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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兄弟同心 文 / 醫道天下

    第三百六十九章兄弟同心

    金虎笑道:「不開門咱就砸門。飯館掌櫃要是知曉朱英僉那雜碎讓咱們收拾了,說不定高興地白請咱們吃一頓,老子的酒錢都省了。」

    金虎鄭三刀等人一陣開懷大笑,一行人沿著藥行街向橫街走去。

    馬車內,李值三人沉默無聲的看著陳燁,陳燁笑道:「這是怎麼了?這麼沉默嚴肅可不像三位兄長的風範。」

    三人沒有笑,李值沉聲道:「四弟,有什麼話就說吧。」

    陳燁深深的瞧著他們三人,沉默了片刻,說道:「父皇曾問我,時至今日,我才想著用三個根本考不上官的小吏作臂膀,扶植黨羽,這種打算不高明甚至很愚蠢,因為這要多少年,你們才可能成為我的助力。」

    李值三人臉露羞愧之意,柳金泉低聲道:「皇上一針見血,不瞞四弟,剛才從祠堂出來,我們也曾商議過。四弟沒進京前,咱們商議的是我們假造舉子身份,參加秋闈會試。李公公想必早已上下打點好了,會試不過是個過場,我們三人必定會謀個官身出來,將來外放,無論外放何縣,都會對四弟的生意有所臂助。可如今一切都變了,四弟不再是從前的四弟了,雖然殿下心中依然待我等如初。但我們心知肚明,殿下需要的是能叱吒廟堂,為殿下謀大事之人。我們三人既無學識,也無這個見識,根本就幫不上殿下什麼忙,甚至還會為殿下添亂。四弟,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肺腑之言,咱們曾經的約定還是算了吧。四弟不忘故交,閒暇時可以回來看看我們,咱們清茶濁酒,不論名分,只敘兄弟情義,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李值和方勇都點點頭,望著陳燁的眼神都露出了感傷。

    陳燁靜靜地瞧著三人:「你們掏心窩子對我說了這些,那我也說些肺腑之言,這些話我從沒對別人說過,你們聽了,我希望你們能永遠藏在心裡。」

    李值三人臉色一變,同時點點頭,李值道:「殿下放心,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的道理,我們還是懂的。」

    陳燁沉聲道:「你們不是讀書人,在如今科舉取士,讀書做官的時代,你們這一生都不可能憑八股文章做上官。這是你們最大的弱點。」李值三人默默的點點頭。

    陳燁眼中閃過一抹異樣之色:「可在我看來,這恰恰是你們最大的優點。」

    李值三人一愣,驚疑的看著陳燁:「優點?」

    陳燁冷笑道:「不錯。因為你們沒有同那些滿腦子四書五經,只會摘章抄句,拿所謂聖人的話填寫八股文章,考中科舉的讀書人一樣,滿腦子漿糊。他們這些人張口就是聖人云,從身體到腦子都被程朱理學所禁錮,故步自封,滿腦子都是復古守舊。眼睛長在屁股上,看不到時代的前進,拒絕甚至牴觸一切新生的事物,因為他們被陳腐思想熏出來的腦子根本就無法駕馭不為你我思想所控制一直向前奔行的時代。不懂得天下事窮則變,變則通。()每到被時代的洪流撞得頭破血流時,不僅不去反思,反而大談特談什麼人心不古的狗屁不通道理。永遠都是未來不如現在,今不如古的荒謬至極的歪理邪說。在他們心中那個茹毛飲血、洪水肆虐、民不聊生的堯舜時代是堯天舜日,是他們心中最理想的人間天堂。」

    李值三人甚至李准全都震驚了,都瞠目結舌的看著陳燁,陳燁的這番話他們聞所未聞,甚至從來就沒想過。

    陳燁微笑道:「而你們不同,讀書人那一套對你們的束縛小。你們的腦子不僵化,敢想敢做。還有最重要的一條,你們有我,我會在你們還沒魚躍龍門前,盡一切可能保全你們,不讓你們被他們這些大鱷吞噬掉。三位兄長,聽了我這番話,你們可還願意和我干?」李值三人臉色有些蒼白,沉吟起來。片刻,李值三人互相瞧了一眼,眼中都露出破釜沉舟的決然。

