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明的紅色令人聯想起在火山口流動的熔岩,熔岩中填滿了各種各樣不停扭曲的面孔。地表出彷彿被血浸染一樣的光芒,以及彷彿要燃燒起來一樣的蒸汽。附著在地上的紅色飛沫出無數光線,交織形成了紅色的文字之門。
先出現的是一隻讓人想起燃燒著的木炭一般的手臂,以及如同腐肉一般蠕動不已的物體。接著,皮膚從那些蠕動不已的肉塊中浮現,瞬間將那塊肉塊完全覆蓋了起來——手腕出現,身體的線條也被勾畫了出來,可是整個過程並沒有給人帶來「涅槃重生」的感覺,反而更像是在屍骸中盛開的花朵一樣。與醜陋的死亡對立,顯得各外突兀的美麗。
像是盡到全力否定他人的價值一樣,借由死亡讓自己盛開得更加美麗——這副景象光是讓人看到,就讓人從心底感到由衷的不快。
呀——看起來這回你們全部人都沒有齊的樣子……看來還少一個,他真是好運氣的說∼猶如盛開的死亡之花一般的幼小女**,披上了從大門中召喚出來的人皮外套。
原本被封印起來的魔導書《無名祭祀書》第二卷的晶靈,名為庫塔的少女外表的非人存在,現在再次出現茫茫雪原之上。她那巨大的力量足以輕易掃滅一個城市,之前翎就親眼看著庫塔輕易地將一個龐大的獸人地下都市給破壞殆盡,甚至將翎一行人盡數打到。
當時沒有人能夠在她面前撐過一小會,而唯一對她造成傷害的,也只有動了空間湮滅引擎的翎。雖說她最後和召喚出來的西亞格被一柱不變不滅的惡魔,尼德霍格擊敗之後,仍然能夠再次戰鬥,直到被陽炎給擊敗封印了起來。
這些都是數天前的事情。
那個混帳傢伙……嗚,嗚嗚……庫塔的眼睛中慢慢的浮現出淚水。
竟然把我和一堆十八禁的漫畫放在一起!把我當成什麼了,身為記載禁斷知識的魔導書,竟然要和一堆**向的**漫畫放在一起……可惡,我、我一定會復仇的說——「別哭啊……」
翎一瞬之間開始同情起這個可憐的晶靈了,被那個大腦出水的怪人用這種方式對待,還真是可憐……
所以你們乖乖的受死吧!「你大爺的,冤有頭載有主別遷怒別人啊!你丫的**格也太扭曲了吧!」
剛剛說完這番話,突然出現的紅色鞭子由右邊甩了過來,查覺到此事的翎提前一步就輕易跳開了鞭子的攻擊範圍。撲空的鞭子撕開了積雪與地面,產生的暴風捲走的紅色飛沫帶著腥臭的氣味充斥著翎身邊的空氣。
「看起來弱了不少了嘛,連翎都能夠輕易閃開了……」
就連簡短說出這句話的期間,洪的動作也沒有停止。以雙手握住那把灰色的長劍——之前翎只見過他單手使用那把奇怪的劍。舉起、揮動那把閃著深色光澤的長劍。
揮動、揮動、揮動!
循著這個動作,度不減地轉動——縱向轉動、橫向轉動,接著掃出。為了某個目的而演化出來,完全是戰鬥**質的劍術。除了有著羽毛飛舞般的輕盈感之外,也存在刺穿一切的寒意。
那個動作之所以令人感到美麗,是因為這名男子的動作太過敏捷而且輕快的緣故吧。與吹拂過大地的狂風相比,**質明顯不同的風鳴聲響起。
尖細、銳利的無形刀刃,將深紅色的鞭子一擊兩斷。鞭子——不,應該說是由眼球組成的集合體有如腐爛般溶化,伴隨著熔化出來的,分不出是熔岩還是血液的液體,周圍數公米的範圍便『滋』的一聲開始溶解。那是高溫、並帶有高度酸**的體液。
「之前多謝妳的照顧了,讓我躺了一天。現在就讓我把這筆賬好好的還回來吧?」
雖然是疑問句,可是裡面卻透露出肯定的語氣。
呿——「被那種約束器封起來不可能沒事的,現在的妳,大概光是出現就已經很費力了吧,相滅式的約束器的設計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所謂的相滅式約束器,就如同一台抽水泵一樣,所吸收的魔力會直接變成封縛的結界,也就是說本體的魔力越大,從中抽出來加在封縛上的力量就會變得越強,被囚禁在其中晶靈或者魔族,相當於是被自己的力量封印起來的。
這個封縛陣不會消失。如果沒有從外面破壞陣式力量或者是魔力被抽得一乾二淨的情況下,除非是魔力總量遠遠過約束器的限界值,不然被囚禁在這個陣式裡的晶靈或魔族將會永遠留在裡面。即使是經過外力而從裡面逃出來的庫塔,也被這約束器削減了大部份的魔力。
庫塔原有的魔力,大部分已經被消耗殆盡。魔力對於晶靈而言,即是它們本身的力量,同時也是它們的血肉。如今的庫塔,實力已經大幅度縮水了。
