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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逃命 文 / 醫道天下

    第三百九十一章逃命

    二更完畢

    那些被燒得仿若黑炭一般的少監和宮女們跑動間除了臉手依舊黑乎乎外,身上被燒成灰燼的衣裳和頭隨著跑動和拂過的暖風掉落,露出一具具白生生的身子。除了那個少監燒得像個剝殼的雞蛋外,宮女們全都是晶瑩雪白露出了氣血賁張勾魂攝魄的曼妙嬌軀。

    可惜的是上至台階上驚得呆若木雞的藍道行等真人,下至大坪上慌亂哭喊成一團的道童們,誰都沒心情欣賞這香艷噴血的一幕。食、色,只是人性,與命比起來,人性可以當屁了。

    幾名駭的臉無人色的道童飛奔到馭龍門和鳳翔門,慌亂地伸手推門時,驚駭的覺,宮門竟如鐵鑄一般,怎麼也推不開。驚嚇也顧不得什麼宮裡規矩了,拳打腳踢著宮門,哭喊尖叫道:「開門快開門著火了」

    守在馭龍門外的蔣五等四名鎮撫司十三太保和守在鳳翔門外的黃霸等四名十三太保,瞧著被踢打的咚咚作響的宮門,臉上都露出陰冷的笑意,幾乎同時沉聲喝道:「扔柴禾」

    分列在宮牆前的數百軟甲戎裝的錦衣親軍,將腳下堆得像小山一般,濕漉漉浸透了桐油的一捆捆柴禾舉起,凌空扔進萬壽宮大坪內。

    砰砰砰,嘩啦,嘩啦……

    柴禾或砸在大坪上亂作一團的近萬道童身上或掉落在大坪上,無一例外最終散落在了大坪上。

    被砸的道童口吐鮮血,直接昏死過去。沒被砸的道童們則驚怖欲死的變調哭喊道:「這是什麼東西?」

    「妖怪?」

    「不好了有妖怪飛進來了」

    「祖師救命啊妖怪來了」

    大坪上的道童和宮女們驚嚇哭喊著,都如無頭蒼蠅開始亂撞亂跑起來。

    身旁左右的七星青銅燈,全都撞翻在地,火苗濺打在浸透桐油的柴禾上,呼的燃燒起來,霎時間,整個大坪火光沖天,哭喊尖叫奔逃的道童宮女們全都被狂湧的烈焰吞噬進去。

    簇擁在一起,躲到台階前,被萬壽宮沖天大火噴湧出的火焰,和炙熱的溫度灼烤的頭和鬍子都開始枯焦的藍道行等真人,瞧著不斷從宮牆外扔進來的一捆捆柴火以及大坪上的沖天烈焰,就是傻子也明白過來,這是有人縱火,要燒死他們。

    幾人驚駭的目光互碰,突然脫口說道:「是皇上?」

    藍道行煞白著臉扭頭瞧了一眼烈焰已從重簷竄出,直衝天際的火光,又瞧了一眼大坪上同樣是裹挾著燒焦腐臭味道的濃煙烈焰火海,耳旁傳來的淒厲慘叫哀嚎都快將耳膜震碎了,身子激靈打了個哆嗦,臉色猙獰扭曲著,吼道:「諸位道友,昏君已下殺心,他是要燒死咱們不想死,就隨貧道殺出去」

    申世將燒焦的鬍鬚硬生生揪了下來,抹了一把血跡模糊的下巴,點頭,厲聲道:「真人說的不錯。娘的,既然昏君突然開了竅,那這皇宮就不是我等呆的地方,只要咱們逃出去,憑咱們的本事,天下哪裡去不得」

    王金也咬牙切齒道:「娘的,早知道昏君想害咱們,老子剛才就應該一劍劈了他娘的,可惜了老子多年積攢的財富」

    藍道行陰冷的笑道:「諸位道友不必煩惱,這些年金銀財寶貧道大半都已運出京,卻並沒運回山東,而是都秘密運到四川青城山。只要咱們逃出去,照樣逍遙快活」申世、王金等八人全都眼露驚喜,同時放聲狂笑起來。

    「出去後,你就是我等的大哥」申世大笑道。

    藍道行微瞇著雙眼,說道:「諸位道友,宮牆外應該全是昏君的錦衣親軍,待會兒突圍,咱們不可分散,除了6鐸等十三太保,宮內無人是咱們對手,若是衝不出去,就去挾持昏君有他做擋箭牌,何愁不能逃出生天」

