站住!再跑就開槍了!」
沒有人停下,就二、三十米了,跑過這短短二、三十米的距離,以後就是自由,至於抓不抓的到那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自由」兩個字充塞了他們的胸臆,況且他們本來都是些重刑犯,會不會加重刑期根本不在考慮之列。
武警在背後開槍了,不斷有人倒下,沒倒下的頭也不回繼續跑,然而更可怕的事情生了,前頭突然響起了槍聲,居然還有人在河邊埋伏?五、六個跑在前面的囚犯被子彈擊中蹌踉著倒下,彈雨在前方交織成一道死亡之牆,馮山終於開槍了。
但距離太短了,還是有八個人衝到了河岸,不顧一切的跳了下去。
目睹這一切的監管領導立刻向上頭匯報了這一緊急事件,幾分鐘後,市裡接到訊息的公安、武警以最快的度出動,向河流下游佈防,並同時封鎖了這一地區所有通向外面的大小道路。
勞動不下去了,監管領導命令收隊,把人帶回第三監獄。
市公安局董副局長聞訊大怒,親自出馬負責此案,感到壓力的公安部門加大了搜索力度,從晚上六點鐘起6續便有捷報傳來。
「報告總指揮,在許家灣抓到一個。」
「報告總指揮,在6家村一個村民家裡抓到兩個。」
「報告,下游現一名逃犯屍體,是淹死的。」
……
到凌晨一點鐘為止,上報的八名囚犯已全部拿獲,董副局長終於鬆了一口氣,但他一口氣還沒透完,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來了,監獄裡打來電話,這八個人名單裡並沒有趙星,但趙星也在失蹤之列。
「怎麼回事?」董副局長在電話裡暴跳如雷,「你們三監到底跑了幾個?」
電話裡監獄的領導小心翼翼,答道:「董局,當時那麼多人看到,確實只有八個人跳河,情況太亂,我們也不知道趙星在不在裡面,反正點名時沒現他,就以為他也跑了。」
董副局長快暈了,怒道:「可我們抓到了八個,如果趙星不算那你們就跑了九個人,你……你……你連跑了幾個人都搞不清楚,你是幹什麼吃的?」他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董局,當時現場太亂,加上又打死了十幾個,所以我們就沒太注意人數其實少了一個。董局,您說怎麼辦?您可得幫我撐著點。」
想想這個人也算是自己的心腹,董副局長忍下了一肚子的火,指示道:「趕快把報告改一改重新交上來,反正這事孫局知道的還沒那麼仔細,我還沒向他匯報人數。另外你給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再去現場看一看,說不定有現,我懷疑他當時根本沒有跑,就趁著混亂隱伏在了現場。」
話裡恭敬的答道。
接到命令的監獄領導不敢怠慢,放下電話就帶人趕往現場,看到了現場,監獄領導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得不佩服董局確是干刑警的出身,居然給他分析對了,只見現場原本平整的地面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坑,坑旁有新翻的泥土堆積,事情已經很明顯了,趙星當時並沒有逃,而是趁混亂在其他人的掩護下藏身在了這個坑裡,他用雨衣罩住了頭,保留了一點空氣,然後被迅撒上了泥土,等大部隊撤離後他又從坑裡爬了出來逃之夭夭。
一個獄警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這個地方原來有一塊大石頭,被掀掉後就露出一個坑,當時我還叫趙星他們把它填了呢,沒想到卻被他利用了。」言下有一絲懊悔,居然還有一絲讚賞,當然不是對趙星越獄的贊同,而是對這個計劃的佩服。
監獄領導怒道:「你明知道這裡有隱患,當時為什麼不報告?」
獄警訥訥的道:「我……我沒想到。」心裡暗自後悔,心道:「我說這個幹麼,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他現在正沒地火,我可不要往前湊。」脖子一縮,躲到人後頭去了。
監獄領導痛罵了一頓手下,又把電話打到了董副局長那裡。
董副局長在電話裡沉吟了一下,道:「不要慌,逃出去又怎麼樣?總要去找人取點錢吧?沒人接應身無分文他跑不了多遠,我已經把他所有能接觸的人都盯上了,一露頭就抓。」
聽到董副局長一副胸有成竹的聲音,監獄領導暫時鬆了一氣,回過頭來,他也有點佩服起趙星來了,這小子,怎麼想的,這鬼點子也能給他想到?青幫這次算是給他徹底擺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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