∼∼∼∼伴隨著庫塔尖叫一般的吟唱聲,她周圍一圈的空氣開始扭曲起來。像是波動的水面一樣,有什麼東西漸漸的從波紋中現身了。有著拉長了狗臉,彎曲的身體,灰色的皮膚,還有兩隻不成比例的巨爪——那是翎曾經在地下時所見過的食屍鬼。
一般的食屍鬼,可以由感染者體經由內形成的大門,叢異界穿越過來,但是沒有感染者的情況下,也可以直接將它們召喚過來,只不過這樣耗費大量的魔力,同時也不能夠很大規模的召喚這些異界生物。魔力衰竭的庫塔,也只能夠召喚出這些怪物出來而已。
食屍鬼有如人型犬,又宛如巨蛇,融化得黏呼呼的皮膚散著臭氣朝翎侵襲而來。即使在嚴寒的環境中,它們的行動依然靈敏快。食屍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揚起一隻爪子橫著就向翎揮過來。翎別開了頭,側身閃開了帶著腥臭氣味的爪子。
一擊未中的食屍鬼因為過大的力道未能調整好姿勢,暴露出了自己的側腹。翎就看著這個空檔,揮出了一拳。拳頭毫無意外的擊中了食屍鬼的身體,整只食屍鬼立刻遭到撕裂,內臟則是啪嗒啪嗒地四處散落。
看著那個四分五裂的食屍鬼,翎真正體會到自己的拳頭威力有多大,突然覺得額頭冒著冷汗。之前的魔法師們即使是被他用更大的力道攻擊也只是暈了過去,他們的身體有多麼結實可見一斑。
四散的食屍鬼殘肢飛得到處都是,那個怪異的頭顱在空中轉了幾圈之後,掉到了翎的腳邊,那個頭顱有著人造物的污濁感,散著**氣息的巨大雙眸。原先充滿四周的屍臭,現在味道又更濃厚了。翎看向遠方,少女立於充滿腐臭氣味雪原上的姿態,給人異常強烈的不協調感。
接著她優雅的行禮,有如倣傚皇宮禮儀的舉止,卻又在**縱這些異界的噁心生物,令人一見便覺厭惡。
「永莉你和雪代盡量離的遠一點,翎,先幫我爭取一點時間!」
「ok!」
翎迅的回答道,雖然食屍鬼的數量並不太多,但是使用魔法來一網打盡依舊是效率最高的選擇。洪稍微往後退了一點,開始吟唱起如同詩歌一般的咒語。
彷徨於悠久之刻他要完成這個魔法,得唱出數句咒文。這時候的空擋,則由翎來補上。
被遺忘的謎子啊食屍鬼們立刻感到了大氣中蠕動的魔力,也同時明白了洪想要使用大面積的攻擊**魔法一舉消滅它們。在本能的作用下,它們開始行動了。蹲下身子,利用達的前臂用力撐向地面,以怪異的方法跳了過來。
獨自安靜地哭泣吧翎在雪地上如同滑過一樣,迅的滑到了食屍鬼的跳躍路線上。由下至上、重重地揮出一記上鉤拳,打在那只跳過來的食屍鬼的下顎上面。食屍鬼的頭顱就像是個裝滿水的氣球一樣被這一拳轟爆,無頭的屍體痙攣似的彈向遠處,像是皮球一樣滾倒在雪上面,抽搐了幾下,隨後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不存在於任何地方的你啊隨著吟唱的漸漸深入,漸漸地,就連翎身邊的的空間也感受到了熱氣,悠長之歌尚未結束。將想像編織成為話語,加以歌詠。將溢出到現實世界的想像化為聲音,撼動鼓膜,再組合成新的想像回路。就只有那個旋律──無論經過多麼漫長的時間,仍然沒有失去那不變的纖細,以及清新的音色。
回到似睡非睡仿如死亡的深淵吧彷徨的時間因為約定的鐘聲而宣告終止——看見了一點紅色的物體。起初那是團微小的火焰,後來隨著環繞洪而逐漸擴大。物體像蛇扭曲著身體一般,蜿蜒著逐漸增強火勢。上方的夜幕被火焰驅散,上空變得比鮮紅的夕陽更加火紅。接著,地面上有無數的物體朝那片火紅飛去,遠遠看去,就像是蝙蝠一樣。瞬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讓翎反射**地蹲下來。那是一陣似乎比雷聲更兇惡,有如只為了震破鼓膜而產生的碎裂聲。
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間被染成灰色。這是灰燼,視野全化為無,灰色的粉塵充滿附近這一帶,而且不只是普通的灰燼,灰燼在沾上眼皮的同時,也帶給眼睛強烈的疼痛。在有如霧氣般的灰色粉塵散去後,所有怪物的身影也不留痕跡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