    「我等聽大哥的」申世等八人躬身,猙獰的說道。

    藍道行一甩大袖,如一隻禿鷲從殿前激射而下,其餘八人也如利箭射出,緊隨其後。

    藍道行腳尖剛一落地,一雙大袖上下飛舞,劈開烈焰,腳尖點地,擦著地面,施展八步趕蟬,飛奔向馭龍門方向。

    藍道行透過濃煙火光,估摸著距離馭龍門不足三四米時,突然揮手抓住一名燒的滿臉血泡,渾身血肉模糊慘叫奔逃過來的宮女,揚手扔向空,身形又如展翅的禿鷲緊隨其後縱身而起,腳尖在宮女翻滾的嬌軀上一點,如離弦的箭射向宮牆外。

    身後緊隨的八名真人有樣學樣,揮舞大袖破開烈焰,各抓住一名慘叫的道童,扔向空,身子也如大鳥一般騰空而起,腳踩道童身體,射向宮牆外。

    宮牆外的蔣五等四名十三太保,瞧著要躍上宮牆的藍道行等九人,同時冷笑著沉聲喝道:「放」

    五十餘名弓拉滿月的錦衣親軍,鬆開鐵胎硬弓,一道道狼牙利箭出尖銳的哨音如雨點一般激射過去。

    藍道行臉色一變,已快落到宮牆上的身形,在空猛地右腳探出,一點宮牆的琉璃瓦,身子倒射而退,在半空扭過身來,厲叫道:「快退,是錦衣衛十字狼牙箭」

    緊隨其後的熊顯和趙添壽再想後撤已來不及了,腳尖剛點上宮牆上的琉璃瓦,出尖銳詭異哨聲的狼牙箭如雨點一般洞穿身體。

    驚得申世出手如電,一把揪住熊顯的屍體擋在身前,儘管如此,度還是慢了一點,左臂肩胛處被一隻狼牙箭洞穿,疼的抽搐了一下嘴角,身子落到了地上,急忙倒退了一步,熊顯仿若刺蝟一般的屍體掉落在地上。

    王金揮舞大袖破開濃煙烈焰,叫嚷道:「申道友,傷勢如何?」

    臉色灰青的申世扭頭猙獰的笑了一下,剛要伸手去抓插在肩胛骨上的狼牙箭。

    藍道行急忙阻止道:「不可箭身全是十字形倒鉤,射進身體,越想拔出,箭身的倒鉤就越會插進肉裡。」

    申時行猙獰的怒吼道:「難不成就讓老子,」話還未說完,申世突然張嘴噴出一口黑血,身子一晃,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王金等人臉色大變,剛要過去攙扶。藍道行苦笑道:「不必了,申道友已駕鶴飛昇,重返天界了。」

    王金過去將申世翻過來,瞧著臉色黑的申世,驚怒的吼道:「箭上有毒,娘的,昏君真是想要趕盡殺絕啊」

    藍道行煞白著臉,瞇著眼瞧著依舊不斷從宮牆飛落下的一捆捆柴禾和越來越猛烈的烈焰。烈焰內已沒了慘叫哀號聲,翻滾過來能將皮膚烤焦的熱浪,裹挾著難聞到極點的焦臭味。

    藍道行呼吸困難,費力的低聲道:「道友們,不想被燒死,咱們還得衝出去」

    王金眼閃動著厲色,臉色猙獰,突然出手,將站在身旁的陶仿頸骨扭斷了。

    一旁的陶世恩、劉彬、高守都是一愣,高守驚怒道:「你他娘的瘋了?」話剛出口,劉彬也突然出手將高守的脖頸也扭斷了。

    陶世恩驚得向後退了一步,眼的驚駭剛浮起,一隻密佈老年斑枯瘦的手仿若鋼鉗卡住了哽嗓咽喉,耳旁傳來藍道行滿是歉意的低沉聲:「對不住了,陶道友」有些沉悶牙磣的喉管捏碎聲響起,陶世恩滿臉悲憤不甘的魂歸地府了。

    藍道行三人將三具屍背起,用腰間的絲絛緊緊綁住,互相瞧了一眼,身形驟起,加衝向宮牆,腳尖一點已變成黑色的宮牆,騰空躍起,半空再點了一下宮牆,再次躍上丈高的宮牆。腳尖剛點上琉璃瓦,身子突然轉了過來,飛快的解開絲絛,再轉身的剎那間,背著的屍已被射成了刺蝟。

