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報紙都還沒有呢,誰會知道我整跟向家酒業合作?誰會知道我的這一版報紙中主打就是宣傳向家酒?
這中間的貓膩實在太多了,而且這種貓膩對方連掩飾都不加掩飾,直接攤開了讓我知道。這是為什麼?
被抓住的京兆尹衙役也說不出什麼來,只是被逼無奈的說道:「我們老爺也是奉命行事,你們好自為之,依命行事就行了。」
「奉命行事?」我更加疑惑不解了。
那個衙役沒有再多說話,擺脫掉我和崔三變就急急走了。
我顫抖著雙手再次不敢置信的打開那份通牒從頭到尾讀到底。內容中沒有什麼漏洞,他說在胡州有兩起因為喝了向家酒而患病的案例,向家酒還在追查過程中,所以在結果出來之前,為了保證天子腳下人民的飲酒安全,向家酒暫時不允許進入京城市場。
這個理由一看就是假的,我剛從胡州回來,在剛到胡州的時候,為了確保廣告客戶的產品質量,我和文武斌明察暗訪了一個早晨。可是當地人民對於向家酒都是一致好評,而且根本沒聽說什麼飲用向家酒而患病的案例。之後,我和文武斌是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的。我相信這當中沒有人的馬可以快過我這個經過無銀老頭改裝過的馬車了。
所以按照正常度,就算這個飲酒後患病的案例是生在我走後的後一天,那麼時間上來看,那個送案例的人也還在路上。這時代又沒有電話,電報和電腦。這個京兆尹怎麼就有了順風耳能夠知道正常度五天路程之遠的胡州案例?
我再次仔細看了一遍這份通牒,現通牒上面的折痕很深,似乎不像是今天早晨才寫好的。
早就寫好的通牒為什麼今天才送過來?而且就算是昨晚才收到案例的信息,那麼京兆尹就真的這麼勤勞,凌晨四點多就起來辦案,而且還專程派人送到了我所住地地方。
這個京城有多少人是知道我常年駐居悅來客棧的?
至少我敢保證京兆尹絕對不知道。按照道理來說。京兆尹應該是根本不知道京城有我這個人存在才對地。
這麼一想之後。我就明白了一點。肯定是有人在惡意地陷害我。阻礙我。
但是。這個人是跟向家有仇。還是跟我有仇呢?
這就有點難以判斷了。不過。有一點是明確地。那就是這個人一定在京城。而且他還能影響到京兆尹地公事。那個衙役怎麼說地?「我們老爺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這個時代地京兆尹可是直接錄屬於皇帝地。雖然只是四品官職。可是官高一級壓死人地官場潛規則。在他這兒怎麼著也會繞個彎。那麼是什麼人可以如此輕鬆。如此強勢地影響並左右他呢?
深深思考之後。一個人地影子漸漸在我地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葉德陵!
一定是權勢滔天的葉家。
官場上的人不會搭理我這種合法商業行為,我能多交稅,給國庫增加些收入,何樂而不為呢?
商場上地人能夠影響到京兆尹的。數來數去就只有那麼幾個。而其中嫌疑最大的莫過於葉德陵。
現在,仔細想想那天我跟他分別時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什麼來著了?
「你這個丫頭還真是出乎我的所料,不僅想法稀奇古怪,聞所未聞。辦起事情來還是有模有樣地,做的非常好,而且毫無背景,孤身一人在京城短短數個月就有了自己的一番天地,這樣的聰明才智我欣賞,而且你還有著足夠的自信,希望接下來的事情,你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欣賞。一定要妥善處理好。如果處理好了。到時候我會給你獎賞的。」
當時怎麼都覺得這句話中暗含玄機,原來這是葉德陵婉轉地跟我在下戰書了。我卻後知後覺地,等到事情臨門了才恍然大悟。
等一下。他說他欣賞我,而且希望我能夠妥善處理好,而且處理好了,到時候會有獎賞。
獎賞我是根本不想有想法了,可是這句話中似乎暗含著深層意思。這麼看來,這一次的事情只不過是他在試探我,而不是真地打壓、摧毀我?
這個葉德陵好毒辣,好雷霆的手段啊。他明知道我出差去了胡州,而且還費盡心機地談到了向家酒業這個大型廣告客戶,他那時候不出手,讓我樂呵樂呵的以為大局已定。他也明知道我日夜兼程,夜以繼日的在工廠裡面趕印報紙,這批報紙一出來,我的成本和心血就進去了,再加上新科狀元的那筆廣告代言費,完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的狀態,可是他也沒有及時阻止,等到今天,我一切搞定,就要成功實施的節骨眼上,他來悶打一棍。
他就不怕這一棍還真就把我給打死了?