    李值沉聲道:「娘的,不為別的,就算只為四弟,為咱們的結義之情,老子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干了」

    方勇和柳金泉也大聲道:「干大不了一死而已,能如此轟轟烈烈,死了也值了。」

    陳燁擺手笑道:「不用這麼慷慨悲壯,咱們只是做些改變而已,有句話,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咱們不是蠻幹,而是慢工出細活,要慢慢來,就不會有**煩,杜甫有詩雲,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放心,咱們不會那麼悲慘的。」

    李值三人如釋重負的都長舒了一口氣,嘿嘿笑了起來。方勇笑道:「讓四弟剛才一番話撩撥的,我還以為下了車就要拚命了呢。」

    李准也輕吁了一口氣,笑道:「主子剛才這番話,也將奴才嚇了個半死,奴才還以為主子是想同天下的讀書人作對呢。」

    陳燁微笑道:「讀書人分很多種,像我剛才說的那些滿腦子漿糊一無是處的讀書人,就算真與他們作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他們的本事,就算讓他們盡其全力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的。倒是有些讀書人,咱們是一定要抓在手裡的。我剛才說了改變,要想改變,這第一步最該做什麼?」

    李准笑道:「主子剛才不是說了嗎,這第一步就是要招攬網羅有用的人才。」陳燁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瞧向李值三人。

    李值三人互相瞧著,片刻,李值苦笑道:「我們能想到的,李公公都已經說了,我們實在想不出這第一步最該做什麼?」

    陳燁沉聲道:「自保」

    「自保?」李值李准等人驚疑的同時脫口重複道。

    陳燁點點頭:「如果咱們連自保都不能,還遑論什麼改變。改變需要穩,節奏要慢,最好能以點帶面,由面輻射全局,萬不能急,急則必生變。但自保則要用盡一切可能,以最快最短的度達到足以自保,以求立於不敗之地。」

    李值三人和李准都贊同的點點頭。李值問道:「四弟,你說吧,我們怎麼幹?」

    陳燁道:「先要知道自己的長處是什麼,然後將長處揮到極限。三位兄長,我的話說得容易。可是真要做起來,可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何人何事阻擋,不管有多艱難,阻力有多大,都要披堅執銳披荊斬棘,勇往直前,無論到何時都不走回頭路,一雙眼始終向前看」

    李值三人沉默了一下,互相瞧了瞧,同時深深的點點頭。陳燁將手伸出,李值、柳金泉、方勇瞧著陳燁的手,眼中再次閃過決然堅毅之色,都伸出手緊緊地握了上去。

    李准激動道:「主子,還有奴才」也將手握了上去。

    李值笑道:「大哥我的長處在於民事,民安則縣治,我保證一年就讓鹿野縣大治,無論農事還是商賈經濟都在官洲府拔得頭籌。」

    陳燁笑著點頭道:「只一點,大哥的眼光和心胸一定要開闊,不要將自己拘泥於一縣一州之地,你可要知曉,我可不只是想讓你做個溫飽有餘的縣太爺。」

    李值笑道:「四弟放心,大哥的心大著呢,我還想去京師去給四弟幫忙呢。」

    陳燁深深的點點頭:「我記住大哥這句話,咱們京師見」

    柳金泉笑道:「二哥不如大哥,我比較沒出息,我的長處僅是精於計算,最喜歡的就是鼓弄賬簿和人事,四弟,你若是能將二哥我弄到南直隸或浙江哪個縣去。我保證不出一年,我會順籐摸瓜將整個南直隸或浙江全省的農桑田賦、水利河道用銀、商課以及全省官員祖宗八代都探查個清清楚楚。」

