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到新月城方能看清新月城此際的慘況,外圍的院落宅府已盡皆被熊熊烈火包圍,曾經屹立於此的高塔大樓倒塌的倒塌被燒成灰燼的成灰燼,完全失去了本來的面目。
在葉天弘眼中依稀可以辨認出這裡是新月城的就只有居中處的那座依然聳立著的宮殿大樓。
城裡到處都被人放了火,而放火的人仍在繼續著。紅谷這本是詛咒之地,極具陰寒淒厲的這裡被烈火包圍的現在卻失去了那份寒氣去,城中熱浪交加。在這裡零星的戰鬥依然持續著,由於留守在這裡神煞眾人員都被蘭易當做了棄子,因此他們並不知道新月城已經完全淪陷,而蘭易也已經完全地拋棄了他們,獨自遠遁了,這裡根本不需要他們如此拚命戰鬥。但是火光不不單止燒燬了建築物,赤紅的火映照在人們的眼睛中激了他們凶狠嗜殺的一面。
雖然從接近到新月城的時候葉天弘已經有神識探查過這裡,但是親身來到還是被這裡的修羅景象震駭。
葉天弘知道楊汶帶來的人都是身穿黑衣,而脫去黑衣內裡還是穿有慶元眾的服飾,胸前是繡有小陰陽魚背後是星宿八卦圖,從這樣的服飾很容易辨認出那些人才是慶元眾的,那麼除了身穿慶元眾服飾的人,剩下地便是神煞眾的人。由於蘭易在新月城獨攬大權,就連看守著城周圍的守衛都是出自神煞眾,以方便他的掌控。因此留守在這裡的士兵除去神煞眾的人便只有少數是真正皇家的親兵。
一眼看去,不乏從城中各處逃出的老弱婦孺,他們多數都是在城中工作的人,儘是些嬪妃、婢女也有男僕,當然也有廚子或是讓男人尋歡作樂的女人。新月城龍蛇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但惟獨缺少忠臣賢良之輩。
驚叫聲傳來,心急往宮殿走去的葉天弘轉頭一看,陡然停下腳步。葉天弘孤單的身影在戰火瀰漫的此處顯得特別蕭索。怒意湧使得葉天弘雙目乏起一片血色,皆因不遠處一些因為城中生災難想要逃往城外的一眾奴僕人等,正被神煞眾的人阻攔屠殺著!
眼看著這些手無寸鐵的人血濺當場,身體支離破碎,手持血刃的屠夫獰笑著,砍下的頭顱跌落在地擲地有聲!那一聲彷彿傳到了葉天弘的心扉,讓他心府一震,映照在葉天弘眼中的是那天家破人亡的景象,恐懼和憤怒瞬間充斥葉天弘的心,將他僅存的冷靜一擊轟潰。葉天弘張開口呢喃著,但過於細小的聲音在這片被火海充斥,還有人們吶喊廝殺金戈交鳴的世界中完全失去蹤影。
手起刀落,殺人者手的凶刀再次奪走了一條人命,死者那對生的渴望和對殺他之人的怨恨化成了怨念,在眾人都看不到的世界中,葉天弘看到了,那如輕煙一般的怨念纏了斬殺他的凶刃,再經由武器纏在使用者的身。葉天弘用他那血紅的雙瞳往殺人者一看,不自覺的情況下他臉露出了獰笑,笑得如此陰森可怖。
葉天弘看到了,不單止剛剛的這名殺人者,還有他身邊的數名同夥也是一樣,他們的背後均是負了被殺者所產生的怨念,人影憧憧張牙舞爪,儘是猙獰凶相。看到這些猙獰可怖的人影怨念,葉天弘絲毫沒有想像中的驚懼,就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心中忽然又一種快感,葉天弘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到怨念會有這種快感出現。但是他唯一清楚的是,現在的他很清醒,完全不像當初受十凶逆轉法所影響般完全失去理智。此時的葉天弘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也非常清晰地看著那殺人者的暴行,更聽到來自週遭的廝殺聲,但他卻沒有反感,相反竟然有些興奮,體內流著的血液開始熱,沸騰。然而葉天弘那血紅的雙眸在黑夜中卻更顯妖異,捉在手的古剎微微顫動鳴叫著。
