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野狼壓制住的吳宏探頭恐懼地往朝去。
那赤紅凶戾的雙瞳,利齒爍爍的嘴喙,野狼吐出它那長長的舌頭甩動著,唾液自那條猩紅的舌頭流淌而下,滴在吳宏稚嫩的臉皮。
「嗒」
水滴和臉皮接觸出輕微的響音,然而這細微的響音卻像是一個雷錘敲在吳宏的心坎般,吳宏只覺得這微不可聞的水滴聲竟是如此的響亮,不比鎮裡的那有一人高的古舊銅鐘差。不過如此響亮的聲音只響自吳宏一個人的心裡,颼涼的荒野依然寂靜,旭日雖然已經升起,但大地卻始終像是楊柳晝眠遲般嗜睡著。
野狼貪婪地看著吳宏,血目陡然睜大,張開大口,毫無徵兆下便對著吳宏那脆弱的脖咬下。
額頭之涓滴汗液甫出,背後早已冷汗淋漓。看到野狼瞳目中血光大盛的那一剎那,吳宏知道自己此命休矣!
縱使吳宏很想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但野狼那咬下的勢頭怎麼都不像是要舔舐自己的意思。
那這一剎那,吳宏感到自己很乏力很無阻,比在家裡受盡喝打的時候還要讓人無奈以及彷徨。
「要死了」心中突然響起這樣的心聲,吳宏那帶有血絲的瞳目睜得大大,定定地看著野狼那有自己手掌長的獠齒逐漸挨近。
恐懼
無限的恐懼充斥於吳宏內心,逐漸吞沒著他僅存的意志,他不願就此送命,他要反抗,但是在野狼強而有力的爪下吳宏連挪動少許都做不到。
「嘀嗒」
點滴的水聲自吳宏那波濤洶湧的心湖中響起,奇怪的是明明如此洶湧的浪潮中這小小的一點水珠卻是帶來了寧靜和莊嚴。自此音響起的剎那,心湖重回安寧,但吳宏本身卻是靜止於此。
生死的瞬間,奇妙的境遇自吳宏小小的身體內產生,開始了屬於它的改變。
在這一剎那,吳宏整個人都靜了下來,驚恐的雙瞳一片空洞,急躁的呼吸驟然停止。
敏銳的野狼在這一剎那感覺到獵物身體內出的異樣氣息,但它沒有猶豫,一口咬下。
「哧」
殷紅的血液自吳宏那幼小的脖頸噴薄而出。
聞到血腥,野狼知道自己已經咬破了獵物的血脈,只要待血繼續流,這獵物很快就會死去。而那時自己就可以安然享受這一頓美餐。
吳宏雖然靜止了,但他還是能看到事物,仍有思維,不過現在的思維卻是顯得空白。入目所見的是野狼那戲謔的目光,感覺到自身體內滾滾流出的血液,知道自己的脖已經是被野狼咬到,那麼就是說自己快要死了。
想到死亡,吳宏一動不動的身體奇跡般地顫抖了一下。
在知道自己將死,而等待死亡的這一瞬間,吳宏靜下的心湖驟然再起風浪。
恐懼充斥於心中,推動著風浪,頓時心湖內暴風驟起。
吳宏並不知道恐懼從何而來,但卻是本能地出現了。
耐不住時間的流逝,野狼就想要再給獵物一口,那麼就能一下就將他置之死地,這樣自己也好快點飽嘗一番。餓了不少日的野狼,難得地找到了這頓美餐,所以他再也忍不住了,張開佈滿獠齒的嘴就往獵物的脖再次咬去。
突兀,一陣紫芒自吳宏的身體出,粗麻的衣衫根本遮蓋不住這道光芒,紫芒透過衣服而出,雖然不是十分光亮,只是瑩瑩微光,但在荒野中卻顯得如此矚目。
野狼頓時被這突兀湧現的紫芒嚇住,急忙退開,距離吳宏有二丈遠方才停下,虎視眈眈地看著吳宏。
良久
吳宏除了身出紫芒外根本沒有其他動作,依然靜靜地躺在地,似是安眠於此地。
肚傳來絞痛,野狼知道這是餓了的時候所特有的表現。
因為飢餓野狼再也不忌憚那莫名出現的紫芒了,迅奔跑起來,二丈距離只是剎那便無存。
一躍而起,野狼打算撲在獵物身的剎那再給予他致命的一口。
「嗒嗒……」
四肢同時落地,野狼的口也再次狠狠地咬下。
可是只咬下一口泥沙,吳宏已經消失於野狼的爪下。
