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於霧色的晨早一切都是如此寂靜,天空尚是暗沉,大地似是沉睡的耄耋老人生機絲毫不顯。
四處荒野無盡,唯有此處矗立一座鎮。
天地間的遙遠處,一陣清涼的風息襲來,輕輕拂過這個仍是凋零的鎮,不過此時的鎮卻有種萬物待興的景象。
簡陋殘破的房屋多被修葺完善,四通的街道窪窪坑坑不再。
此時尚是卯時三刻,不像萬道城這樣有朝氣有活力的大城,蓬萊鎮的人多仍是沉睡於禾草鋪地的床。
雖然多數人尚是沉睡,但還是有一些辛勞之人冒著晨霧披著星夜勞作。
蓬萊鎮中一個瘦小的人影走出,他提著兩個木桶往著鎮外的荒野走去。孤獨地行走於蒼涼無盡的大地,他顯得是如此渺小,卻又是如此矯健。
今天吳宏和慣常一樣要到鎮十里外的哇河取水。
提著兩個有他半個身高的木桶,年少的吳宏輕快地行走於荒野。
多年前就開始少雨乾旱的這裡,能擁有水源可是彌足珍貴的。雖然蓬萊鎮長期受到土豪山賊的侵襲,食物和錢財所餘無幾,不過好在還有水源的存在,不然蓬萊鎮怕是早已經成為荒野中不顯眼的廢棄之地了。
吳宏記得一年前的話取水還不用走如此遠的路,那個時候只稍花三刻的時間就可以來回了。但一年後的現在卻是要走十里之路,花一個多的時辰。這也是由於水源於這個邊陲地帶愈加罕見的緣故,水像是在逐漸流失一樣,明明今天眼前還有一條奔流不息的河川,但是過了數天卻會變成小溪。水源如此大量地流失怎麼不讓生存於這裡的人感到擔憂呢?但人們又能如何,離開出生之地另覓家園?難,這裡可是千里方圓均是荒野地帶,單是遷移到內6那繁華地帶就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而且沒有物資、馬車、食物,又怎麼能渡過這險阻重重的路段呢,所以他們能做的只是祈禱天給他們一場雨水。
年僅十二的吳宏,從很小的時候起便受盡父母的虐待和過分的勞役,那些勞碌的工作都會讓吳宏來做,開荒耕田狩獵野獸這些,不管幼小的他有沒有能力做到都會塞給他做,如果不能完成其父母一定會受到嚴厲的喝罵甚至是摧殘,如用狹長的竹篾鞭撻他的後背,或是在寒冷的夜裡用冷水潑濕他的衣服卻不讓他換過一套,而那一夜吳宏就只能凍得嘴唇紫。就算因此生病了第二天還是會讓吳宏死命幹活,除非那一天真的沒有事情要幹,不然吳宏就必定要一絲不苟地做完不然等待他的只是苦頭,當罕有的空閒日來到之時吳宏便會很享受這份難得的光陰,他最喜歡的就是自己一個到沒有人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四周,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喜歡這樣,但他就是喜歡。
吳宏很少和鎮裡的其他孩玩,這也是由於惡劣的環境致使每個家庭都要為自己的生存努力,多數父母在自己孩很小的時候就會讓他們幫手做家裡事,所以同年紀的孩也是很少有機會一起玩耍,但不代表沒有,不過吳宏的個性孤僻所以也沒有和別人玩耍的意向。當看到其他孩成群結隊地在玩的時候,雖然不知道他們玩的是什麼,但看他們那歡聲大笑的樣,吳宏知道他們的遊戲必然很好玩,但他卻是提不起半點興趣,就算其他的孩前來邀請,吳宏也只會用自己還要忙這點來拒絕對方的好意,就算是難得的空閒時亦是如此,如此這樣數次下來,吳宏就再也沒有受到過其他孩的邀請,但他卻是半點失落都沒有,相反卻感到自己輕鬆了。吳宏之所以有這樣的孤僻性情想來跟自己受到父母如斯對待的緣由脫不了關係。
縱使從沒有希冀過和其他孩一起玩耍,但也不會因為覺得自己孤獨而羨慕。不過對於其他孩吳宏還是有一點歆羨的,就是他們的父母都不像自己的父母般對於自己過分地苛刻,或是說根本就是特意為難自己。吳宏不知道這是為何,而他也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每次看到同年齡的孩做的事根本就是弄巧成拙越做越錯,如煮食胡亂放下一些不能食用的東西,獵物時又是打草驚蛇這等劣經,但他們的父母卻很少有因此而向自己的孩動粗喝罵,而是孜孜不倦地教導著,當然如果屢次失敗還是會受到其父母的嚴厲怒斥,但他們所受到的怒斥和自己的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每當看到這些吳宏只能往心裡嚥下,他沒有選擇,唯有默默地做著屬於自己要做的事。
