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找到了6雲絨,我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直接回了她一眼,我問心無愧啊我,她似乎站在那等我很久了,轉念一想,我又有些歉疚的走向她,畢竟在她的觀念裡,她是小姐我是丫鬟,讓一個小姐等丫鬟換成另一個主子早就一巴掌扇過來了。我走向她,她沒看我,直接出了「玉杯別院」的大門,上馬車。看來她早就和主人道過別了,仍站在這兒只是為了等我這個小丫頭。一想及於此,我馬上加緊腳步,尾隨其後,經過今天之後,我突然現自己好像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身份、態度來面對6雲絨了。
一路上,6雲絨沉默地出神,夕陽最後一點光輝清冷的籠罩著她,卻顯得更為疏離而冰冷。行至一半,從出神狀態中覺醒過來的6雲絨突然喊了一聲:「停車。」
馬車緩緩的停住了,我奇怪的看著6雲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停下來做什麼?
「兔子,我的胭脂用完了,去買一點回來。」
我手指窗外,用眼神問著6雲絨:在這兒買胭脂?這兒是住宿區啊,哪兒來的商店。但轉念一想也知道,買什麼胭脂啊,她只是要我受一點苦,誰讓我令她不爽了呢?可是她為什麼不爽?想來想去,只能自認倒霉,反正她就是不爽了,而我需要為她的不爽負責。
我無言的下車,低著頭走到一個角落,然後馬車果然在我的面前咕嚕嚕的開走了。我又被扔下了,扔在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
時間的馬累倒了,黃昏的尾巴正拖得長長的,太陽拉著我一步一步由東向西慢慢消失在暮色裡。我知道如果我不在天全黑之前找回6府的話我就會露宿街頭。危機感加快了我的步伐,我健步如飛的南轅北轍,走得越快離目的地越遠,但是我沒有放棄,我邊走邊問,邊問邊走,我用幾百次迷路的經驗告訴自己路就在嘴上,然後我走到了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地方,但是我想不起來這裡到底是哪裡。
身後有馬車聲,我縮到牆邊不讓急衝過來的馬車擦到我。馬車一晃而過,寬闊的街道上又只剩下我一個人。我靠著高高的牆壁蹲著顫抖的閉上眼睛,媽媽,我受欺負了,我被人扔下了。我用力的自己擁住自己的肩膀,將自己所有的重量靠在牆上,彷彿那裡有著無窮的力量,可是牆面的冰冷刺激的我更加的顫抖,我冰冷受傷的就像一隻落群的小鳥。
「你又在哭嗎?」夕陽最後的餘光灑在淡雅如星的男子身上他的剪影投在縮成一團的小女子身上,光與影有著美妙而微妙的交織。
我顫抖著抬起自己的頭,現自己看到插著翅膀的天使了,淡淡如梨花的嘴唇,清雅如微風的面容,優美修長的手指上放著一方絲絹。我用袖子猛擦自己有些霧濛濛的雙眼,我產生幻覺了?一擦再看,還是他,閉眼再看,還是他——「史公子?」
「我的絲絹似乎都跑你這了,女孩經常哭不好。回家吧。」說完,史天問將絲絹塞到她的手中,就動作輕盈的轉身走了。他知道今天葉志遠肯定會召喚他們仨,所以史天問他也不敢怠慢。
有白花花地亮光在我地眼前。炫目而刺眼。等我適應了之後。我才有了正常地思維。我楞楞地看著手上地絲絹。我地全部意識都回來了。「等一下史公子。」我一步跑到他地面前。「可以。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我。我回不去了。我找不到回家地路了。我……」我無奈地說著這些話。但是我真地想拍死自己。為什麼我在他地面前呈現出來地都是醜態。為什麼我總是一個小丫頭地行徑?
「你先跟我上車吧。我到了之後。再讓車伕帶你回去。」史天問隨意說著。但是後面一個管家模樣地人卻站了出來。「少爺。怎麼可以帶個陌生人。」
「她也不算陌生人。沒事地。」史天問安撫住史管家。史管家還想說什麼。但是我已經見縫插針、趁虛而入地鑽進馬車了。鑽進馬車地前一剎那。我才現這是輛絳紫色地馬車。就是剛剛從我面前一晃而過地那輛。這麼說。他看到我然後大老遠地折回來?我小小地心突然覺得滿滿地。
馬車停住了。下了車我才現史天問要來地地方就是葉府。我就說。我對這個地方有一點點地熟悉。我上次坐馬車經過過地。
史天問帶著史管家進府了。留下我跟那個車伕辛苦地交代我所住地地方。我能想地起來地除了6府。第七大街這些外就沒有什麼印象。我告訴他沿途要經過很多地青樓、酒館。但是車伕告訴我從這城北到城東地任何地方都會經過那些地方地。問題是我到底住在哪裡。到最後。車伕已經有些洩氣了。他還算是好修養地沒有擺臉色給我看。但是他心底裡估計早在想我是不是剛從山裡來地。
最後我跟車伕蹲在地上畫整個建城地地圖。我上次跟6雲中一起畫過地。興許我能找到一點記憶和印象。正畫到一半。一聲尖銳地馬嘶驚嚇到了我們。車伕帶著我趕緊地退後一步。我躲在車伕地背後怯懦地看著到底生了什麼。一看才知道。來了一輛靈白色地馬車。看看馬車前面地那匹馬。雖然我根本不懂馬。但是我也覺得它肯定是一匹千里良駒。瞧瞧那毛色純正地。瞧瞧那四腿矯健地。馬踏飛燕要拍實物廣告地話。我推薦就這匹白馬了。
馬車的急停止似乎驚擾到了馬車內的人,我只聽到一個恭敬的聲音說著:「對不起,少爺……」
葉志遠沒有說話,他揉了揉眉心,俊美的臉上有不易察覺的疲倦。旁邊葉志遠的專職管家葉實蒲恭敬的幫少爺調整了一下蓋在他身上的毛毯,然後下令道:「走吧。」
靈白色的馬車緩駛進旁邊的西角門,窗簾被挑起,葉志遠眼神默然的望著窗外,外面已經晚霞滿天了,夕陽低低的照在房前屋後,葉府內院的高大樹木在朦朧中隱約可見。這樣的黃昏流淌著的空氣似乎夾雜著什麼特殊的味道。
我好奇的從車伕後面探出頭看向那一輛極品馬車,夕陽的紅光照在我身後的大獅子上然後折射在我的頭頂。
馬車內,默然的眼神似乎像是抓住了自己生命陽光般的出異彩,在他熟悉的大門前有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站在恍若令人眩暈的光圈裡,有些怯懦又大膽的看著自己這邊。
就在十米之內,那個一身粗衣的兔子,將所有的一切淡化成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