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外面的時候宮廷高手跟慶元眾之人的大對決已經結束了,理所當然地是慶元眾這邊勝利,宮廷高手以再次折損一人的情況下被慶元眾完全壓制住,剩下的四人正被慶元眾等人用元氣凝造而成的繩索捆得像粽子一般,已經是動彈不得。而慶元眾的人正在分出二人看守著他們,而另外六人則準備繼續往內宮直進。而茗蓮與葒玉則像是跟慶元眾的人得到了妥協,正準備尾隨慶元眾的人進內。
就在此時葉天弘卻堂而皇之地從正宮大殿門口步出,帶著身後的年風和羽清兩人,還有年風懷抱中死去的道顏。
「大膽賊人你對陛下做了什麼!」一聲怒吼吸引了葉天弘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葉天弘看過去,是一名被束縛著的宮廷高手在對自己怒喝,看他虯鬚絡腮頭如獅子般炸開,顯得異常勇猛凶狠,但多處斑白的跡和褶皺的皮膚說明他的年紀最少也已經到了花甲之年。但是一雙眼皮低垂顯得惺忪的雙眸卻是炯炯有神,縱然被俘但神威依在。
被此人正氣凜然的眼神瞪著,就連此時如行屍走肉般的葉天弘也不自覺地與之對視起來,雙方互不相讓,葉天弘一時停在原地。而身後的年風和羽清看到了這番景象均是噤若寒蟬。
「賊人休要以為不說話就沒事,年風羽清你們身為陛下的人就算不能力敵也不可任意讓賊人對陛下不利啊」這名老者繼續用其聲若洪鐘的嗓子喝道。但立即就有一名慶元眾的人前狠狠地將他的頭按在地,而老者依然氣憤地唧唧哼哼,他的三名同僚也面露怒容。
年風、羽清兩人當然明白老者說的話,但是事實非是老者想像的這樣。想起道顏的事年風顯得神情哀傷,訥訥地道:「陛下……道顏已經……去了」本來年風是想說陛下已經駕崩這樣的,但最後還是選擇平靜地說他去了。
本來直呼道顏的名違是為大不敬的事,但道顏一向孩子氣又是不拘小節,所以在人前礙於禮節大家都用尊稱,但在私底下如年風、羽清等比較交好的則直呼道顏便可。
聽到道顏已經死去的消息,三名宮廷護衛表現得情緒激動,而老者則異於常人地安靜下來了。
老者怒睜的雙眸恢復平常,顯得淡漠,靜靜地問道:「陛下是怎麼死的?是他殺的嗎?」縱然老者裝得多麼冷靜,但語氣中還是隱藏不住地露出怒氣來。
年風能明白老者為何這麼生氣,這名老者可不是普通的宮廷高手道顏的貼身護衛這麼簡單,他名叫吳戴,也是天都帝國遺臣而且其地位並不低,更是跟先皇有著深厚的交情,所以對待先皇唯一也是皇室唯一的血脈道顏分外重視。但是自從先皇駕崩,蘭易位極人臣後,逼得這位忠良賢臣家破人亡權力盡失,他自知蘭易城府極深自己人孤力弱根本對付不了他,所以毅然拋棄了朝中高位當了道顏身邊的護衛,臥薪嘗膽只為能盡力守護著亡遺孤。
聽到吳戴問及殺死道顏的兇手是誰,年風神情顯得異常激憤,而羽清則是淚水止不住地嘩嘩流下。
「不關這位少俠的事,他是奴才的恩人,是來幫我們的,道顏被誰所殺奴才親眼看到了,雖然道顏吩咐過奴才跟羽清不得跟著他,但由於我們兩人難得地遊歷回來當得要照料好主子,所以我們兩人都偷偷地跟在道顏身後來到了大和殿,怕道顏現我們兩人責罰於我們,所以我們都藏在暗角處靜候,所以這夜殿中的事我們都親眼目睹了」年風說著咬牙切齒,顯得甚是憤慨。
此時將吳戴的頭顱壓在地的人已經鬆開了手,慶元眾的人都很知趣沒有打攪這事,靜心地在一旁聽這故事充當旁觀者。茗蓮跟葒玉已然來到葉天弘的身邊,她們只是靜靜地站在他的身旁,感受著來自他身的那份不尋常的氣息。
吳戴再次問道:「是誰,到底是誰殺死道顏的?是慶元眾的人?」說話時吳戴一臉猙獰地看向周圍慶元眾的人,再而看向葉天弘的時候則稍微緩和地點點頭示意。
羽清欲言又止,年風便對她道:「還是由我來說」轉而面對著吳戴和在場慶元眾的人還有葉天弘訴說著道顏在大和殿這夜裡的事,說前年風還特意作了個深呼吸來穩定自己的情緒。
據年風所說的,在這夜裡道顏在大和殿中遇到過兩個人,第一人並沒有要傷害道顏的意思而只是跟道顏談話,而由於大和殿中非常靜謐,就算年風藏身處離得比較遠也能清清楚楚地聽到道顏與那人的談話。
聽年風描述那人的容貌,葉天弘知道那人肯定就是楊汶,除了他這裡還有什麼人有這份能力瞞過吳戴等人的感察。
說到這裡年風有意無意地看向了葉天弘,接著才道:「奴才我雖然不知道那個人跟道顏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卻是跟這位少俠有點關係」說道這裡年風稍微停頓一下。
聞言葉天弘詫異,他不明白為什麼楊汶跟道顏說的話中會牽扯到他。
沒有讓葉天弘多想,年風便繼續道:「雖然奴才我是不明白他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已經記下他們說的話,因為那人跟道顏說的話只有一句,是這樣的,那個人這樣問:現在你可以給出答案沒?是救你還是救葉天弘?」年風早已經從道顏那裡知曉了自己恩人的名違。