    陳燁笑道:「這還叫沒出息?二哥謙虛過分了。好,我就想辦法讓你去南直隸。」柳金泉興奮的眉開眼笑。

    陳燁瞧向方勇,方勇沉默了片刻,說道:「四弟,你能將三哥弄到薊鎮或是宣府、大同邊鎮下面的縣去嗎?」

    陳燁和李值、柳金泉一愣,李值瞪眼道:「老三你瘋了不成,蒙古韃子年年擾邊,這三個邊鎮還有遼東這些年是年年都有事,你不想要命了」

    方勇笑道:「放心吧,大哥,我沒瘋。我是捕頭出身,雖然沒有大哥二哥的本事,但保境安民的本事,兩位兄長未必如我。四弟,我雖是捕頭,但也心憂國家,這些年我閒著沒事時,就瞎想一些念頭,現在我想試試我這些想頭可行不可行,要是我能去邊鎮,我就將一縣青壯百姓訓練出來,跟蒙古韃子練練,看看他們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陳燁眼一亮,仿若第一次認識方勇一般,微笑道:「三哥,想訓練鄉勇?」方勇點點頭,看著陳燁。

    李准擔心道:「主子,訓練鄉勇,這恐怕犯朝廷大忌吧。」

    陳燁冷笑道:「非常之時用非常之策。我看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三哥,你就放心大膽的幹,父皇那裡我去給你說,有事我給你擔著。」方勇興奮的點點頭。

    李值笑道:「四弟,秋闈會試沒多少日子就到了。原以為這次無望,考不成了。沒想到四弟及時回來,一切難關迎刃而解。四弟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你三位哥哥怎麼給你長臉了。今晚一別,明早我們就上路去京城。」

    陳燁一愣,慢慢露出笑容:「匆匆一見,咱們兄弟又要分別了。這一別後,接下來三位兄長就要各奔東西,小弟臨別時,最後再叮囑一句。三位兄長眼睛一定要向前看,勇於任事的同時,千萬不能固守成規。」

    李值笑道:「四弟放心,四弟識我們於市井,這等胸懷氣魄,讓你三位哥哥感激折服。因此我們在不負四弟所望的同時,也會有胸懷為四弟招攬人才,就算讓他壓了一頭,我也會心甘情願讓賢給他。因為無論他再這麼蹦躂,做再大的官,他也得禮敬咱,因為咱是景王的大哥」柳金泉和方勇嘿嘿笑著連連點頭。

    陳燁笑道:「大哥官還沒坐上,這馬屁的功夫可是一日千里。」車廂內響起了五人開心的大笑聲。

    馬車輕輕搖晃了一下,停住了。李值笑道:「四弟,到了,我們就不進去煞風景了,你與弟妹們互訴相思,我們回去也與糟糠妻重敘溫情。」柳金泉和方勇也嘿嘿笑了起來。

    陳燁笑了一下,慢慢收住笑容,抱拳沉聲道:「兄弟同心,」

    「其利斷金」李值三人也抱拳齊聲道。

    車簾挑開,陳燁和李准下了車,站在胡同口目送著載著李值三人的馬車離去。陳燁扭頭瞧著已站在身旁神情親暱的麗娘和柳蘭兒,臉上露出開心的笑意。

    麗娘俏臉全是溫柔,美眸溢動著如水的情意回迎著陳燁的笑臉,也綻顏一笑,轉而扭頭對挽著手的柳蘭兒說道:「妹妹,胡同內最裡面一戶就是大姐住的地方。」

    柳蘭兒氣息微有些亂,神情緊張的瞧著漆黑的胡同內,心不受控制的砰砰跳著,這位沒見過面的大姐當真有麗娘姐說得那麼好嗎?

