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娘看了一眼這個被「押」上來的小丫頭,再看看少爺的專職管家葉實蒲,怎麼看也看不出端倪。對於少爺的吩咐,隱娘不敢有任何異議,甚至問都不會問一句。隱娘仔細觀察著少爺的神態,現不了什麼跡象,一時間隱娘不禁有些猶豫,但她還是以自己的判斷嘗試的問道:「白鷺黃鸝雨燕黛娥她們幾個正好需要一個拂塵擦琴的人,這位姑娘是否……」隱娘邊說話邊看著少爺的神色,看到少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隱娘就不敢再往下說了。拂塵擦琴什麼的根本就是一個閒職,月滿樓的每位藝妓都有專門的兩名丫鬟配備,根本不需要再有一個人來做事。可是這個小丫頭是少爺特地帶過來的,難道不應該特殊照顧一下嗎?隱娘頓時有些茫然到無措。
但是隱娘能夠成為這建城最大酒樓的老闆娘並不只因為她有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她不僅有臉而且有腦,不僅有腦更有眼睛,所以她最善於的就是察言觀色。轉念一想,隱娘就想明白了。如果是需要特殊的話,以少爺的身份還有什麼人需要一個小小的酒樓老闆娘來照顧的?既然不是需要特殊照顧,那就是特殊照顧的反面了。隱娘側臉看了一眼這個其貌不揚的小丫頭,她雖然看上去有些微怔,但是勾起的嘴角代表了她的無所謂。看到自己在看她,那個小丫頭迎上她的目光,靜靜的斜睨她,甚至還對她慵懶嘲弄的笑了笑。隱娘收回目光,定了定神,很有信心的說道:「月滿樓最近生意很好,上上下下都需要一個跑腿打雜的,而且後院的碗也經常堆積成山。不知道這位姑娘能否勝任這些?」
聽及此,我收斂起唇角的笑意,沒有表情的看向未知處,不置一詞。問我幹嘛?我能決定自己的去往,我還會到這兒來?
葉志遠挑著眉看著我,「有意見嗎?」
「我有說『不』的權利嗎?」我面無表情的回頂他。
「知道就好。」他冷哼,「一萬兩,你做這一輩子也做不完,我說過你是我的,現在你可以相信了吧?」
我笑了笑,陰陽怪氣道:「相信——你,葉家大少就是會買東西,花一萬兩銀子買一個小丫頭,傳出去,不知道別人是會說葉家大少傻呢,還是說傳話的那個人傻!」我眼看著葉志遠剛剛浮上嘴角的笑意硬生生的卡住,微笑的看著他,語氣卻是冰冷的說道:「但是你弄錯了一件事情,葉大少爺你所擁有的只是我的賣身契,我——還是我自己的!」
說完我就轉身微笑著對著那個隱娘恭敬的問道:「老闆娘,那個洗碗池在哪裡啊?我可以上工了嗎?」
隱娘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再一眨不眨的看著葉志遠。饒是聰明如她也搞不明白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葉志遠收住自己難忍的盛怒,冷冷的笑了:「真希望你一直這麼強硬下去。」
「定不辜負少爺所望!」
葉志遠氣呼呼地一步步走出包廂。離開我地視線。我在心底冷笑。不就是跑腿打雜嗎?等於現代地服務員。不就是洗碗妹嗎?我家開地就是小酒館。這些事我從上小學就會幹了。以為這樣我就會屈服?葉志遠你也太小看我了。不。是我高估了葉志遠。還以為他會多麼地變態呢?原來不過爾爾。
恭送走了少爺。隱娘回到剛剛地包廂。剛剛下樓地時候她旁敲側擊地問了葉管家半天。葉管家也是直搖頭。聲稱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現在。隱娘仔細地上下打量這個小丫頭。從剛剛地表現來看。她跟少爺之間有過節那是肯定地。但是少爺那樣地人怎麼會留下一個跟自己有過節地人就這樣蜻蜓點水地小懲大誡呢?