從年風口中聽到楊汶曾說過的話,葉天弘顫了一下,他大約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話是什麼意思,那陛下是如何回答的?」吳戴急問道。
應要求年風便繼續道:「道顏的回答那人的話是:只要葉天弘可以沒事就好了,縱然隔得比較遠但奴才還是深深地感受到道顏說這話時候的哀傷,似是……早就預料到自己的死」最後年風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葉天弘表面雖然裝的很冷靜很淡漠,但內心深處卻鳴生出一份自責來,對逝去的道顏問道:「為什麼要如此對我,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啊」
可能在葉天弘心中道顏頂多不過是鄰家孩子的感覺,但在單純的道顏心目中葉天弘卻是他難得可以交心的大哥哥也是好朋。
接下來年風止住了悲傷的情緒,將楊汶離開過的事完完整整地道出,包括道顏在諾大的殿中徘徊小小的背影顯得異常憔悴的這事,最後就是蘭易的到來,拿著他手的神劍穿透了道顏的心府,結束了道顏的生命。
「那個時候眼看蘭易這個逆賊要行兇,奴才本想要拚死前阻止的,但卻覺自己的身體根本動彈不得,似是被無形的力量壓制住連呼喊都做不到,直至蘭易消失後那無形的力量才接著失去」最後年風神情黯淡道,似是對此事始終耿耿於懷。
對年風所說的無形之力在場的眾人都知曉是怎麼一回事,一定是當時蘭易施下的禁錮,而沒有將這兩個活口殺死,看來是有意讓這事公諸於世,看來他並不怕這事會對他造成壞處。
吳戴出奇的安靜不言不語,而同儕的三人則大罵蘭易逆賊,作出這等弒主的大逆不道之事來。但是任他們罵破喉嚨又能如何?
「我們走」葉天弘對身後的年風羽清兩人說道,便直徑起行往外走去。
「你們要帶道顏遺體去那?」吳戴狠狠地問道,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就算道顏已經死去,但也不能讓人隨意擺弄他的遺體。
聽到問話,年風、羽清兩人停下來了腳步。
已經將自己所知道的事鉅細無遺地說出,年風與羽清兩人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此地,況且這裡已經沒有需要他們侍候的主子在,但惟獨吳戴現在被人擒下遲些時候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雖然是跟吳戴並沒有交情,他們也是各司其職,可以說是老死不相往來,但大家都是站在道顏這邊的人,那一份感情是磨滅不了的,更何況現在道顏去了……
見年風跟羽清兩人沒有跟,葉天弘不得已轉過身來往吳戴等人看了一會,最終還是回答了吳戴的問話,道:「找一個能讓道顏安息的地方去」
聽了葉天弘的話,吳戴等人沒有異議,紅谷這裡陰風淒厲根本不是死者能夠得以安息的地方。末了吳戴還要求葉天弘務必要好好安葬道顏。
接著葉天弘又看向慶元眾的人,直接問道:「你們打算如何處置他們?」語氣中有不容拒絕的意味在。
可能茗蓮有跟慶元眾的人說過什麼,就算葉天弘再無禮,這些慶元眾的前輩名宿都沒有要特意留難他的意思。
就有一名慶元眾的人說道:「這事要交由我們的當家決定」
「這就好,我會請求你們的當家楊汶放過他們的,事前你們最好別為難這四人才好,畢竟他們已經如此了」葉天弘的話中威脅之意昭然,在場慶元眾的人雖然都為之激憤,但也沒有要留難葉天弘的意思。
見葉天弘為自己等人說項吳戴給予感激的眼神,不過葉天弘沒有在意,他就這麼帶領著年風、羽清,還有年風手的道顏往外走,茗蓮和葒玉默不作聲地跟。
新月城的戰亂尚未平息,死去的慘厲怨念積聚,如群魔亂舞一般。
往城外走的路途並不安穩,由於葉天弘這一行人容易受到矚目,加之葉天弘身的殺氣已經斂去,所以嗜殺之人便放膽迎,多有穢之人是衝著茗蓮而來,可悲的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不歸途。
現在葉天弘的心情非常不好,而這些人正好用來出氣,所以他毫不留情地殺向所有擋路之人,不管是慶元眾的人還是神煞眾的人,只要見到身背負著死者怨念的人葉天弘手中古剎便毫不留情地斬下。
血光四起,殘肢斷臂中更有帶著一臉猙獰的頭顱靜靜地躺著。
年風和羽清何時見過這等場面,兩人皆被嚇得臉色蒼白。而緊跟在葉天弘身邊的茗蓮始終還是保持著緘默,沉不住氣的葒玉幾番想要前均被茗蓮攔下。對著葒玉,茗蓮只是搖頭示意,像是在說「就任由他」。
天邊霞光萬丈,告訴人們黑夜已經結束,黎明來到了。
但是此地鬼哭狼嚎的嘯音卻仍在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