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上前想詢問是不是那三道菜有問題,而那個小二直接從我身邊飄過,奔到老宣的面前有些著急的說道:「一桌客人為了黛娥姑娘正要打蘇公子,眼看就要打起來了,怎麼辦?」
我聽的有些莫名其妙,客人為了姑娘爭吵那該找掌櫃或者那個什麼隱娘的,跑到廚房裡來,難不成要我們抄上鐵鍋鐵鏟的跟人家群挑?可是令我驚訝的是,那個老宣放下廚勺,解下圍裙一秒都不耽擱的就竄了出去。這是怎麼了?
除了還有菜需要忙活的人放不下手上的活外,其他的人都呼啦啦的也竄出去了。我奇怪的拉住剛剛那個小二,詢問道:「這位小哥,那個宣師傅跟那個黛娥姑娘什麼關係啊,他怎麼這麼緊張?」難不成還是相好?可是看上去不像啊,老宣怎麼看都像我那老爸一樣老實巴交,一本正經的。而什麼黛娥的雖然我沒見過,但是能夠成為這月滿樓的四大花旦之一,必定是色藝俱佳……
那個小二被我拖住了,很是不耐煩,甩開手拋下一句:「你女兒被人欺負了,你能不緊張嗎?」
「緊張!」當然緊張了,誰用指甲彈我一下,我老爸都能掄起鍋鏟直接上門。女兒……女兒?
來不及細想了,我也一步跟著竄出了廚房,來到了月滿樓的大廳。今兒的月滿樓還真是熱鬧,早先我來了那麼一出,現在宣黛娥又來一出。可是等我到了大廳,卻現大廳一切井然有序的,沒見人抄凳子捋袖子,在哪打呢?
樓上有動靜,我摸摸索索的上樓,就看到一間漂亮的廂房外老宣和一票廚房裡出來的人齊刷刷的貼牆鬼祟站著,我跟著湊上去擠了一個良好的位置。聽到裡面那個肥掌櫃正勸說著:「黛娥啊,人家既然要求,你就當幫幫我的忙,這月滿樓的任何客人都是我們得罪不起的。」
而只有一個背影的黛娥卻並不買賬,義正嚴詞的說道:「這月滿樓的規矩本來就是一日五場,日間三場夜間兩場,從早忙到現在我已經滿滿三場了,你也知道我趁早接滿三場就是要留出時間陪蘇公子。無論如何,反正我是不會去的。三位姐姐還都是第一場,你怎麼不去勸她們,就只當我是好欺負的?」
肥掌櫃有些無奈的請求道:「白鷺她們三個都在天字包廂裡,一時半會怎麼會出來。你現在再接一場,晚間的兩場我就做主替你勾掉怎麼樣?」
「不行。」黛娥原則性非常之強的堅持己見。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黛娥的背影,這明明是筆好買賣啊,現在接一場就等於晚上兩場,划算的很,怎麼她就一口回絕了呢!
肥掌櫃臉紅地站在那。臉上地肉才一抖他就轉而雙眼放光地說道:「既然黛娥姑娘心意已決。那我也不便說什麼。但是從此後那個窮酸書生就別想再踏進這月滿樓一步了。」
「你——」黛娥怒地起身。削蔥手指怒指著肥掌櫃。頓時有些傻住了。「你。你憑什麼?」
「憑什麼?月滿樓是什麼人想進都能進地嗎?」
肥掌櫃地話像是一道鎮妖符。黛娥頃刻間從剛剛地清高自傲到了無可奈何。但還是嘴硬地強調道:「蘇公子每次地費用不是都從我那兒扣了嗎?他付了錢了。就。就也是客人。」
「客人?他是你一個人地客人。可不是月滿樓地客人。而且很多客人知道了你跟他地關係都不來咱們月滿樓了。這筆損失要我跟你好好算算嗎?」
黛娥有些洩氣地看著肥掌櫃。眼神中已經有了妥協之色。肥掌櫃剛剛一張不容分說地臉也呈現出了一些不忍。幽幽說道:「黛娥啊。我也是看在你們父女倆地面子上才縱容你和那個窮酸書生地。但是你可真地要想清楚。一顆心撲在他身上值得嗎?更何況你是賣身在這月滿樓地。沒有自由之前越是付出真心越是痛苦。有些不適當地緣可能就是孽了。這點你能明白嗎?」
黛娥疲軟的癱在凳子上,手捂著臉像是在抽泣。喃喃中,斷斷續續的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不後悔,不,後……悔……」