    藍道行三人嘴角同時綻起得意的獰笑,揪住屍翻滾掉下宮牆,身子距離地面不足一米時,腳後跟突然一踹牆面,如離弦的箭射向射箭的錦衣親軍。

    五十餘名射箭錦衣親軍都臉帶得意笑意,伸手向箭筒內摸狼牙箭,準備再次守株待兔射殺剩下的最後三名妖道,根本就沒防備也沒想到,自己剛才射出的那陣箭雨射的僅是三具屍。

    藍道行三人突然暴起難,蔣五等四名鎮撫司十三太保臉色一變,暗呼不好,身形也急忙加,激射過來。

    藍道行三人如三條泥鰍滑進射箭的錦衣親軍,三聲清脆的兵刃出鞘聲,藍道行三人疾奔,出手如電拔出了三名錦衣親軍腰間的繡春刀,霎時間,刀光炫目,刀幕翻滾,藍道行三人如切瓜砍菜一般,殺出三條平行的血路從錦衣親軍破道而出。

    「王八蛋,老子宰了你」蔣五暴怒的吼著,腰間的繡春刀也出顫音出鞘,暴起一大團冷森炫目的刀幕席捲向藍道行。

    藍道行三人急飛奔的身形突然微微一頓,又如三條滑不留手的泥鰍向右側急飛奔而去。

    蔣五臉色一變,驚怒的吼道:「絕不能讓他們跑了,你們接著給老子燒,老十一,老十二,老十三,隨我宰了這三個雜碎」蔣五的吼聲還在錦衣親軍耳旁迴響,四道人影已如四道閃電追向奔逃的藍道行。

    藍道行三人一路狂奔,穿宮過殿,迅疾如風,雖不斷有錦衣親軍聞警趕來,但都不是一合之敵,就被藍道行等人衝殺了過去。

    眼看著藍道行三人再奔出數十米外的重簷宮門,就出了禁宮範圍,進入內閣和六科廊等朝廷官員的值房衙署。突然從重簷宮門絡繹不絕飛奔進手持長槍弓箭的的錦衣親軍。

    藍道行三人驚得急忙停住腳步,臉色蒼白瞧著數息間已列好作戰方陣,人數不下數百的錦衣親軍。

    藍道行尖厲的說道:「圍著太液池尋找逃命的出路,還有昏君一定沒離開禁宮範圍,擒下他,咱們就有救了」三人如逃命的脫兔折身向西,飛奔向如玉帶橫跨海子支流的金水橋。

    已拉開硬弓的錦衣親軍瞧到急追過來的蔣五四人,都急忙放下弓箭。蔣五四人雙眼都快瞪出血珠來,暴怒的吼道:「藍道行,老子**祖宗等老子抓到你,非將你一刀刀片了,涮著吃」

    濃煙烈焰已將通明殿也席捲吞噬了,不耐煙熏炙烤的大統只得放棄親眼瞧著叛逆燒成灰燼的念頭,握著尚奴兒的小手,在四大司禮秉筆、錦衣衛都督、掌鎮撫司事的錦衣衛副指揮使的簇擁下,頂著皎潔的月色,神情優雅的在太液池散起步來。

    尚奴兒邊走邊不時偷瞧火光通天,將大半個夜空映紅的萬壽宮方向,心裡突然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要是自己沒有因皇上打嗝放屁而失聲笑,現在自己的下場?

    尚奴兒激靈打了個冷戰,美眸全是驚怖之色,又偷瞟向臉上浮動著開心歡暢笑意的大統。

    大統感覺到握著的小手又冷又濕,臉上的笑意多了一些古怪之色,雙目有些虛,突然停住了腳步,身後亦步亦趨的司禮秉筆、朱希忠、6鐸等人以及跟隨護駕的百名錦衣親軍都急忙停住腳步。

    大統瞧著漢白玉石拱浮橋,半晌,目光慢慢瞧向清冷月光揮灑下泛起粼粼波光的海子,靜靜地聽著黑暗隱隱傳來的水浪拍打岸邊的聲音。

    靜默了片刻,大統臉上浮起解嘲的笑意:「幸虧朕留了個心眼,將玉熙宮留了下來,不然也一把火都燒了,朕今晚恐怕真不知曉該住在哪裡了,擺駕玉熙宮。」馮保等人以及護駕的錦衣親軍急忙躬身份開。

    大統拉著尚奴兒轉身沿著御道向回路走去,感受著手心的冷濕,大統低沉的說道:「奴兒,天意難測,要不然咱們也不會如此敬畏上天了。朕知曉你在想什麼,你是在想要是沒有上天的眷顧,你如今也會化作飛灰,隨風飄散了。朕說的對嗎?」

    尚奴兒煞白著小臉,含淚點點頭,低聲道:「皇上對奴婢的宏恩,奴婢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大統玩味的一笑,又沉默了片刻,說道:「其實你能陪在朕的身邊,得到朕的寵愛,一半是上天的眷顧,另一半你要感謝一個人。」

    尚奴兒抬起淚眼,驚疑的瞧著大統:「奴婢敢問陛下,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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