眼前的景象讓雯媞驚懼,一地的猩紅觸目驚心,還有那斷手殘肢和倒在血泊中依舊呻吟不止的同伴,一起在新月城度過艱辛日子的相識。雯媞怎麼都想不到平時還能有幾番交談的守衛兵會有如此猙獰冷血又嗜殺的一面,一切皆讓她感覺恐懼莫名,被嚇呆的她只能呆立當場。
雯媞和大多數新月城的婢女僕人一樣,都不是心甘情願地留在這裡。由於紅谷這裡都是前朝之人藏身之處,美其名紅谷的人可以稱之為志士仁人,不過他們所作的勾當實屬跟山賊土豪沒啥分別,因為這裡的事不能輕易傳出外界,所以普通人一旦踏足到紅谷除非死了,不然就要一直禁錮在這裡,需付出自己的血汗在這裡謀生活,也就是為新月城工作,等到再也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是宣告死亡的到來。
新月城的奴僕從來不缺,而為什麼會有數量頗多的奴僕?在崇尚武力的中大6這裡做事從來都是很簡單,根本不需要什麼爾虞我詐的陰謀手段,需要到人手那就直接去擄掠便是了,因此中大6中很多沒甚武裝力量的村莊城鎮多是被打掠的對象,就算中大6有法制的存在,但是沒有能夠維護到法制的武力存在,在中大6這裡如果是弱者那就只會是成為被搶掠的對象,引致民不聊生,普通百姓苦不堪言。但由於中大6地理位置特殊,自從天都帝國的消亡,原天都帝國的這快廣袤土地便被四大帝國瓜分得差不多,就唯獨天都帝國原帝都的這裡連附近的數個郡所形成的一個州份,也就是現在的中大6,到了這裡四大帝國的分配便有了分歧,為此當時四位皇帝沒少是爭得臉紅耳赤的,好在最終沒有演變成另一場的戰爭,但自此中大6便成了四不管地帶,雖然四大帝國都一直有派遣人員也分別駐有衙門等所在,但始終鎮壓不住中大6,其中當然也有紅谷從中作梗和四大帝國四方勢力各自相鬥的關係,既然帝國的力量不能有所作為自此中大6便逐漸的形成了屬於自己的規則,弱肉強食的真理。
既然中大6中法制的力量如此薄弱,那買賣人口也沒有人能制止得了,縱然有明文制止,但始終敵不過拳頭所帶來的硬道理。而新月城中的奴僕也有部分是從人口販子中買來的,當然買來的貨色要比一般擄掠回來的素質要好。而雯媞便是從人口販子中買進新月城的,因為她樣子尚算清秀,所以價格相應也比普通奴僕要高一湊。
而雯媞之所以在人口販子手,就是因為她生活的村莊遭到了強盜的劫掠,就是如此輾轉下雯媞便來到了新月城。其實在到來新月城前雯媞尚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女子,但是一個人特別是女人和弱者,皆不能違背環境所帶來的轉變,所以雯媞變得變得水性楊花,她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好過些。
