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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節 動情 文 / 恨天途

    莫言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秦風安全地拖拽到山壁上赫然出現的甬道之中.整整一天一夜疲於奔命又水米未盡,再次腳踏實地的莫言和秦風,哪裡還管得什麼蟲蟻野獸、奸人歹計,忍不住心下一鬆,雙雙昏睡了過去。而此時的天際,已微微有些泛白了。

    莫言一覺醒來只見日已西斜,卻已經是午後的光景了。這一覺睡的異常沉穩香甜,除了腹中飢渴的糾纏,精力倒是恢復了大半。想到秦風,莫言立刻起身,卻現原來自己一直枕在他的肩頭酣睡。而兩人的手自始至終也沒有分開過。

    看到這一幕,莫言的雙頰登時又飛上兩朵紅霞。伸手撫在秦風額頭,高燒依然未退,不過精神看上去已經好多了。見秦風睡的正香,莫言也沒有過多動作,只是將頭復又輕輕枕靠在秦風肩頭,感受著他心跳的律動和身體的溫度。

    不知過了多久,秦風也緩緩醒轉,與上次睜開眼便看到朗月稀星相比,這次秦風看到的是一彎弧形的穹頂。秦風能感覺到身上的傷口依舊在隱隱作痛,正想起身細細查探,卻現肩頭竟然還枕著一個人。不願吵醒她的酣睡,秦風輕手輕腳挪動著身體,卻仍舊驚醒了「沉睡」中的莫言。

    一時間二人無話,只是彼此尷尬地想著各自的心事。

    「你,好些了嗎?」

    莫言打破了沉默。

    「嗯,好多了。」

    秦風說著話隨手探出崖洞,扯下些不粗不細的籐蔓來,仰置於口中,如擰衣服一般擠搾著籐蔓的汁水。又遞給莫言幾根,示意她也如此。莫言隨著秦風擠搾吮吸著籐蔓的汁水,沒想到這些不起眼的植物入口卻如玉露一般甘甜清潤,不僅口齒間留了濃濃的翠草清香,腹中也立時舒服了許多。

    「真沒想到,這些小東西還有如此功效。」

    莫言禁不住對籐蔓讚道。

    秦風笑笑道:「呵呵,可不要小看它們,若是沒了它們,此時的你我怕是早在谷底與蠪蚔和毒蟒同眠了。」

    莫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不鹹不淡的幾句話過後,二人又陷入了不尷不尬的沉默。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相視間再也忍不住的笑意便沖淡了沉默與尷尬,他們感覺就在這一笑間,彼此的距離彷彿拉近了許多。

    「你先說吧。」秦風對莫言說道。

    「也沒什麼,還是你先說吧。」莫言謙讓著。

    秦風點點頭,也不再客氣:「你,應該是姓桑吧?」

    莫言點點頭:「我的全名叫桑莫言,是西海畔華陽宗宗主桑無缺的小女兒。」

    「哦,那你們是怎麼惹上都天老祖的?都天老祖又是什麼人?」

    莫言歎了口氣,無奈地道:「君子無罪,懷璧有罪啊!還不是為了你懷裡的那個小東西?」

    秦風聽到這裡猛然想起,莫言曾將一塊極似「午符」的東西塞在了自己的胸口。只因當時有赤膊大漢等人的環圍沒來得及取出細看。秦風忙從懷中取出那塊東西——一塊巴掌大小的木頭塊,非金非鐵、等邊六角,長高三分厚有一分,入手份量不輕。正面陽篆一頭威風凜凜的尖角山羊,反面陰刻一個象形文字。此時天色微黑,崖洞中的視線也不是太好,卻正襯出了這個古樸的象形文字出的點點光芒。

    莫言用下巴指了指秦風手中的木頭塊:「這就是傳說中的『未符』,主木系之根本。不知是哪一代先祖傳了下來,一直供奉在我們華陽宗,是我們的鎮宗之寶。」

    「那都天老祖?」秦風已經隱約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我們華陽宗歷代以采草本鑄丹藥而入道,雖功法微末卻也算得與世無爭。其實,就連我爹爹也只是知道『未符』是先祖傳下的鎮宗之寶,卻也不清楚它的真正功用。可就是為了這塊中看不中用的木頭,卻害得我家破人亡。」