不過想來也應該有自知自明的,就算我不堪壓力,真的被一記悶棍給打死了,他也不會側目一眼。
一想到這兒之後,我就顧不得其他了,現在先穩住葉德陵才是上上之策,我必須搞明白,葉德陵對我的阻礙到了哪一步,他對我的試探又會停止在哪一步。
我和崔三變坐在馬車上都是一臉的火燒眉毛,新招來的報員都被勒令停在工廠休息了,這些基本上屬於未成年的小孩,到我這兒也就是為了補貼家用,賺點零花,一聽說講好的事情泡湯了,立馬開始小孩本性的鬧,我讓蘇聶中允諾他們就算最後不上崗,工資也照常後,並且為了表示信用,我先了一半的薪水。如此,那些人才最終乖乖的坐在了工廠了靜候。否則,這幫人要是走了的話,那我就算談妥了葉德陵,這批報紙也曾然無法放出去。
而同樣的,如果我最終無法跟葉德陵談妥,那麼這些書僮的工資,伙食費等我就真的是白給了,又是一筆開支扔進了水裡。
就在我千想萬想的時候,葉府到了。跟前幾次買入葉府所感受的神聖感,莊嚴肅穆感不同,只一次我心中焦急的無暇關注任何其他。
葉家還是一如既往的戒備森嚴,門檻重重,不過顯然葉家的下人被什麼人交代過來,看到我們的馬車大老遠開來沒有阻攔,而且還非常有禮貌的延引。
葉家下人將我帶到了一個別院,崔三變和車伕被攔在院子外面。崔三變有些擔心我,我笑笑安慰他,沒有人可以在也府內出事的,而且葉家想要一個人出事,也絕對用不上這種手段。
隨著葉家的下人穿過別院的園子,來到精緻的花廳,進門就能看到一室的古董寶貝,顏色淡雅,卻件件價值連城。
葉家大當家葉德陵端端地坐在上座。
我穩定心神後,盡量自然的擠出微笑,然後大大方方地上前行禮:「民女宣心照見過安國侯爺。」
葉德陵「呵呵」一笑,示意我走前一步,接近他一些,然後朗聲說道:「小丫頭,別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
我不急著開口,只是得體的笑著,可心裡卻活動開了,你葉老爺子想要人家跟你見面,整個大齊有幾個人敢說個「不」字?至少我就不敢,你看,這不屁顛屁顛的跑來了嗎?還面帶微笑,受寵若驚呢。
葉德陵招我做到他的身側,我沒有拒絕,也沒有扭捏,微笑著落了座。很快,葉府綵衣丫鬟就送上了茶盞,我端起茶盞,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一是表現我的從容淡定,二是需要一點時間來考慮一下,接下倆該怎麼說,從哪兒開口。
喝完茶後,再次抬頭看向葉德陵的時候,他面上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看著我拿勢,他見我也是不說話,也是不急不緩的喝著茶,淡淡說道:「小丫頭,大清早的找老夫有事嗎?」
我放下茶盞,整了整面部表情,面帶恭敬的說道:「民女的那點小心思,侯爺又怎麼會不知道呢?您就不要那民女開心了。」
葉德陵哈哈一笑,並不接口,只是抬眼笑著。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情,笑著說道:「嗯,確實不錯,沉著,冷靜,夠聰明,馬上就想到了老夫,時間也掐的剛剛好。而且單人匹馬的也敢到葉府來,這份膽量對於一個弱智女流來說也是難能可貴的。」
我不敢承認,但也不回否認,只是臉上付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等到葉德陵說完之後,才謙卑的接口道:「民女與侯爺,往日不識,今日無仇,所以民女自認沒有得罪過葉家。可是這一次侯爺卻為了民女出馬,民女就有些受寵若驚,於是已得到消息後就馬不停蹄的感到葉府來親自向侯爺當面道歉。只是,民女仍然不甚清楚,民女什麼時候得罪於葉府。如果真的有,民女敢用性命擔保,絕對改過自新,不會跟葉家有任何利益上的衝突。」我知道葉德陵並不是因為跟我憂愁有怨才搞出這次的這件事情的,但是我避重就輕,故意不說事情的真相,一是以退為進,二是讓葉德陵自己說出來,我才可以見機行事,能爭取點就爭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