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獨院。
午的比試爭鬥已然告一段落,此刻正是午時歇息,王楓一行人剛剛用過午膳,正在院中品茗休息。
院外一小童端著茶具正欲進內,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叫喊:「等等!」
小童聞言回身一看,隨即停下腳步,恭敬道:「師姐!有什麼事麼?」
來人東張西望,拉著小童來到一旁隱蔽處,方才小聲說道:「你這是送去玄陰谷與扶搖宮的麼?」
小童點點頭,道:「是啊,怎麼了?」
來人聽聞眼中陰狠神色閃過,嘿嘿笑道:「我來送去!」
小童莫名其妙,不明白為什麼師姐跑來送茶來了,但也沒有多問什麼這師姐可是宗內出名的搗蛋鬼,幾乎人人見之色變,他自然也不例外,將手中茶盤交與師姐便自離去。
師姐正是那刁蠻紫菱,昨晚聽得王楓聲音,琢磨了一晚,方才想到一個法子想要作弄於他,此刻正是來施行的。端過茶盤,挺直胸脯,邁步而進。
來到院中見得一眾人正在此間,便施施然前,挨個奉茗茶。
「咦?你是?」一玄陰谷弟子見不是之前那小童,疑問道。
「呵呵!他有事去做,我來替換他的。」
那弟子也沒作他想,只是隨便問問罷了,不再過問,逕自飲茶去了。
紫菱一雙眼珠轉來轉去,尋找那道身影,待得片刻,才看見王楓正與一美貌女子一起說說笑笑,目光自然便被那美貌女子吸引了去,心中忖道:「好美的女子!這臭賊果然是風流痞子,哼!這次你還不死!」
緩步走到王楓近前,將手中茶盤置於桌,口中道:「請用茶!」
王楓並未現是她,隨手拿起茶杯就要飲下,卻聞身邊慕芸訝道:「咦?怎麼不是那小童?」
聞言,王楓才抬頭一望,一望之下,隨即呵呵一笑,道:「呵呵!竟是紫菱姑娘親自奉茶來,這卻如何使得!」
紫菱聞言眼中隱隱憤怒,但面卻仍自微笑,道:「我師弟臨時有事被我師傅叫去了,正好我順路而過,是以幫他送來罷了,玄陰少主不必介意!」
慕芸一邊細細一瞧,明白這姑娘定於王楓認識,隨即也是呵呵一笑,道:「那麻煩姑娘了,姑娘請自去行事,無礙的。」
紫菱卻是逕自端起一杯茶,向著王楓笑道:「玄陰少主,次本姑娘多有得罪,現下賠罪來了,還望玄陰少主不要介意的好!」
王楓本以為她要借次逗弄之事難,不想紫菱卻主動賠罪,心下愣然,再瞧她神色,雖然面一副賠罪正色,但眼中隱隱含著憤怒,自是被他瞧的一清二楚,嘿嘿一笑,道:「紫菱姑娘此言差矣,次實是在下多有得罪,該賠罪的應是在下才對!」說著自行再倒一杯茶,抬手施禮便一仰而盡。
紫菱見他飲下杯中清茶,暗自一樂,也將手中清茶滿飲而下,隨即呵呵一笑,道:「玄陰少主不必客氣,午得見少主凡技藝,實在是讓小女子佩服萬分,還望下午之戰玄陰少主續展風采,旗開得勝!」
說完,微微欠身一禮,便自顧退了下去,出得獨院,滿臉竊喜盡露,小聲自語道:「哼哼!臭賊!稍時定叫你出醜百般,貽笑大方!得罪本姑娘,你就後悔去!」
院中王楓雖現她眼中神色,知曉她絕沒有賠罪心思,定會趁他在青陽宗之際尋些法子報復,心中也沒有在意多少,只是將與她生之事盡訴給了慕芸聽。
慕芸聽得不時笑,末了卻朝他嗔道:「你怎地如此作弄於她?人家一姑娘,你就不能不要計較那麼多麼?你這番作弄人家反而過來賠罪,你還受的下去!哼!」
王楓哈哈一笑,道:「呵呵,小芸姐姐,你當真以為她有賠罪之意麼?」
