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我的刀呢?」
做為一個時刻想著復仇的人,沒有武器就像野獸沒了牙齒。
所以,完全康復之後,雷克忍不住向白戈老人索要自己的那把長刀。
「呵呵,這把刀的血腥味道太重了,我有些過敏,便把它放在我的花圃裡了。如果想要,你便拿回去吧。」
白戈老人笑道。天性的和平使他不忍與不願觸及這把長刀,儘管那刀上染滿的是殘暴獸妖的鮮血。
不經意回之間,雷克現,白戈老人在數日之內竟然蒼老了許多,清矍的面容更加削瘦,黑亮的眸子竟然昏黃黯淡起來,完全是一個遲暮的老人,這也使得他的笑容看起來分外勉強。
雷克終於看到了那把刀,就像看見了心愛的女人。
曾經飽飲獸族鮮血的長刀就靜靜地躺在奼紫嫣紅的萬花叢中。這真是一副奇怪的場景,冷厲與鮮艷並存,鋒寒與春天同行。
雷克不太懂白戈老人的意思——為什麼要把這刀放在萬花叢中?難道只是巧合,還是有著其他的寓意呢?
他在猶豫,是不是要走進花叢取回那把屬於自己的刀。
「去吧,拿回你的刀,雖然它曾經躺在平和艷麗的花叢中,可這並不影響你使用它衝殺在戰場之上。」
白戈老人的話裡似乎有著別樣的寓意。
「老伯,我不懂您的意思。」
雷克訥訥地說道,並沒有去拿自己的那把刀。因為他不確定這樣做是不是對老人的一種大不敬。
「先坐下來,我要將我所知道的一切講給你聽,有關妖天下和你們人類世界的一切。當然,如果你想聽的話。」
白戈老人拍著自己身旁的一把竹椅打趣地說道。
「我當然想聽。」
雷克順從地坐了下來,心中充滿了火熱的期待。
為什麼這裡會成為妖的天下,為什麼棲息在這裡的人類不知所蹤……
諸多問號一個接著一個地湧上心頭,甚至問得他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
白戈老人坐在竹椅上,眼神飄乎,悠然望著天邊的一塊碩大的白雲,久久未開口,像是在思慮從何說起。
雷克不出一聲,在靜靜地等待著老人開口。
「這本是一個人類的世界,只不過是你們的**埋葬了一切。」
白戈老人開始了低沉的敘述,從一個怪異而沉重的話題延展開去。
「很久以前,人類的文明已經高度達,世界的一切幾乎盡數在你們的掌握之中。可是,從客觀上來講,不得不說,人是個怪物,**的溝壑永遠無法填滿。正是這種無休無止的**毀滅了人類自身。
獸妖的出現,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恰恰是你們人類貪婪無盡地從這個世界中攫取需要的一切時所衍生出的始料未及的後果。
不知從什麼時候,人類開始不再將自然當成自己的母親,更像是當成一個被掠奪者。從自然之中,你們無盡地掠取,對待一切生物都視為盤中之餐,幾乎要將它們趕盡殺絕。
驚惶失措的野獸生靈們無助地東奔西逃,卻逃不過你們快馬的奔馳,閃亮的刀兵。對於野獸飛禽生靈而言,人類的強大對它們來說是一場噩夢,是無盡無休地血腥屠殺。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能阻止強大的人類前進的腳步?
也許是人類的殘酷掠奪激怒了上天,其中,少部分野獸和我們禽妖的部分先族在倉惶之逃竄下慌不擇路地進入了靈穴,在那裡,接受了神秘力量的感召,脫去獸胎,幻成人形,混跡於人類社會之中,讓他們無法辨認,這才免遭到人類的肆虐博殺。
勿庸置疑,除了我們喪失繁衍後代能力的禽妖以外,獸妖們的生育能力是極其強大的,在不為人知的情形,只用了不足二百年的時間,獸妖便展到了一個可怕的數目,獅、虎、蛇、狼,這四大妖族滅掉了其他弱小的妖族之後,開始帶著滿腔仇恨向人類大舉反攻。
獸妖強大的天賦使他們在戰爭中無往不勝,力量、度相差以倍數計算的人類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節節敗退。最後,被掠奪者成了掠奪者,野蠻戰勝了文明,人類高度達的文明終於滅亡了。
不,似乎也不能這樣說,出於上天的憐憫吧,還是有殘留下來的極少一部分精英人類一直向南,穿越了無邊無際的廣大沙漠,到達了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在那裡,他們揮淚祭拜自己逝去的文明和隨風湮滅的同類,灑落的眼淚中累積汪洋,取名淚海。
現在,或許一向南在淚海那邊能找到你真正的同類。不過,這也只是一個古老的傳說而已。那片連我都無法穿越的沙漠是死神的領地,沒人知道沙漠的盡頭是什麼。」
白戈老人終於結束了客觀的敘述,可是給雷克造成的巨大衝擊卻是史無前例的。
他痛苦地抱住頭,對於太多事情不願再想,想得越多就愈痛苦。
「原來是人類的貪慾和殘暴的掠奪激了獸妖反抗,反過來滅亡了人類。難道這真的是天意?」
雷克腦海中一片混亂,各種情緒在胸膛內瘋狂地攪動,讓他說不出的難受。
「孩子,這個世界沒有永久的和平,也沒有永遠的戰爭。在每個生靈的骨血之中都深深地蘊藏著與生俱來的原罪,毀滅其他族類而一家獨大稱霸天下也是必然趨勢。
不過,當壓迫展到一定程度,伴隨而來必然是血腥的反抗。誰都不會是這個世界中永久的強者,包括你們人類,也包括現在盛極一時的妖族。」
白戈老人深沉而睿智地闡述著一個雷克似懂非懂的道理。
「靈穴?那是什麼地方?它在哪裡?」
雷克忽然間想起了什麼,禁不住抬頭問道。
「那是一個沒人知道的神秘地方。我也只是在故老相傳的口述傳說中才知道那個地方。它賜予了最初進入那裡飛禽走獸們以無上的力量,讓他們轉化成人形。後來就又神秘的失蹤了。它飄乎而來,飄乎而走,沒有固定的地點、固定的方位,彷彿只是一個傳說,卻又真實的存在過。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才導致了人類的敗亡。或許,你會找到它的。」
白戈老人望著雷克,眼睛裡有著諸多欲說還休的意味,只是,雷克卻依舊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