    莫言頓了頓接著說:「那都天老祖是西海都天島的島主,為人艱險狠毒卻又修為高深,傳言已經到了渡劫期的進境。他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未符』藏在我們華陽宗的消息,先是差人來求,說是把玩參悟。被我爹爹拒絕後又曾派人偷盜,最後終於撕破臉皮遣了門徒上我宗中強搶。我華陽宗功法微末、人丁不興,又如何是他們的敵手?爹爹他們拚力護著我帶著符咒逃了出來,現在華陽宗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說道這裡,莫言的神情頓時黯然,長長地睫毛間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霧氣。秦風看著莫言梨花帶雨的別樣風情不禁怦然心動,卻又在心下痛斥著自己的無良。穩了穩神,將「未符」遞還給莫言,復又自懷中取出「午符」遞了過去:「你可辨得此物?」

    「這是?這是?這是?」莫言驚得一時間口齒不清,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這是『午符』!一個朋友臨終前托付於我的,所以我才會從遁甲宗遠赴古宋國前來取寶。」秦風確認了莫言定非歹人,是以將前因後果和盤托出。另外,在他看到木製的「未符」之時,腦海間彷彿有一絲靈動閃過,卻又來不及抓住,也許加上莫言集二人之力能將這十二符的秘密解開。

    然而莫言彷彿對這些符咒不怎麼感冒,最初的驚奇過後思路也並沒有隨秦風而動,顯然她關心的並不是這些:「遁甲宗,勢力很大嗎?」

    莫言之所以這樣問,是她見識過秦風的富足與寶物的眾多,最主要的是短短十日間秦風天淵之別的樣貌。所以她料定秦風口中的遁甲宗一定是一個人丁興旺、財大氣粗、勢力強大的宗門。

    秦風搖搖頭苦苦笑了笑:「遁甲宗以陣法入道,最多算得上一個中小門派。」

    「哦。」莫言失落的神情溢於言表。

    「那你今後有何打算?」

    莫言目光迷離地搖了搖頭,卻又突然神情決然地道:「就算只剩下我一人,我也定要將華陽宗重振!」

    說到這裡,莫言不好意思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好看的錦布錢袋遞還給秦風:「可是我一個女兒家,要重振宗門又談何容易?所以才在躲避都天老祖追尋的同時竭力聚斂細軟,以備將來大業所用。」

    秦風看著這個錦布錢袋好生熟悉,卻是莫言十日前第一次在他身上盜走的錢袋。笑了笑道:「我已說過這個是送與你的便不會再要了,你又確是需要大量的錢財重振宗門。不如這樣吧,反正你要躲避都天老祖,不如隨我一同回古唐國,我爹爹便是遁甲宗宗主,別的不敢說,人力和錢物方面也許還能為你幫得上忙。」

    秦風自肺腑的言語令莫言的目光中驀地閃過一絲希望的火焰,隨後卻是被更多的柔情所掩埋:「風哥,你我萍水相逢,我又兩次算計於你,你卻捨了命的救我,卻叫我如何報答才好?」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咱們雖算不上名門卻終究是正派一脈,我又緣何能眼看著正不壓邪?」——秦風這番大義凜然的話說的慷慨激昂,可聽在莫言耳中卻如輕瓢淡水索然無味。

    秦風笑了笑又說:「況且,幾個醜八怪合起來欺負一個驚若天人的美女,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我再不出手,可是要被天下男人的口水淹死的!」——對於女人來說,有時候明知道男人是在誇張地讚美,卻還是願意陷落在這美麗的謊言中。莫言終於被秦風逗笑了,笑得花枝招颭、媚眼含春。」

    秦風呆呆地看著莫言,方纔的梨花帶雨、現下的桃花綻放,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穿著破敗骯髒的乞丐服,卻無論如何再也掩不住她那自骨子裡的嬌媚與艷麗。莫言紅著面頰就這樣任秦風看著,皓齒輕咬朱唇,嚶聲問道:「風哥,你,真的覺得我很美嗎?」

    一句話如同兜頭一盆冷水把秦風澆了個透心涼——他該怎麼回答?此時的秦風想起了那個遠在蒙城的姑娘,下意識地摸著懷裡藏在最貼身位置的兩隻昝釵,一時間負罪感佔據了整個心頭。

    好在二人腹中飢餓的宣言識相地解了圍,秦風慌忙藉機岔開了話題:「這洞**原是隱於崖壁之上,倘不是平台斷裂還不至露出。我們還是探尋一番看看有沒有出路,否則……」

    秦風沒有再說下去,而莫言也在第一時間理解了他的言外之意。在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懸崖峭壁之上,憑他們兩人的修為若是尋不到出路,就算是風花雪月、悱惻纏綿,到最後還是落得枯骨兩堆。於是打了打精神,起身同秦風一起小心地向洞**的深處走去——不知何時,兩人的手又緊緊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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