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豪門深似海,秦風終於體會了皇家的奢靡與華貴成年後念及自己年幼時在遁甲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奢華生活都時時感覺愧疚,可與這皇宮之中的生活比起來,簡直便是判若雲泥。也難怪誰都想坐坐這皇帝老兒的位置,也難怪每一位皇帝老兒都誠惶誠恐地護著自己的江山和寶座。
秦風在李罡的皇宮內住了些時日,雖上上下下都對他這位蜀山派的青年才俊禮待有加,可他真正的目的卻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不過唯一一點令他慶幸的,便是那玲瓏皇后並沒有真的來尋他的麻煩。
這一日秦風正躺在床上思付如何進入李罡管理的核心層,門外的侍奉宮女輕輕稟道:「老爺,皇上、皇后、國丈和奇供奉來了。」秦風一骨碌爬起了身子,這帝國的正主們全都到齊了,潛意識告訴他也許事情的轉機這就來了。
果不其然,幾人落座後客套了幾句,李罡便步入了正題:「豐兄弟,實不相瞞,我古唐帝國也算經營了數百年之久,原本國力也算昌盛,些許彈丸小國年年覲見、歲歲供奉。可凡人之力終究有限,哪裡能與你們修真之人相提並論?帝都東北冊城的破堅宗自始至終不肯入朝受封,寡人深知修真一脈清心寡慾、不問世事,如此也罷。可近年來與敝國接壤的古宋國飛崛起,宋國國君一意擴張勢力守土開疆。而據我們派出的探子回報,那始終不肯受封的破堅宗怕便是那古宋國安插在敝國境內的一處哨頭啊。」
秦風不動聲色地聽著李罡一五一十的訴著苦,心中暗暗喜道事態的明晰。余萬成見秦風沒有說話,便續起了李罡的話:「原本我們洛城遁甲、柳城古劍和蒙城奇升三派皆為朝中供奉,與那破堅宗也算得堪堪持平。可兩年前我們三供奉中實力最強的遁甲宗在一夜之間被滅了宗,倘在此時破堅宗或古宋國來擾,以我和你奇師兄的實力實已難保帝都的周全。」
秦風微微笑道:「陛下和余師兄所言何意,但請明說!」
李罡望了望奇四海,可後者卻別過了頭。玲瓏看到奇四海如此,望了望秦風那張似曾相識卻又不敢確認的臉,猶豫了片刻道:「不瞞豐師兄,我爹爹和奇伯伯都只是金丹期的淺薄修為,既要應對破堅宗又要防備古宋國,實在是有些勉為其難。罡哥為國中的內憂外患終日操勞奔波,卻苦於沒有一個好幫手。前些年遁甲宗被滅,朝中那個供奉的位子一直空著,不知豐師兄可不可以幫幫罡哥?」
有些話,同樣的詞句、同樣的語調,可女人說出來和男人說出來的效果卻是截然不同。秦風彷彿被美麗、高貴又楚楚可憐的玲瓏皇后所感動震撼,思量了片刻略顯猶豫地說道:「供奉一事,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在下的修行要緊,一旦突破至元嬰前期便要返回宗門繼續修煉,卻是不能幫襯陛下許久了。」
李罡原意是同余萬成和奇四海一同前來說服秦風加入朝中供奉、增強國中實力,倘若再能順便攀上蜀山這枚高枝,那他李家的天下便是真的綿綿無絕期了。可奇四海卻揣著明白裝糊塗,給他尥了個冷場。好在玲瓏在一旁解圍,反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李罡一看此事有門,登時來了精神:「豐兄弟聰明一世怎就糊塗一時呢?只要豐兄弟接受了供奉一職,便是你經年不在朝中,憑著你蜀山的威望,我就不信還有哪個嫌自己命長的敢來送死?」
秦風木然點了點頭,喃喃道:「如此,也是!放眼天下敢動我們蜀山一脈的只怕還沒生出來。」
李罡的欣喜若狂溢於言表,可他還是極力壓制住自己的喜悅,有些不敢相信地再次確認著:「這麼說,豐兄弟算是答應了?」