今日新月城突然收到外敵的襲擊,戰火四起亂象橫生。眼看新月城就要淪陷,生活在這裡可憐人當然需要逃難,就算知道紅谷這裡是什麼地方,外面那陰邪之氣不是肉身凡胎的他們所能承受,眼看新月城的守衛都陷入苦戰,已經沒有看守他們的大好機會,眾人選擇了拚死逃生,就算繼續留在新月城中遲早也是被戰火所吞噬,那不如勇敢地走出這裡。而雯媞也就跟隨大隊一起逃生。
但是很不幸的是,前路竟然有攔截,拿著鋒利兵刃臉帶著獰笑的屠夫。
有攔截在,要逃走的眾人當然再也不敢有異動,但是眼看身後火勢蔓延,新月城已經完全陷入火海,迫在眉睫命在旦夕。帶頭的人嘗試跟攔截他們的衛兵溝通,為的只是能讓他們到安全的地方暫避,但是換來的卻是亡魂一刀。眼見為大家說項的人被當場斬殺,眾人皆又驚又怒,紛亂就此演變。不過面對著有高強實力的煉氣士,奴僕中就連有武功底子的人都甚少,這如何對抗得了,只能是單方面的屠殺,血水四濺,屠夫們舉起的刀槍血光耀目,眾人只得如綿羊般毫無反抗地被屠殺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城中戰火蔓延使得籠罩整個新月城的法陣有所破壞使得邪氣大舉入侵的關係,每個人的心都變得狂躁嗜殺起來,平時尚算平和善的守衛現在卻異常凶狠,殺起人來手起刀落便又是一條命去了,毫不猶豫的斬殺。聽著被斬者痛苦的嘶吼和慌亂的驚叫聲,衛兵們彷彿殺紅了眼,越殺越起勁,越殺越狠,漸漸地竟然演變成毫無道理地殺戮,甚至沒有打算斬盡殺絕。
雯媞所在的逃生隊伍並非是全部奴僕聚在一起,不過是路相見為了互相有個照應而暫時組成的隊伍,而臨時湊合的隊伍也達百人大隊了。全新月城大約就只有七百多的奴僕,這百人大隊算得是鼎盛。但是可悲的是百人隊伍片刻就只剩三十多人,而尚未帶傷的只有十多人,七十之多的人已經盡成支離破碎,死得儘是慘不忍睹之狀。
不知道是不是雯媞嚇呆了不妄自亂動的關係,所有的衛兵都沒有急著要對付她,反而是追殺那些逃跑的人。不過雯媞的運氣沒有持續下去,很快就有名衛兵帶著滿是血跡的長刀找了她,眼看著劊子手的到來,但驚嚇過度的雯媞連抬起腳逃跑的能力都沒有,平日俏麗的臉現在卻是花容失色。
「還傻站著幹嘛,趕快走啊!」一名跨出飛一般腳步的花甲老者擋在了雯媞的身前,在說話的同時,他從腰後抽出了一把比之平常炒菜用的鍋鏟還要大幾倍的鍋鏟來,對著靠近而來的守衛便一鏟劈下。看他一身精壯的肌肉還有那不俗的身手,明顯是習武之人。
一聲響亮的金屬相撞聲。
守衛輕而易舉地用長刀擋下了老者的大鍋鏟,但是老者顯然身手非凡,一退一進下竟然憑自己的幾分武功和對方纏鬥起來了。
雖然老者厲害,但就算他再大的本事也只能擋下其中一人,而這個時候卻有三人同時走向了雯媞,皆因剩下的人都殺得差不多了,惟獨雯媞一人安然無事,那不是成了眾矢之的麼?
老者已經自顧不暇了,根本抽不開身回頭救雯媞,雖然他感到了悲痛,但人有力不所及的時候,這也無可奈何。
在雯媞眼中劊子手那血色的刀刃愈來愈靠近自己,連同劊子手臉的神情也變得異常詭異,面目可憎。雯媞瞬間膽寒,眼睛一時間睜得牛大,而眼瞳卻是一片煞白。
無聲無色的瞬間,在雯媞身前的這名才舉起長刀即將要動手的衛兵不知為何被人斬成兩段,是從左肩到右臀齊刷刷地成了兩截,鮮血、腸子、胃液等淌了一地都是,觸目驚心的紅,趨人欲嘔。
「為什麼要濫殺無辜」葉天弘對著身旁剩下的兩人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