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僕勾山還有三日的腳程,行路倒也罷了,如何解決飲食與投店卻是成了一個最大的難題出門兩年,從沒為吃和住過愁,身無分文的秦風終於第一次真實地體驗了一個尋常百姓的感受。
秦風盤算著,只要能挨到僕勾山,找到玉劍宗的所在,想必事情會有轉機。那孫少昌所言,玉劍一門也算得正派,時有造福鄰民之舉,到時自稱玉劍門下先解決了溫飽,再行計較返回一事也不遲。主意打定,秦風決定就忍耐幾日,不走官道走小路,雖多了山路崎嶇延上兩三日的行程,卻也好過忍饑挨餓。畢竟這個時節山果成熟,隨便採來些勉強果腹還是可以的。
想到此,秦風放棄了腳下的官道,改行了小路。眼見日已西斜,秦風帶著小蛇來到了一座山腰之上。趁著天還未黑透,草草摘了幾顆山果將就著吃下,緊接著開始尋找大石和樹枝。
秦風雖修為不高,但以他的聰慧對遁甲宗傳下的陣法還是能理解的,更在幾歲之時便已能倒背如流。如今,總算是學以致用。秦風按照記憶,以大石擺下了一個簡易的防禦陣法,防不下修真的高人,抵擋些蟲蟻山獸還是不在話下的。
天漸漸黑透了,墨染一般的天空沒有一絲星光。今天是個無月的夜晚。秦風和小蛇躲在陣中,點燃了拾來的樹枝取暖照亮。第一次在野外過夜,讓秦風既興奮又緊張,遠處隱約傳來不知何種野獸粗重的喘息和嘶吼,直聽得秦風的心撲通通直跳。好在身邊還有小蛇陪伴,恐懼並沒有就此在心底瀰漫擴張。
秦風看著籠中的小蛇,還是盤縮著身軀不時以蛇信探查,彷彿對他這個新主人沒有什麼特別的喜惡。
「嗯,得給你起個名字了。」秦風自言自語的說道。
小蛇通身青翠之色在篝火的映耀下呈現出一種光影斑駁的暗青花紋,秦風就打算從它這身好看的衣服上做些文章。
「草之青、竹之翠,那便叫你青竹吧。」
秦風歪著腦袋斟酌著,好像很滿意的樣子。見小蛇沒反應,秦風傻傻笑了笑也不再耽擱時間,盤膝坐定開始了每晚的必修。
和八年來的每一個晚上一樣,秦風盤膝坐定,牙關輕叩、舌抵上顎,眼觀鼻、鼻觀心,雙手內外勞宮**重疊,淺淺按在臍下三寸丹田的位置,用意識張開全身的毛孔,汲取天地之間的靈氣。
奇怪!
這是怎麼回事?
秦風突然之間感到了與八年來完全不同的感覺!
天地間充盈的靈動之氣爭先恐後地自每一個張開的毛孔湧入體內,而此刻身體之中再也沒有了那股阻擋推拒的力量。相反的,卻多出了一股綿博不息的吮引之力,令秦風的汲取事半功倍。
顧不得深究因由,這樣的情況可是從未遇見。秦風一來不捨今日身體破天荒的恩捨,竟然沒有再阻礙自己汲取靈氣;二來行氣階段最忌心生旁騖,須得專心致志。秦風連忙守得靈台一盞清明,在體內那股吮引之力的輔助下,不知多少天地之間的靈動之氣被他貪婪地汲入體內,滋潤著這具已閒置了十八年的飢渴身軀。
不知何時,周圍一切都靜了下來,連秋蟲都停下了鳴叫。天地之間迴盪著一股風嘯,本應是無色無狀的靈氣竟在秦風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急旋轉的漩渦。而此刻,萬道金光自秦風體內迸出,刺破了墨一般的夜空,直將大半座山映得金碧輝煌。
秦風本想將自己的意識分出一部分,用以控制引導汲入體內的靈氣,卻現身體之中的那股力量已經完全接管,將源源不斷的靈動之氣提純、凝練、壓縮,再儲存於丹田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秦風只感覺臍下丹田產生了一種十八年來從未有過的飽脹感,彷彿再多上一點點便要撐得爆掉。關閉了週身毛孔斷掉了靈氣的渠途,秦風不浪費一點時間,將所有意識沉入丹田,引導著靈氣在體內循環。
雖然控制氣息的法門秦風早已倒背如流,但今天卻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體內實踐,又沒有人在一旁教導守護,是以他只是很小心很小心地控制著靈氣一點點流轉。隨著靈氣緩緩地流遍身體的奇經八脈、四肢百骸,秦風感受到一種無以言表的舒暢。那一刻,秦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
隨著控制的熟識,秦風漸漸加快了靈氣在體內流轉的度。三十六個周天過後,所有靈氣在意識的操控引導下盡數回歸丹田。由於在體內運行了三十六個周天,靈氣或多或少地在四肢百骸以及奇經八脈留下一些,此時回歸丹田卻是不再像當初一般的飽脹了。
秦風沒有用丹田盛納過靈氣,也並不知道這其中的要領。雖看過不少典籍,但對於第一次嘗試的他來說,要將書本上枯燥的文字完全搬到現實中來,還是有些難為他了。
秦風不再加以引導,只是留下一片意識查探丹田中靈氣的動態。只見那些原本經過周天運轉回復於丹田的靈氣,在沒有任何意識的作用下竟緩緩湧出丹田,經由方纔的周天之道又盡數歸附於奇經八脈之上。以至於丹田之中到最後仍是空無一物。
秦風緩緩睜開雙眼,現天已大亮,一輪秋陽正映在頭頂,卻是正午時間了。不想這次習練竟耗費了整整一個生氣段的六個時辰。秦風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只感覺每一個毛孔都是舒服的,每一處肌肉每一個關節都充滿了力量,自習練以來他從未如今日一般舒暢。
秦風提起籠中的小蛇,笑嘻嘻地說道:「青竹,昨晚你可看到我的厲害了?」小蛇抬起頭吐了吐蛇信,復又恢復了原來盤踞的樣子。秦風看到小蛇對他有了反應,一時也很開心。
接下來便是秦風的反思時間,他在想究竟是怎麼回事才讓自己昨天有如神助地突破了八年來修煉的瓶頸。是因為這裡的靈氣更豐裕?還是因為那套加設的防護陣法?抑或是自己身體之中的某種什麼東西,一如遭遇孫少昌襲擊時突然勃的萬道金光?
對修真未窺門徑的秦風自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而且他更加不知道因為昨天的一晚,已越了他以往八年的苦修,穩穩達到了築基期的頂峰。不管是什麼原因,年滿十八的秦風已經成功破去了縛在身體之內的那層繭,只待展翅成蝶一飛沖天,立威在黃天厚土、逍遙於三界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