秦風霍然站起,眉宇間許久沒有露出的英氣頃刻間全部展現:「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供奉,豐禾接了!」
「好!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豐師弟不愧為當代豪傑!」余萬成看到女婿的江山得保也是一場興奮,完全忘記了那日在提督府上秦風對他的羞辱一事。誇完秦風,余萬成又轉向李罡言道:「陛下,那我們今晚?」
李罡哈哈大笑,立刻領會了岳丈的意思:「今晚,自然是不醉無歸了!」
秦風只嫌機會來得太晚,哪裡還有心情喝酒?於是斷然拒絕了幾人的盛情之邀,朗聲言道:「我豐禾平生行事從不無功受祿,陛下如此看重我豐禾,便待我去取了那破堅宗宗主級再回來煮酒不遲!」
李罡完全被自己的精明和喜悅所蒙蔽,他料定秦風定是那種初出茅廬、剛愎自用的闊門子弟,既然他願意為朝廷出力,為何還要再三阻攔?於是裝模作樣地沉思了片刻,緩緩言道:「豐兄弟剛剛接任供奉一職,愚兄說什麼也要好生款待一番的吧?這要是傳出去只怕別人要笑話我古唐國小家子氣。」
一旁的余萬成適時地遞進了話:「陛下,豐師弟乃真英雄!您大不必照凡人之禮數相交。既然豐兄弟有此雄心,不如我們便遂了他的心願,老夫願同奇師弟各領門人,隨他這就去除了那古宋國的暗哨。您同皇后娘娘便在宮中備好酒席,等著為我們請功犒賞吧!」
好一個余萬成,和李罡關起門來是一家,打開門還是一家。這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對台戲唱出來,一點不比周瑜黃蓋演的差。況且還在不經意間將奇四海和奇升閣同他們牢牢綁在了一起。
秦風又如何看不出這演技拙劣的一幕?可他需要的正是這樣的機會,現在的他正是急需一件事情證明自己的實力與忠心,從而可以更順利、更快地進入他們的核心層。
意氣風的秦風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轉過頭直至盯住奇四海問道:「奇師兄,我數次聽聞你們說起遁甲滅宗一事。這遁甲宗以陣法入道在下也曾聽師尊說起過,雖算不上名門大派卻也不是什麼奸歹之輩,緣何會被一夜之間滅宗呢?」
奇四海被秦風突然盯住,又問出了如此尖銳的一個問題,一時間又驚又懼,不一刻的時光竟冒出了一頭的汗水。奇四海只得將求助的眼光望向了一旁的李罡,後者冷冷一笑續而又轉為一臉的愁容:「這遁甲宗原為我朝中供奉,宗主秦萬里是個不折不扣的英雄漢子,也不知惹下了哪個厲害的人物,竟在一夜之間被滅了宗。」
秦風咬著牙點點頭,示意李罡說下去。李罡繼續言道:「這群人心狠手辣武功極高,做得既乾淨利落又沒有留下一個活口。等我們知道後趕去,早已為時已晚。不過,這些年朕和兩位供奉也沒有放下為遁甲宗報仇的信念,那冊城的破堅宗便是有著最大的嫌疑。」
李罡說完看到秦風低著頭閉著眼睛不知在想著什麼,也沒有再開口。秦風心裡暗暗罵著李罡的奸猾。好一個一國之君,簡簡單單幾句話便將一個修真宗門的滅亡帶過,還嫁禍於破堅宗。若不是王伯留下的那枚奇升閣的佩玉,自己險些便要信了他的信口開河。還有自己自小之時便常聽父親教誨,於市井修真之輩要恪守己身,不與凡人產生過多的瓜葛。可看現在修真一脈為帝國皇族跑腿賣命,真是顛覆了世道與規矩。
秦風猛然睜開掛滿血絲的眼睛,怒道:「豈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正派一脈豈能容得如此奸歹之輩行兇作惡?余師兄、奇師兄,我們還不動身?」
於是,古唐帝國有史以來最強的陣容便浩浩蕩蕩地開赴,目標正是都城的東北方向、坐落於冊城的修真門第——破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