外邊的老宣一張臉全都擠在了一塊,心痛無奈的歎氣,有絲疼惜,有些怨恨,更多的像是在抱怨自己。這種歎氣聲我是熟悉的,當隔壁家某某在我家喜洋洋的說要送自己女兒出國鍍鍍金時,老媽虛偽的陪笑著應和著,而老爸就在角落有些心痛無奈的歎氣,那種歎氣聲也讓我心痛無奈。老爸並不羨慕什麼出國鍍金,什麼有門路進好單位,他歎氣的是人家可以洋洋得意的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能力給自己兒女帶來的方便,而他在這方面卻沒有一丁點的能力。
一聽到這種熟悉的歎氣聲,我就忍不住了,老爸老媽你們帶給我的就是我最想要的了,我很知足,很滿足,也很自得其樂。所以我一步跨進黛娥的廂房,揚聲道:「與有緣人做開心事,莫問是緣還是孽。」
這一聲使得屋內的兩人都有些詫異的齊齊看向我,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我倒是有膽有色,定定的站在那接受著兩人的目光。
「好一個與有緣人做開心事,但是蘇某不才可能要辜負兩位姑娘的萬盛美意了。」
飄然的聲音中,我看到竹簾挑起,從後面走出來一個書生裝扮的青衣男子,全身散著一種冷冷的氣勢,興許是剛剛被人說到了痛處,他清冷的看向肥掌櫃,神情不掩傲然。看了他一眼,我不禁一怔,如果史天問的氣勢是他全身散的貴族氣質襯帶外貌的話,那這個書生就是一身的自尊凸顯了他的氣勢。從長相來看,他確實稱得上美男子,不僅長得俊俏標緻,而且玉樹臨風,長身而立。此即,他正一臉怒容看著肥掌櫃,口氣有著受傷後更為強勢的自尊。
黛娥看到他出來了,有些驚慌的走過去,四目相對卻並不知道說什麼好。在看向黛娥時,青衣書生瞬間的柔情令我也有一些觸動。原本我想著,一個大男人還要一個賣身酒樓的人買賬養活,肯定是個小白臉。但是看到他這個樣子有些知道為什麼黛娥會為了她而癡心一片了。他的身上存在著一種叫誘惑的東西。如果不是被風波四公子他們免疫過了,我怕我一看到他就會馬上流口水。
青衣書生俊朗的目光向我這邊看了一眼,目光中似乎有著一種知己般的不言而謝,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覺得自己特俠義,特有英雄氣質。我腦子抽了抽就大言不慚道:「黛娥姑娘你就在這陪著蘇公子吧,那什麼客人那邊我幫你打。」
黛娥放開蘇公子的手,轉身看向我:「你是……」
「黛娥姑娘不用管我是誰,人生在世不稱意,敢愛敢恨活自己。」說完我就出來拽上剛剛那個小二讓帶路。黛娥和那書生同時奇怪的看著我,而外面的老宣卻帶著一絲感激,另一些頭腦熱的年輕小伙就差點給我鼓掌了。那小二迷迷糊糊的就真給我帶路了,反應有些遲鈍的肥掌櫃等到明白了什麼事情後馬上扔下黛娥向我這邊追來。
那小二也不知道是受了宣氏父女什麼恩惠還是一時搞怪心理作祟,反正他明顯聽到後面肥掌櫃壓抑的喝止聲的,但他不但沒有停下腳步,還催促我快點。我更是不管不顧了,受了這麼多人的期待和鼓舞的眼神,被人家用鄙夷的眼神轟出來我也要為黛娥爭取足夠的時間。
邊加快腳步,我邊想待會我應該怎麼辦?人家黛娥一看就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藝女子,我呢?先不說這豆乾身材,才藝有什麼?麥霸的稱號倒是得過,但是人家喜歡流行歌曲嗎?山歌我可不會,民族歌曲我沒那嗓子,十八摸更是不知道歌詞是什麼……
我還沒有取捨完工,小二就急促的推門並將我一把推了進去,這時候肥掌櫃剛好趕到,他正想解釋這場烏龍事件,裡面的客人卻是一臉得逞的對著肥掌櫃說:「就她了,讓黛娥姑娘休息吧……」
我看了一眼屋子裡的人,頓時傻眼,這又是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