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膳,洛頎揚就到靈蛇山上修煉去了。而無鳳則被荷衣帶去學束了。
「你們,過來。」荷衣隨意指了兩個婢女,「坐下。」
「是。」婢女們忐忑的並排坐下。
「跟著我做。」荷衣頭也不回的對無鳳說道。一把打散了一女婢的辮,拿起梳子,細細的理順疏通。無鳳依樣畫葫蘆的梳著了另一個婢女的。
「啪」,戒尺毫不留情的打在無鳳白皙的手背上,荷衣皺著眉看著無鳳的動作,「不行,你這樣會弄疼教主的。」
「哎?」她早上也是這樣梳的,也不見洛頎揚有什麼反應啊。輕撫著手背,真疼啊。
「動作得放輕。」荷衣板著臉再次示範了一遍。
「哦。」其實她已經輕的不能再輕了。不過,現在可沒有她爭辯的餘地。被荷衣盯著梳了幾十次,終於達到了她滿意的程度。而此時,無鳳的手背上已爬滿了難看的紅痕。
「接下來這樣做。」蔥白的手靈巧的帶著束穿梭,最後別上一支簪子,一個男子的髻就完成了。
「能不能再來一遍?」荷衣的度太快,她根本跟不上。看著荷衣不耐的神色,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敵意還是被無鳳捕捉到了。為什麼她會對她有敵意?她不記得她有得罪過她,應該是洛頎揚的意思吧。再此為自己的手默哀片刻。洛頎揚,七天後我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別走神。」荷衣語氣不佳的喚回了無鳳的思緒,「仔細看好。」
「是。」
看過之後,又是一遍一遍的重複。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能被挑出些毛病來,原本纖細的手也被打得紅腫不堪。就這樣,折騰了一整天,荷衣總算放她回去休息了。
翌日,準時到了洛頎揚房中。
「無鳳,束。」洛頎揚說道。
「是。」伸出手,取過梳子,無鳳輕輕梳理著洛頎揚的。比之昨日,嫻熟了不少。然而洛頎揚卻收起了笑意。
「你的手怎麼了?」才一日而已,怎就變成了這副豬蹄樣?原先的好心情消散殆盡。
「是奴婢太笨。」無鳳說的隱晦,但任誰也能猜到其中緣由。
「荷衣,」沉沉的語氣說明著他此刻的情緒,「誰准你打她的?」
「教主恕罪!」荷衣一下子跪倒在地,「是奴婢自作主張了!」
「來人,」洛頎揚面無表情的對走進門來的兩名弟子命令道,「三十鞭。」
「是。」兩人上前,架起荷衣。
「教主!奴婢知錯了!請教主恕罪!」荷衣哀求道。她沒想到他真的會責罰她!伺候了他整整十二年,他雖待她冷淡,卻從未責罰過她一星半點。如今,就因為這個憑空冒出的小丫頭打她三十鞭!「教主……」
然而,洛頎揚看也不看她一眼,對她的哀求置若罔聞,任二人把她帶了下去。無鳳冷冷看著這一幕,演技還真好。
荷衣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來。一直以為,她在他心中是不同的,卻原來,十二年的相伴對他而言什麼也不是!在被拖出門的那一剎那,荷衣狠狠地瞪了無鳳一眼。都是她!都是這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害她受罰!
接收到荷衣怨恨的目光,無鳳心下一凜,以後得小心這個女人!心裡計較著,手下不停。不一會兒,一個完美的髻就成型了。果然,昨天的訓練沒有白費。好歹也多學會了一樣本事,無鳳苦中作樂的想。
「教主,梳好了。」無鳳放下梳子,垂手站在一邊。
突然,一個涼涼的東西被塞到了手中。無鳳低頭,卻是一個小瓷瓶。
「去擦藥,難看。」洛頎揚說道。
「……」這算什麼?打一棒槌再給顆糖?「謝教主。」
「你先退下吧。」
「是。」無鳳領命退下。回到房間,將那瓶藥隨意一放。擦藥?她可不敢。這裡是藍教,毒武雙絕的藍教。誰知道這藥裡會不會下了什麼毒。小心駛得萬年船,這藥無鳳可不敢貿然嘗試。
這一天應該不會有她什麼事了,無鳳決定去於子龍的院子看看樸涯怎麼樣了,順便弄點擦手的藥。於子龍她還是信得過的。
循著記憶找到了那座院子,院門大開著,無鳳便不客氣的走了進去。
「啊,是姑娘!」侍女們看到她紛紛行禮。
「不用這樣,」無鳳連連擺手,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我現在也和你們一樣,只是個婢女而已。」
「還以為是誰呢,你怎麼有空過來?」於子龍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見過於護法。」無鳳有模有樣的行禮道。「奴婢擔心樸閣主的身體,便尋了個空過來了。」
「你這樣我還真不習慣,還是照原來的樣子吧。」於子龍受不了的說道。
「奴婢不敢,」調皮的眨眨眼,望向於子龍,「做奴婢就該有做奴婢的樣子不是?」
「算了,隨你吧。你不是想看那人麼,跟我來吧。」
「多謝於護法。」輕提裙角,追上於子龍的腳步。這裙子設計的真不合理,走起路來太不方便了。無鳳無限懷念起自己那些專門設計的衣服。「他現在怎麼樣了?」
「自己看不就知道了。」於子龍在無鳳以前住的那間屋子前停下,推開了門,示意無鳳進去。
無鳳進了屋,一眼便看到正半靠在枕上的樸涯。他的面色好了不少,不再像先前那樣蒙了層金紙般。看來洛頎揚並沒有忽悠她,真的解了樸涯的毒。見他望過來,燦爛一笑,「樸閣主,恢復的可好?」
「你……小姐!」樸涯睜大了眼,待終於確定他就是自己心心唸唸的人兒,掙扎著想要下床來。然而,這次中毒令他元氣大傷,解毒後又不曾好好進食,此時的他竟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哎,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躺著吧!」無鳳急走幾步來到床邊,「怎麼了?還沒全好嗎?」
「這傢伙都不肯吃飯,好得了才怪。」於子龍插話道。
「樸閣主,是真的麼?」無鳳正色問道。
「樸涯愧對小姐。」一想到她為他做了洛頎揚的婢女,他就生不如死!
「樸涯,我早說過,救你是為了我自己,你不必感到愧疚。」無鳳有些無奈的看著這個死腦筋,「我還指望著你給我管理夜影閣呢!你這樣不是讓我的犧牲全打了水漂?」
「樸涯知錯,從今後,樸涯這條命就是小姐的,任憑小姐差遣!」心已是你的,再加條命又何妨?何況,這條命本就是你救的。
「那就趕快好起來吧。」
「小姐,您的手!」
「呃……差點忘了這事,於護法,可否賜奴婢一些傷藥?」無鳳轉向於子龍。
「你等一下。」於子龍自去叫人取藥了,房中只剩無鳳和樸涯二人。
「可是洛頎揚所為?」樸涯的聲音又冷上了幾分。
「小傷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無鳳不以為意,看看天色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萬一有事就麻煩了。」
「小姐……辛苦你了。」不善言辭的他,真的不知如何表達自己心內複雜的情感。最後,只能這樣說。
「呵呵,還行吧,我走了。」說著,便轉身走了。比起以前,這樣的生活的確並不算辛苦啊。
樸涯眼見著那淺紫色的身影遠去,不禁恨起自己的笨拙。竟連挽留都不知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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