每天過著的都是如此這般,父母要吳宏做什麼他就得殫精竭慮地做好它,為免有任何的差池出現。由於是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這種生活,吳宏也不清楚到底是在幾歲開始的,不過這些對於他來說也無甚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是不是不用挨餓,可以躺在禾草堆成的床鋪好好地睡覺,僅是如此吳宏就可以對明天的生活產生期待。
這天還是如此,自己一個孤獨地行走在荒野,但吳宏沒有感到寂寞,因為他習慣了。
穿得單薄的他在一陣晨風吹來時出寒自身裡的冷顫,熱的鼻頭忍不住地淌出一縷鼻涕。
「病了嗎?」吳宏對自己說。
的確是病了,這個吳宏知道,一年中受到風寒而生病的次數多得他自己都不記得,所以對於「病」他還是很有認知,而每次病了,小病猶自好,還能幹活,如果是大病那就慘了,注定做不了父母給予的工作,那樣就只能等待著挨餓的受罰。所以吳宏對於生病時很敏感的,在覺到自己病了的時候就一定不會勉強自己做得太過勞累,但在父母的敦促下又怎麼能悠閒下來呢,不過只要有心吳宏還是能給到自己一定限度地寬鬆,那樣自己的病就能很快好起來了,不然久了的話不但工作做不好受到嚴罰,能受罰這還好,最壞的情況是就此病死!
蓬萊鎮的存在就好比是這片無盡荒野中的一粒泥塵,根本看到不到外面的世界。被這裡的環境局限於此,通行就成大問題,更妄說是貨物通商這些奢侈之事,如果是早在十年前的話還不是什麼讓人驚訝的事,但十年後的現在卻是如此,和外面的世界簡直如同是斷絕了一樣,這片千里荒野等於是將生存在其中的人和外界間聯繫阻隔住。所以說如果在這裡患疾病可是不會有藥物能及時救治,如果只是小病的話還是可以到野外找尋一些藥草將就用著,但大病的話只能是束手無策。
自吳宏懂事起,他就知道了千萬不能生大病,因為他在鎮裡看到過不少因為生病而無藥可救就此死去的人。雖然不知道死的滋味是如何,但吳宏不像嘗試,只要看到過那些患了大病在生死線徘徊的人就知道,他們那痛苦的掙扎的表情,鬼嚎般的呻吟,無阻的神情,空洞的眼神,每當想到這些吳宏便是冷汗涔涔。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害怕於死亡,但這是他的本能,根本控制不住。
因此,吳宏絕不能給冰魔纏身,但其父母常常過分地勞役他,只要不會死人的都會讓吳宏拚命幹,就算身附有淋漓汗水的時候卻要到冷意颼颼的荒野中尋野菜,氣喘吁吁的時候卻仍是要拚命追趕獵物。這才是讓吳宏一年中多次生病的主要原因,不然以他的體格加謹慎防範疾病的性又怎麼會輕易生病呢?
看到了自己又要生病的症狀,吳宏早就料到了,因為這三天以來,自己除了和平常一樣被父母勞役,還有的就是練習武術!是那位神一般的大人所教授自己的武術。本來做父母給予的工作就已經是忙得喘不過氣來,而現在還要空出時間練武,這當然就會讓吳宏的身體給累壞,但他卻是甘之如飴。
因為每當想到那威氣凜凜似是立於天地間般頂天立地的人,吳宏便是引為自豪,因為他得到了對方的垂青,對方親自教導自己武術,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夜,也沒有教下自己什麼神通,只是一些用拳腳打鬥的武術,但吳宏卻仍是十分感激他。縱使知道當時他不過是看在自己那楚楚可憐的份才如此,但吳宏確是受益匪淺,所以他不計較,也不能有所計較。
夜空下那一道略顯纖瘦,但卻強大無比的背影,吳宏記憶猶新,雖然不過是過去了三天,而吳宏卻始終覺得是昨天才生的事。
沒錯,吳宏憧憬著他,雖然說出來很可笑,但吳宏就是想要變得像他一樣強大。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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