天生就擁有敏銳觸覺的野狼,可是比人的感知力強得多。
所以在這千鈞一的瞬間,野狼感知到身後有著莫大的危險。
陡然前衝,就在野狼衝出的那一剎那,一陣強猛的破空之音恰好響起。
前衝了五丈距離野狼方肯停下,回過頭看向自己的身後到底有何物。
前一刻消失無蹤的吳宏竟然突兀地站於野狼原先的位置,那就表示對野狼有著莫大威脅的就是他。
雖然是站了起來,但此時的吳宏卻顯得十分詭異,週身仍是出著紫芒,不過卻是一絲人氣都沒有,疑似鬼魅,但卻感覺到其真實的存在。
踽踽身影立於此地,孤高昂,空影於眼,一切皆是虛幻。
定定地看著此時的吳宏,野狼不敢前,因為危險,本能的感覺到其身所出的懾人氣息,那是屬於死忙的氣息。在面對老虎,獵豹,巨蟒這些比自己要強的生物時野狼都是本能地有這種感覺,不過此時卻奇怪地從一個人,而且還是人類小孩的身感覺到了這個氣息。
裂著嘴,唾液於利齒中淋漓,野狼萬分謹慎地和吳宏對峙著。
而吳宏卻對此置若罔聞,他空乏其身,無所擁有,眼神尚是空洞,站在原地久久不動,而脖的血不知何時已止住了。
一種死寂的氛圍自吳宏身帶出。
明明已是敞亮的大地為之暗沉,天空雲彩不顯,似是蒙喪,旭日更是如同蒙了一層陰翳,光芒在逐漸消減。
陰沉死寂的氣氛於荒野愈來愈濃烈,野狼再也忍不住了,已經數天沒有進食,為了不讓自己餓死在荒野,它窮盡自己的力氣,暴起衝向吳宏,以自己最快的度瞬殺獵物。
爆全身力量的野狼度果然極快,甫一衝出,下一刻便於吳宏身前踏步而現,張口就咬。
這次吳宏沒有再次奇跡般消失,而是用其空洞的雙瞳看著近在眼前的野狼。毫無神采的眼神中透露不出一絲情緒,悲喜若失。
面對野狼咬來的一口吳宏竟然愚蠢地提起手臂抵擋。
野狼沒有猶豫,奮力咬下,想要一舉鍘斷吳宏那纖瘦的手臂。
「咯邦」
野狼咬在吳宏的手臂,脆弱的皮膚頃刻潰敗,但在利齒碰到吳宏的骨頭的時候卻不能再進。
野狼感覺自己似是咬在一塊鐵塊一樣,自己引以為傲的獠牙竟然失去了作用。
吳宏的手臂雖然被野狼咬得血肉模糊,看似隨時要斷臂,但只不過是皮外傷,骨頭根本無損。
毫無徵兆,吳宏的左手捏成拳頭,一拳就打在野狼的右側身體。
「嗷嗚」
一聲悲鳴,野狼巨大的身體竟在吳宏那弱小的一拳下打得拋飛一丈多遠。
倒在地,野狼蹣跚起身,他受了吳宏這勁力十足的一拳仍沒能就地死去。
謹慎地看了吳宏一會,見他和之前一樣再也不動,野狼立即返身逃跑,不過身影顯得趑趄。
待野狼遠離了此地,吳宏依然靜立於原地一動不動。
須臾
「還是回來了……」
一句飽含滄桑的話聲自吳宏這個十多歲的毛頭小孩口中道出。
就在他說完這一句話後便躺倒在地,週身的紫芒頓時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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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的第一眼,吳宏看到了自己家那熟悉的閣。
「醒來啦」
一個中年男和婦人映入眼簾。
吳宏連忙起身,但急劇的動作帶起了右臂的痛楚,吳宏立即就是一番齜牙咧嘴。
「別亂動的好,你受了傷的」
吳宏轉過頭,看到一旁的一個滿臉皺褶的老人。
吳宏失聲道:「鎮長?」
這個老人就是陳土,在葉天弘他們離開的第二天,他就正式地當蓬萊鎮的鎮長,不過這個頹敗貧困的鎮當鎮長身份也並無特別,就是一個徵象而已,不過在吳宏這樣的小孩心目中還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陳土微笑以對,不過那邊的中年人卻好像有點急躁。