慕芸愣道:「方纔她不是奉茶賠罪麼?」
王楓笑道:「嘿嘿!奉茶是假,只怕她心中仍自惱怒與我才是真,定會趁此英會之際想法報復於我的!」
他想的沒錯,事實也確實如此,只是這報復已然施為,他卻仍不自知。
青陽宗另一處內院中,寒池四老與那白瞳少主正自說話。
麻老三恭敬道:「少主,您察覺到了麼?」
白瞳聞言陰沉一聲冷哼,道:「自然!哼!竟然已經宿於體內了,自找死路!」
麻老三聞聲微微一抖身,問道:「是那紫衣少女麼?」
白瞳一瞪,哼道:「自是那小姑娘,不過,現下暫不去管她!」
麻老三這才輕呼一口氣,道:「少主英明!」
四老原本是想早日挑的白瞳與玄陰谷的爭鬥,好盡早脫離魔掌,可自瞭解了七滄英會魁獎勵竟是那般奇物之後,心思卻變了,此刻他們自然想要助得白瞳奪得魁之後才行挑撥。
丁字白石平台之,王楓與一人對立而站。
督戰那祖皇閣之人朗聲道:「丁字第二戰!玄陰少主王楓對陣官雲!」
官雲乃是散人道修,年紀剛好二五,一身月白長衫,頭帶青翎生結,飄逸長散於腦後,腰間一支墨玉竹笛,生得一副俊朗面容,比之王楓毫不遜色,更是多了一股灑脫自然之氣。
面帶微笑,拱手朝著王楓施了一禮,口中道:「玄陰少主年少功高,官雲著實欽佩,玄陰谷聖手仁心更是讓在下好生仰慕,此番得見少主,實乃平生幸事!」
他滿面敬色,口中絲毫不亂,氣勢非凡,讓王楓好感頓生,聞言,立刻還禮笑道:「呵呵!在下只是佔了家門便宜,官兄太過客氣,倒是官兄舉止非凡,顯然是風雅之人,在下卻也是佩服的緊!一會兒定要好生與官兄敘敘,結交一番!」
官雲聞言,哈哈一笑,道:「玄陰少主瞧的起在下,實是在下之幸,在下自然求之不得!不過現下你我還是要比鬥一番才是!」
王楓呵呵一笑,道:「官兄請!」
官雲卻搖了搖頭,笑道:「歷來爭鬥比試俱是打的激烈異常,你我何不換個鬥法?不知玄陰少主意下如何?」
一個愣神兒,王楓不知他作何打算,疑道:「不知官兄有何妙法?」
官雲笑道:「我觀玄陰少主修為定是已入凝神初境,論修為,在下還差了一境,若是打鬥,也自是難以取勝,若是玄陰少主不介意,在下有一鬥法當可使你我二人沒了這番修為差距,鬥得起來更是酣暢痛快!只是玄陰少主不要介意在下藉故尋機罷了!」
王楓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哈哈一笑,道:「官請說!」
官雲聞言眼中隱含讚賞,笑道:「玄陰少主果真胸襟非凡!如此,在下就說了!在下此法很是簡單,因為在下修煉功法盡在這墨玉笛中,是以在下最強能力便是施笛禦敵,現在在下吹奏一曲,一來為你我助興,二來便是斗於其中!不過,呵呵!在下要事先告訴少主,我的笛音蘊含自身勁氣,可凝神攻擊與你,自是我擅長之道,不知玄陰少主能否接受?」
王楓聞言,二話沒說,自顧哈哈大笑,道:「無礙!官兄自顧使來,也讓在下見識一番玄妙笛音之功!」
官雲所提鬥法其實無非就是以笛音攻擊,擾人靈神,此為元神之道,也是尋常爭鬥罷了。王楓修為本就比他高出一境,自是不會畏懼於他,不過官雲自己也說了,這是他擅長之道,想必定有玄妙,他也是很想見識一番。
官雲眼中讚賞更甚,取下腰間墨玉笛,凝神欲奏,道:「玄陰少主小心了!」
笛音頓起,綿綿徐徐散於台內,曲調幽雅,仿若置身雲深幽境一般,聞者心悅舒暢之極!王楓自是當其衝,他只覺得隨著這陣綿綿笛音,心中寧靜十分,點點回憶漸漸浮心頭!
