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玻璃,郭藥眠看到了宣董在專心致志的工作,她在做她最為擅長的那些情報整理和分析工作。以前郭藥眠就曾經幫助過宣董處理這些龐大的數據和雜亂的信息過,那個時候他就瞠目結舌過宣董的精細整理工作。郭藥眠看到這麼一堆一堆沒有任何關聯的文件和紙條的時候,那是一頭霧水加上滿腦子漿糊,可是宣董卻不同。她可以長時間的坐在那裡,然後一點一點的篩選,每一個經過她手篩選的東西,或成為垃圾,或進入下一道整理,分門別類,很快亂糟糟的文件堆就變成了一疊一疊有著相同指向的情報集了。
等到這個時候,郭藥眠才有能力參與其中。宣董會拿出一些文件夾和登記簿給郭藥眠,每一個看過的東西都需要用最為簡要的字眼概括整理出關鍵詞和重要信息。剛開始,郭藥眠總是抓不住重點,他篩選出來的信息寫在簽上乍一看根本不知道這條信息所指向的是什麼消息。可是,宣董總是很耐心的教他,幫助他,然後引導他。慢慢的,郭藥眠也懂得了什麼倒金字塔結構,什麼導語之類的。
之後,郭藥眠也有了自主的處理信息的能力。但是從度和準確度來講,始終不及宣董。
而如今郭藥眠卻看到宣董在重操舊業,而且是在幫助他人。他看得出宣董的認真,看得出宣董的努力。如果不是她重視的人,或者是信賴的人,宣董是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表情的。
從這個樣子來看,宣董確實.是已經跟對方成為合夥人了,而且那個人還是宣董認為值得合作的人。
既然如此,那麼郭藥眠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了。就到~
拿上對方給他的信息文件,郭藥.眠從中看到了宣董整理的痕跡和筆跡。這些東西都是宣董親自整理出來的,雖然她沒有直接命令他,但是一切都顯示了,這確實是宣董的意思。只不過或許是對方的身份的問題,所以她不便於見他,也不便於暴1自己正與他合作的事實。畢竟郭藥眠現在身處的地方實在是太與眾不同了。郭藥眠心中瞭然,
既然如此,那就看好他的行動吧。
此番之後,郭藥眠就真的是費.盡了一切的精力來完成這一項任務,他認為他是在幫助宣董的,他認為自己是在出一分該出的力的,他以為他是宣董的背後助手的。可是,就在他完成了任務的同時,他也見到了宣董了,他以為自己可以很順理成章的匯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了。
但是,誰能夠想得到,得到的會是這個樣子呢?從宣.董的表現來看,他不僅是不明白他在做什麼,更是知道了之後還反對他如此做。宣董很能夠演戲,很能夠臨場揮,這一些郭藥眠都親眼見識過,正因為親眼見識過,所以他就很知道宣董什麼時候是真的,什麼時候才是假的了。他完全看得出來,她對他的懷疑是真的,她對他指責是真的,她對他的失望和戒備是真的,而她對他的笑臉則完全是假的,她對他的誇獎完全是假的,只有隱含在諷刺意味中的誇獎才是真的。
所以,郭藥眠也就順理成章的推斷出了,這件事情.宣董似乎真的不知情,而且她也絕對不贊成。她不贊成跟葉德陵的合作,她不贊成他的自作主張,她不贊成一些事情拖離了她的控制,她甚至不贊成他來到了京城卻未得到她的允許。om就到~
郭藥眠不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辯解什麼,但是.有一些事情的真相和過程還是應該清清楚楚的才比較讓人放心。郭藥眠會說出整個過程和宣董對賬的,但是現在似乎場合完全不適合。
而且,宣董似乎.在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她以前不會如此衝動的,內訌是宣董的大忌,什麼事情都是可以商量,可以原諒的,可是如果內耗,如果出內鬼,搞背叛,那就是宣董的逆鱗,她絕對不允許,也絕對不原諒。郭藥眠差不多能夠知道,宣董會如此針對他,會如此鋌而走險的把他這麼踢出去掛起來,完全是因為宣董已經認定了他——郭藥眠是內耗的那一個人,是一個內鬼,是一個背叛者,是觸及她逆鱗的那一個人。
這個誤會絕對不輕,這個誤會也必須要澄清。
「宣董,有件事情想要跟您單獨匯報一下。」郭藥眠附到宣董耳朵邊說道。他知道,這一整件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解釋得明白的。但是至少說一說自己的立場,自己的心裡,不要再讓宣董誤會他才是真理。
