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史天問從盆栽後面出來的時候,葉志遠緊繃著的臉浮上一層淡淡的神傷,他有些僵硬的看著史天問一步一步走向他,突然搞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定要找到他。他緊抿的嘴唇倔強的僵持著,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突然,葉志遠像是個天生的獵人一樣搖擺著頭四下裡張望、尋找。
葉志遠看到素琴了,眼底深黯了一下。
當葉志遠看向素琴的時候,皇甫松和馮延濤有些慌張的看著葉志遠,而史天問卻捏緊了自己的手指以拚命克制住自己的顫抖。可是——
葉志遠只是粗粗的掠過了一眼就看向了他方。
三個人都有些鬆了一口氣。
當葉志遠的視線毫不留戀的從素琴臉錢滑過的時候,素琴沒來由的心底滑過一絲失落和淒涼。由這種失落和淒涼則產生了另一種叫做憤懣的情緒,對她自己,對葉志遠,甚至是對所有的人。這是一個自詡完美的女子對於自己魅力受挫而產生的憤懣,她的心底很少會有柔情,充斥她整個內心的除了虛榮心和對自己魅力的自恃外就只剩下仇以及怨了。
眾多的情愫集中在她小小的胸膛,素琴緊緊抓住椅背,挺挺肩,力求柔和的微笑。
葉志遠的目光在繼續搜索,而我正專注於那個女子的變幻莫測。等我意識到有道光芒直射在我的臉上時,一切都已經遲了。我吃驚的側過臉,現葉志遠正有些僵硬的站在那,臉不變色,只是嘴唇白,含著怒意的雙眸正一動不動的盯著我。
我下意識的頭一縮,馬上我就意識到自己的可笑,有什麼可躲的呢?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我夾著脖子夾著尾巴低著頭的走下假山。等我再看到葉志遠的時候,他已經在我的面前了。他神情冰冷,但是眼中有著不解和期待。
難道他在期待我的解釋嗎?可是我並沒有什麼可解釋的……
葉志遠很想找到她。但是當他真地在假山上看到她鬼鬼祟祟地身影時。身體猛地一震。心口好像被重錘狠狠擊中。他很想從史天問反常地行為中看出什麼。他也很想從她異樣地神情中看出什麼。但是越是想知道結果。他越是感到胸口陣陣冰冷。
他心頭有怒意。他心底有疑問。但是他不知道到底應該做什麼。所有人都仰頭看著他。但是他真地不知道該拿自己怎麼辦。半響。葉志遠才低啞地說了一聲:「走——」
風波四公子帶著各自都很非常複雜地神情一起走了。
剩下我和另一個女子。
待四人走遠了。那女子緩步走上前。眼神變得冰冷如刀。跟剛剛地嬌俏和明媚似乎完全是兩個人。站在我面前半響。她似乎才從我全身上下回過神來。繼而孤高甚至輕蔑地說:「你是兔子?」
對於她這樣一個女子。我沒有絲毫地好感。更何況剛剛史天問看她地神情絕對非同一般。憑什麼是她?於是我也是冷冷地悶應了一聲。本來應該轉身就走地。但是好奇心還是留住了我。我盡量裝地淡淡地問道:「你是誰?」
「素琴!」聲音中透著毫不掩飾的驕傲。
「俗禽?好的,我記住了。」邊轉身我邊在想回去一定要查清楚這只俗禽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可以令史天問側目,我不允許,我受挫!
「等一下——」素琴忍不住的脫口喊出,剛剛她細細打量了這個所謂的兔子半響,總結出來的除了平庸還是平庸,但是剛剛她在知道自己的名號之後的那種平靜卻使得她有些特別。那裡居然會平靜無波,素琴是知道自己的魅力的,她也是知道自己的美麗的,但是這一切在這隻兔子的眼中似乎毫無價值,甚至似乎是不存在的。這個小丫頭的眼神使素琴想起了剛剛葉志遠看自己時的神情,那種毫不在意,那種視若無睹,素琴的心忍不住的有些悸動。素琴是完全自信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自信來自於他人看她時的眼光,那種熾熱,那種忘我,讓素琴覺得自己彷彿能夠隨便主宰他們的生死,所以她隨心所欲,她欲擒故縱,她耍心機弄手段,而這一切在這一刻卻顯得如此無力和可笑。素琴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她必須鎮服這個小丫頭,她要讓她知道山雞和鳳凰之間的天壤之別。
我頓住腳步等了半響,看這個俗禽眼珠陰晴不定了半天也沒有說話的意思,便再次告辭。
素琴繼續打量著我,眼神很不友善,然後她冷冷的笑著,輕啟朱唇飽含深意的問道:「你知道女人最可悲的是什麼嗎?」是爹媽沒有給你一張好臉,女人長成這副痤樣有何前途可言?
我一楞,轉而明瞭她問話當中的潛台詞,自嘲一笑。她想挫傷我,可是對不起我不是這麼容易受打擊的。於是我淡淡道:「女人最悲哀的是只知道自己是個女人,請你記住,女人先是個人,跟男人一樣的人,然後女人才是女人。」
我看到這個俗禽眼中的驚疑,卻掩飾的很好的嘲笑道:「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倒是有一口好牙。」
我面色一沉,心想與其讓她認為我很愚笨而欺負我,不如讓她知道知道我的厲害,能夠讓她對我敬而遠之就可以了。反正我是絕對不會跟她這樣的人成為朋友的。因此,我用一種輕鬆而輕蔑的語氣道:「我知道俗禽小姐你長袖善舞,一個個男人都跟蜜蜂一樣在你的跟前不停的打轉。但是這些都是你的假裝,你的目標是史大公子吧?或者還是那位葉家大少?但是恕我刻薄的說一句,男人只是一時之間被你迷惑而已,到最後真的有哪個人敢娶你嗎?」
這個俗禽雖然在極力鎮靜,但是面色蒼白的她還是忍不住雙眼放出寒光來自衛。
我看著她的臉一點一點失去血色,嘴唇也開始有了一些顫抖,很有勝利感的加了一句:「而且史天問和葉志遠暫時由我保管,你看好你的皇甫松和馮延濤吧,儘管你未必能看得住。」
說完我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邊走我還邊想著,不就是一個高級妓女嗎?我相信史天問的眼光,我也相信葉志遠……
素琴冷眼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漸漸遠去的方向,憤懣使得她胸口有些透不過氣來,她知道自己低估這個小丫頭了,她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小丫鬟。但是素琴自認也不是簡單的女子,「史天問和葉志遠暫時由我保管」?想起這句大話,素琴不是嘲笑不是譏笑,而是冷笑,因為素琴馬上就會讓這只山雞為自己的這句話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