幼時滄湖抓魚,與爺爺嬉笑打鬧;星空深夜偷偷摸摸進入小芸姐姐房間,親密如一,香香臉蛋兒,一同洗澡美妙風趣;爹娘疼愛,樓麟陪伴,玄陰谷中無憂童年一幅幅畫面盡皆浮現,心神越沉醉其中!
兩人場中一動不動,一人執笛吹奏,一人靜立而聞,絲毫沒有爭鬥之意!
場外觀戰眾人卻是各有心思,丁字樓台之中,玄陰谷與扶搖宮眾人都是些許緊張,靜靜凝視場中兩人變化,樓麟對於王楓之為極是欣慰,點頭笑道:「楓兒胸襟廣闊,氣勢非凡,自有一派灑脫飄逸,呵呵!好小子!」
慕憐清也是呵呵一笑,道:「楓兒將錦風那般性子完全繼承了去,自是更甚非凡,明知對方善於此道,也是毫不避諱!此番做法風雅有餘,卻難免被人所乘!」
一旁菲兒咯咯嬌笑,道:「好了!你就別拐著彎兒誇他啦!」
慕芸卻是有些疑惑道:「義娘,他此刻似乎已經被那笛音沉醉其中,會不會有閃失啊?」
慕憐清呵呵一笑,道:「芸兒擔心啦?」
慕芸絕色容顏浮起點點潮紅,微微低頭,道:「我只是有些擔心罷了!」
一旁樓麟哈哈大笑,道:「芸丫頭不必擔心!楓兒自不會有事!」
慕憐清與菲兒也是點頭笑笑,菲兒伸手輕輕一捏慕芸嫣紅臉蛋兒,笑道:「咯咯!楓兒此際只是自然回應那官雲的笛音攝魂罷了,待得片刻自會醒來!」
菲兒所說卻是無疑,場中王楓只是沉醉片刻,便自清醒過來,眼中茫然隱去,煥精光神采,自忖道:「這笛音果真奇特,竟以勾人回憶來引人沉醉其中,失去抵抗意識,如此這般溫和之法,想來這官雲也是和善之輩!」
他自醒轉過來,便息心凝神,週身內氣自成一脈,已然抵消墨玉笛音之勁!正欲尋個法子破解,腹中卻猛地傳來一陣劇痛!
王楓被這突兀傳來的劇痛打斷心神,眉頭微蹙,險些又被笛音攝了魂去!暗自一忖道:「怎麼回事?腹中怎會這般痛法?這不是吃壞了肚子麼?」
那隱隱陣痛越劇烈,額頭都已滲出汗來,身子不自然的緩緩捲曲了幾分,面色越蒼白難看!
場外觀看之人都是一愣,只是各自表情不一!
紫菱自然也在一旁觀看,本意是想在王楓與人爭鬥之時引自己暗中放下的瀉藥效力,使得他當眾出醜,不想此番爭鬥竟是元神之爭,正有些鬱鬱不樂,此刻那藥力終於散殆盡,見得王楓一臉異狀,她也復又樂了起來!
「臭賊!哼哼!叫你得罪本姑娘!該死的傢伙!」
丁字樓台中眾人卻是疑惑不解神色一片,慕憐清眉毛擰做一團,疑道:「楓兒怎麼這般神色?莫不是出了什麼差池?」
樓麟與菲兒也是面露不解,前者道:「不可能,那官雲之笛音雖有些奇特,但也絕不至於讓楓兒承受不住,定是另有原因!」
慕芸卻是一臉焦急,似是忍耐不住,就欲沖台去,被菲兒拉住之後,一個勁的急道:「他怎麼了?怎麼這般痛苦?莫非這官雲暗中施了手腳?」
觀戰眾人心思各異,場中兩人卻仍自未覺,只是官雲卻現了王楓異樣神色,他自然知曉絕不是自己笛音所致,見得王楓一臉蒼白,滿頭大汗,顯是痛苦難堪,果斷的停下了吹奏笛音,絲毫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