隱娘喚來一個清秀乖巧地丫頭。吩咐道:「采合。帶她去換件衣服。然後帶她去後院洗碗!」不管這個小丫頭是什麼來頭。也不管她跟少爺之間地是恩是怨。總之按照少爺吩咐地讓她做份內地事應該不會有錯。
「老闆娘。那我現在可以去做事了咯?」
「是……」隱娘微蹙著眉頭。回答地居然有些猶豫。她搞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小丫頭不但不哭不鬧。還非常坦然地接受了這一份艱辛地工作。
我跟著這個采合走下了上面地雅座。換了衣服後一路到了後院。我心想著這麼高檔地酒樓吃地都是精緻餐。一幫自認為有錢高檔地人個個都是細嚼慢咽。一頓飯估計能吃一個下午吧。能有多忙?想我老爸開地那飯館客人都是流水席地。一桌還沒有收拾乾淨另一批人已經來佔座了。那忙地簡直就是天昏地暗。這酒樓能跟我老爸比?
「這位姑娘,這兒就是咱們的洗碗池了。」
我親切的跟她打招呼:「采合姐姐,我叫兔子……」兔字還沒有說完,我就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我瞪著牛眼看向那個洗碗池,真的就是洗碗池啊,洗碗嘛,弄一個大一點的盆就可以,整這麼大的一個池游泳還是養魚啊?我哈巴巴的跑過去,目測了一下長三米,寬兩米半,我家的整個衛生間才那麼點大。這麼大的池我怎麼洗?爬進去邊游泳邊洗?
「兔子,你做一下準備吧,早餐時間應該結束了,碗馬上就來了。」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來吧來吧,我對著一池清澈無魚的池水正在思考我到底應該把這個池怎麼整!
果然才一會,一個個跑堂的就6續送來了需要我清洗的碗碟。兩個跑堂的,再兩個,一盆一盆再一盆,我跟個搖擺貓一樣看著這些跑堂的一來一往的給我送來了工作量。才一會兒,我就現自己差點兒腿軟地趴在地上了,因為那麼大的一個池子居然,竟然被堆滿了,不僅堆滿了,還疊的跟座小山似的。這裡開全民代表會議嗎?這裡到底有多少人吃飯啊?
我就要抓狂了,死死掐著采合指著那池小山問道:「你們,不,我們每天都是這樣吃的嗎?」
「不是的,早飯我們是統一時間吃的,所以碗碟來的比較集中。」
哦!我拍拍胸口,還好還好,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們每天的早餐都是這樣的,是嗎?」
「嗯。」采合理所當然的回應。
「那麼,那麼我們有多少個洗碗工?」我能不能不輪早上的這一班?
采合小姑娘撲閃著小睫毛,細細數著:「陳姨,花姨,加上你,現在是三個。」
「三個?」雖然也不是很多,但總比要我一個人來的好。「那麼,她們人呢?」千萬不要讓我搭配兩個只知道嚼舌根而不會幹活的歐巴桑。
「是啊,她們應該早就在了啊。」采合小姑娘繼續撲閃著小睫毛無辜的問我。
我用最邪惡大叔的那種恐嚇眼神看了她整整三眼,這小姑娘才知道應該去看看這倆阿姨跑哪溜躂了。
采合小姑娘跑走了,整個後院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不,還有一池的碗碟。唉!歎氣是沒有用的,碗是不會自己變乾淨的,我捋了捋袖子開始跟一個池子戰鬥。
一個時辰過去了。
太陽那小閨女漲紅了臉都爬的老高老高了,怎麼沒有人來呢?
一個半時辰過去了。
我已經把洗碗池四周邊緣的碗都洗乾淨了,現在堆在我的腳邊,只要我稍稍不小心一點點就可以讓它們落地開花碎到琳琅滿目。
就算去接生也該回來了吧,我忍,再給你們半個時辰,要不然我就搞碎碗工程——
兩個時辰過去了……
我已經完全有氣無力,腰酸背痛了。可是那采合小姑娘跟個黃鶴一樣一去不復返,而那倆阿姨也是四處茫茫皆不見。
不是我忍字不會寫,實在是他們欺人太甚,欺負新人也不用這樣吧,三個人的活讓我一個人干,我一甩洗碗布就猛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