    趕車的李二徒弟早已挑著燈籠恭謹的站在陳燁身旁,輕聲道:「王爺,小的頭前帶路。」

    陳燁點點頭:「你是總號的夥計?」

    「是。」

    「叫我東家吧。」

    夥計身子一顫,驚喜交加的望向陳燁,翻身跪倒:「李順見過東家。」

    陳燁微微一愣:「李順,李莊本家的?」

    「回東家,俺家和老東家與俺師父一家雖是一個祖宗,但俺家已出了五服。」李順站起身,恭謹的說道。

    陳燁點點頭:「疾風知勁草,板蕩顯忠臣。你們都很好,既是李家人,不要在總號了,等過兩天,王三病好了,你去跟他說,我說的,讓你到葉家分號幫忙。」

    「李順謝東家栽培。」李順驚喜激動的又要跪下,一旁的李准急忙笑著攔住,拍拍李順的肩頭:「李家人,又對主子盡忠,李順你的機運來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請東家和李總管放心,俺一定不會辜負東家的栽培。」李順激動的說道。

    陳燁瞧著麗娘和柳蘭兒,微笑道:「兩位美人,能不能借個地方,讓相公我插進來。」

    麗娘和柳蘭兒都是臊的俏臉通紅,大羞著急忙分開。陳燁嘿嘿笑著擠進兩人中間,左右手各握著一隻軟滑無骨的小手,邁步走進胡同內。

    李順忙頭前引路。陳燁感受著握著的兩隻小手,一隻微微燙,一隻則有些冰涼,扭頭瞧向柳蘭兒,柳蘭兒含羞的美眸流露出惶恐畏懼之色望向陳燁。

    陳燁微笑道:「傻丫頭,在擔心嗎?怕翠兒對你不好?翠兒要是知曉你現在的心情,肯定很委屈的。」

    柳蘭兒顫抖著問道:「王爺,王妃真的不會嫌棄我嗎?」

    陳燁斬釘截鐵道:「不會」

    「真的?」

    大紅燈籠內的燭光輝映過來,陳燁閃爍著溫柔光芒的眼眸仿若夜空璀璨的星辰:「翠兒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子,只要我喜歡,她就會喜歡。」

    柳蘭兒一愣,瞧著陳燁突然煥出燦爛神采的臉,如釋重負的輕吁了一口氣,隨之心裡暗暗升起一絲妒意,但緊接著就急忙掐滅了,急忙在心裡警告自己,柳蘭兒你若是想永遠擁有王爺對你的這番深情,這一生都不要有這種心思,切記,切記。

    走在陳燁左側的麗娘抿嘴笑道:「妹妹,這回放心了吧。還是王爺有辦法,妾勸導了妹妹一路,都不及王爺一句話來的管用。」

    陳燁輕輕握了一下麗娘的小手,微笑道:「麗娘,你很好,真的很好。」

    麗娘嬌軀一顫,美眸閃動著驚喜瞧向陳燁,陳燁扭頭沖麗娘笑了。

    麗娘芳心狂跳,這、這是王爺第一次用這麼親切的口氣誇獎我,這、這是在表明我、我已不僅僅只是他的女人,而是真正進入了他心裡?

    走在後面亦步亦趨的李准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意,麗娘,你終於成功了。今後能飛多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順挑著燈籠距離胡同內最後一戶人家不足四五米的距離,黑暗處突然黑影頻閃,從胡同盡頭,以及兩側的民居院落內無聲的落下飛奔過來七八條人影。

    李順急忙低聲道:「是我,順子。東家來了。」

    已衝過過來的黑影全都硬生生停住身形,神情驚喜呆滯的藉著燈光瞧向陳燁,愣了片刻,緊接著齊刷刷翻身跪倒,哽咽道:「小的們,見過大掌櫃。」

    陳燁鬆開握著二女玉手的雙手,抱拳深施了一禮:「陳燁拜謝了。」

    「小的們不敢當。」一干精壯漢子淚流滿面,驚慌的說道。

    李順噓了一下:「都小點聲,別壞了東家和翠兒師姐見面的驚喜。」一干精壯漢子急忙下意識的摀住了嘴,硬生生將哭聲憋了回去。

    「各位兄弟快快請起。」陳燁抱拳說道。

    一干精壯漢子都站起身,一名臉上透出英氣,但面相有些稚嫩,年約十六七歲的後生,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低聲道:「大掌櫃,可把您盼回來了,您帶著俺們去報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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