「哦?郭大管事有什麼大事需要跟我這個老闆單獨匯報的?」我諷刺的看著郭藥眠,這傢伙讓我如此失望也就罷了,可是他還讓我寒心,讓我揪心,甚至有了絕望之心,不讓你好好難過一回,你都不會長記性。更何況,有了新主人,有了新出路的他,或許這也是最後一次我有機會讓他難過,讓他俯帖耳了。不是不心酸,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推來郭藥眠,讓自己跟他的距離不要那麼近,然後我再看著他說道:「你的大事先擱一下吧,我這兒有更為重要的大事需要先行處理。葉董,您剛剛說的合作事宜,我現在考慮清楚了,我覺得可做,而且我也已經答應了。聽說,您跟我這個手下連細節都已經談妥了?所以葉董您看看這樣行不行,我呢先去看一看你們談判的合作細節,如果有需要更改的,我就登門拜見葉董商討,如果一切都滿意了,那麼我也登門拜訪,我們正式簽訂協議,如何?」
郭藥眠徹底傻眼了,這前後變化怎麼這麼快?他現在已經完全知道了宣董是被蒙在鼓裡的,所以,他不能讓宣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什麼傻事來,這件事情可以說是事關重大,如果一時做錯,縱使是宣董恐怕也要大費周章才能夠彌補的回來。所以,郭藥眠伸手攔阻了一下,說道:「宣董,還是讓屬下先給您匯報一下情況吧,真的很緊急。」
我看了郭藥眠一眼,他在向我眨眼,我知道他一定會有非常重要的情況要跟我說了,但是現在如果離開,估計葉德陵也就會離開了,而且太子殿下還看著,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我想,現在除了郭藥眠之外,所有人都希望這門生意談成吧?
真是好笑,剛開始是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知道這件生意的情況。而現在除了郭藥眠之外,我們又所有人站在了同一陣線上了。更為甚者,現在除了我自己之外,恐怕就真的沒有知道我到底想要幹什麼了吧?葉德陵猜不到,太子殿下也猜不到,郭藥眠就更加猜不到了。
我要做的事情非常的簡單,那就是依據大家剛開始所希望的那樣跟葉德陵做成這一筆大大虧本大大蝕本的買賣,然後按照太子殿下所設想的那樣滲透進葉德陵的礦區當中去。然後又會按照葉德陵所設想的那樣反滲透到我的生意當中,接著所有人就在潛伏和反潛伏,滲透和反滲透當中展開曠日持久的鬥智鬥勇持久戰。
我想這一點太子殿下絕對不可能會想不到,可是他居然還是要這麼去做,要瞞著我這麼去做。原因很簡單,他知道如果一開始我就知道了自己最後的退路被斬斷了,我一定絕對不會答應,所以剛開始就絕對不能讓我知道。可是,到了現在了這門生意都已經幾近談成了,如果還是沒有我出面的話,那麼生意的合作深度就不夠,可信度也不太夠。葉德陵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欺騙的人。所以太子殿下就安排了我的出宮,安排了我直接回到了悅來客棧,因為他知道不用多久他就會也來到這裡,而且還會帶來這兩個讓我如此大吃一驚的客人。難怪,他會讓我不用化妝,也不用做任何的偽裝,甚至可以直接來見我自己的手下,因為這一切他都已經安排和設計了,我只要按照他畫好的軌道乖乖的走下去就可以了。也難怪,他會不用人來跟著我,不怕我去找葉德陵或者說出一些不該說出的東西。因為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也沒有這個時間,我剛剛見過了手下人,連敘舊和安排緊急事情都還沒有妥當,他就已經來了。我怕見,他也怕我見的葉德陵就這麼當著他的面來了,那麼他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更何況,如果沒有我出面,這個生意最終也成不了,而且如果沒有我真正主持一切,那麼滲透葉德陵礦區的工作也不可能會完成多麼漂亮。畢竟只有郭藥眠,只有紀德,始終還是不夠的。只有我真正出面,我親自出馬才會一切順利,一切成功。
太子殿下將一切都設計好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只是我成為了棋子而已。而且,從剛剛的反應來看,郭藥眠顯然也是一個棋子,比我還後知後覺,比我還蒙在鼓裡的那一顆棋子。
既然,大家都是棋子,現在何不換一換角色,看一看最後成為棋子的那一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