中年男道:「鎮長,你不是說過有件東西是煉氣士大人托你交給吳宏的,現在他人都醒了應該可以交出來了」
依中年男的話,老人從腰間取出一個有些陳舊卷軸就要交給吳宏,但此時中年男卻將之搶走。
對於此人的失態,陳土只是「呵呵」一笑,因為他能明白中年男為何會如此急躁。
拿於手中年男卻怎麼都打不開,於是便訕訕地向陳土問道,陳土則意有所指地朝著吳宏看。
恍如明白,於是男便將卷軸給吳宏,道:「打開他」。
中年男的話語裡儘是冷淡,但吳宏卻不敢有半點違抗,看著手中的卷軸,吳宏也不知道怎麼打開,雖說是那個人要給自己的。
而中年男眼神中一點凶狠浮現,吳宏一見,心裡怕極,便隨後試試打開看,孰知一下就將卷軸給打開了。
陳土看得,心裡喟歎,亦有不忿。他為了能窺探裡面撰有何事物可是花費了兩天的精力來試著打開這小小的卷軸,可它就是緊閉不敞,陳土也無可奈何,他怕遲了交給吳宏會讓那個煉氣士大人知曉,那些人可都是神龍見不見尾的仙神之類,自己又怎麼能知曉他們行蹤半份,所以經過兩天的萬般嘗試,在陳土確定了自己真的打不開這個卷軸後才死心將它交來吳宏,而又適逢吳宏於荒野受野獸襲擊昏倒再被經過的鎮民救回這事,於是便在此地靜待其醒來。
中年男一見卷軸打開了,便從吳宏手搶走,對此吳宏根本不敢出言。
陳土對於卷軸內容當然也是好奇得很,於是憑著自己鎮長的身份,要求中年人一同過目。
中年初始並不願意,他可不笨,如果卷軸中記載著什麼好東西,讓鎮長看了過去,那自己不就虧大了嗎?但礙於門口那隨陳土而來的幾個漢,顯然這是陳土有備而來的。
心中雖憤懣,但沒有辦法,中年人只能與陳土一同看過究竟。而此時一直立於一旁的婦人再也按耐不住,便是恬不知恥地湊過頭來觀看。
三人甫一看,腦中眩暈頓生,但他們沒有就此停住,只認為是自己今天精神不佳便不以為然,擦擦眼睛,三人全副心神便投入卷軸的字句中去。
盞茶時間過去,三人身影搖搖,昏頭腦漲似要欲墜。而對於卷軸裡的字句卻是一點都看不得。
三人相視對望,警覺地知道這事有異,於是就將卷軸重新給予吳宏。
吳宏看了一下,內中竟然全是一些武術的練功之法,包括那人曾教導過的那些基本功,而這裡面卻是比之基本功健全得多,還有各類拳腳之術。
看到後面一段標題為「煉氣修身」語句,吳宏的心神立即被吸引過去。
「冥冥天地,氣息悠揚,感體其中,帶動其脈,納氣淬於己身」看到這句話吳宏心神一顫,他覺得這話好像和自己有著莫大的關聯。然而也十分驚奇,吳宏雖然自幼就有讀勤學,然而蓬萊鎮的環境實在差,學識也因人而異。但這卷軸中的高深字眼吳宏卻全都能看得明白,而且還通曉其中深意。
看到了煉氣修身裡的這句話,吳宏一股悸動湧現,他試著按照話中意思去做那什麼「感體其中」的。
在閉眼睛的剎那,預想中的黑暗沒有來,而是出現了各種繽紛的色彩。
吳宏一試之下方現自己竟然也能做到這些奇異的事情,大喜過望的他笑容掩飾不住地露出。
三人將吳宏的表現看在眼內,陳土當下就如同瞬間蒼老了十年般徐徐老矣,但中年男和婦人卻顯得歡喜鼓舞。
沉浸於卷軸中學識的吳宏根本沒有察覺到三人的表現。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吳宏看向卷軸的最後。
「持之以恆」這四個龍飛鳳舞的字跡就是最後的話。
看到這句話,吳宏下定了決心。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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