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站起身來,施禮道:「三嬸。enxuemi。」
李寶才妻子臉色通紅,有些手足無措道:「賢、賢侄你好,打擾你們吃早飯了,實在是失禮了。」
陳燁笑道:「已經吃好了。」
李寶才妻子尷尬的一笑,低聲問道:「大哥沒在家?」
李妻一指裡屋:「在屋裡和老二說話呢,這挺亂的,咱們也進屋吧。」
「不、不不,別打擾大哥和二哥說話,我、我就在這站一會兒就行。」李寶才妻子驚慌的小聲道。李妻歎了口氣,沒再堅持。
「小翠妹子。」李寶才妻子低聲道。
小翠放下碗筷,站起身來,微微蹲了下身子,冷冷道:「三嬸您叫錯了,您是長輩,這麼叫我,我可是萬萬擔當不起,會折壽的。」
李寶才妻子眼圈一紅,剛要張嘴。李妻道:「丫頭說的在理,蓮姑雖然你和翠兒自小就交好,可是你現在是她的嬸子,輩分可不能亂,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可不再是姑娘了,要是再這麼和沒嫁人時一樣胡亂叫,村裡人會笑話咱李家沒規矩的。」
蓮姑美目內溢動著淚光,神情複雜的望著小翠,嘴唇顫抖著,低聲道:「是。」
「對了,寶才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李妻問道。
蓮姑身子一顫,悲從心頭起,眼淚汪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和、和賢侄出去吃酒就一直沒回來,今日天快亮了才進家,我也沒敢問他去了哪裡,他回來先是一個人在屋裡轉磨磨,臉色很難看,我沒敢上前,早上我小心翼翼的將早飯端進屋,我剛將早飯放到桌上,他就劈頭蓋臉打我,說我、我貪吃貪睡就是個白花錢干養著的廢物,想要餓死他,要、要打死我。我吃疼不過,就跑了出來,我不知道該去哪裡,大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很害怕,嗚嗚嗚……」蓮姑摀住臉,低聲哭泣起來。
陳燁看著蓮姑傷心欲絕的樣子,心裡暗自思忱,剛回來就邪火,難道三叔此行不順,那幾個村長吃了雄心豹子膽,真敢胡來?不會。陳燁瞬間否定了這個念頭,那又是為了什麼?
陳燁心裡一跳,難道是為了幾天前的事?臉色暗暗一變,有些明白過來,三叔根本就不是邪火看三嬸不順眼,而是故意這麼做。
陳燁心裡一陣冷笑,三叔一定是從鳳姑那套不到實情,心裡慌,這才故意打三嬸,將三嬸逼到義父這來,他這是想引我過去。三叔啊,三叔,你還算是個男人嗎,真他娘的夠下做的!
陳燁同情的看著蓮姑,可憐的女人,莫名其妙白挨了頓打。突然陳燁感到兩道冰冷的目光射到自己身上,下意識的扭頭望去,小翠恰好低下頭。
陳燁心裡又是劇烈一跳,壞了,剛才三嬸無意識將自己說的在三叔家喝酒的的謊話拆穿,這丫頭一定是聽出來了。腦子裡電光石火,快想著怎麼圓這個謊。
小翠抬起頭,望向陳燁,俏臉閃過一抹笑意,又瞧向低聲哭泣的蓮姑。陳燁驚得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心虛的瞧著小翠,小翠臉色如常,沒有任何異樣的變化。難道是我自己多疑,這丫頭沒聽出來?
陳燁暗暗吁了一口氣,瞧瞧仔細觀察了一下小翠的神色,小翠俏臉漸漸微紅,趁著李妻安慰蓮姑之際,嫵媚的沖陳燁做了個鬼臉,又急忙將頭扭過來,唇角綻起一絲若隱若無的笑意。陳燁徹底放下心來,看來這丫頭是真沒聽出來,好險啊!
「好了,別哭了,你也別怕,我領你回去,我倒要看看那小子還敢動你!」李妻輕輕拍著蓮姑的肩頭,歎了口氣道:「你呀,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算了,我會警告寶才的,你也是,這都過門兩年多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也難怪寶才那混蛋邪火。」
蓮姑臊的小臉通紅,心虛的快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陳燁,急忙低垂下頭,低聲道:「大嫂,有外人在,您別說了。」
李妻也反應過來,尷尬的笑道:「別以為我老婆子瞎說,你也別不好意思。俗話說得好,病不諱醫,你的大侄可是醫術高明的郎中,你看我老婆子能這麼精神的站在你面前,這都是燁兒的功勞,也不僅是我老婆子,那些和我一樣病了十幾年的老姐妹吃了燁兒給開的藥,都大有起色,要不了多久就都能痊癒了。」李妻一臉的自豪望著陳燁。
蓮姑心裡一動,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可是讓我一個婦道人家張口啟齒說這麼羞人的事,我怎麼好意思開口呢,更何況他又是一個年輕後生,羞也羞死了。可是兩年多了,我都沒能給老爺生下一男半女,老爺對我不好,經常邪火打我,大半也是因為我不能生養。要是他真的有辦法,讓我懷上孩子,老爺就不會對我邪火,對我不好了,我也不用這麼遭罪了。說還是不說?蓮姑低頭不語,陷入矛盾之中。
李妻笑道:「燁兒是你的大侄,咱們都是一家人,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做主了,燁兒,」
陳燁接過話頭,笑道:「乾娘,我看還是先徵詢一下三叔的意見為好,貿然給三嬸診治,三叔也許會不高興的,況且我對瞧這種病也不在行,不敢班門弄斧,三嬸還是另請一位高明吧。」
李妻愣了一下,有些驚異的瞧著陳燁。小翠也吃驚的望向陳燁,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陳燁拒絕給別人瞧病。
陳燁心裡苦笑,三叔沒有孩子根本就在他自身,除非他禁慾三年,否則就是神仙也沒法給他個後代。可是要想讓這個三叔禁慾,恐怕真的要難於上青天了。還有李寶才的病,陳燁只能對李寶才一人說,又怎能沒有職業道德,隨意說出。陳燁心裡壓根就不想為李寶才治病,因此自承醫術不精,是最好的選擇。
蓮姑臉色白了一下,低聲道:「連賢侄這樣的名醫都不肯施以援手,看來這就是我的命,我娘活著時曾說,人不能和命爭。我偏偏不信,終於碰了個頭破血流。大嫂,蓮姑打擾了,我、我走了。」隨著蓮姑的扭身,兩串如晶瑩的珍珠般的清淚飄落而下。
李妻瞧了一眼陳燁,動了動嘴唇,什麼都沒說,暗暗歎了口氣。小翠俏臉流露出同情,一雙大眼瞧向陳燁,閃動出求懇之意。
陳燁心裡暗暗苦笑,三叔你的下作伎倆見效了,也罷,反正我也正在等著你,這一次我看看你又能弄出什麼牛黃馬寶來。
「三嬸請慢走。」陳燁沉聲道。
蓮姑身子一顫,停住腳步。陳燁歎了口氣道:「三嬸,剛才小侄的話莽撞了,請您不要見怪。您若是不嫌我醫術淺陋,小侄願意一試,這樣吧,我隨您一同去見三叔,畢竟生養後代是夫妻雙方的事,同時為您和三叔診脈,小侄對症開方的把握也會大上一些。」
蓮姑驚喜交加的看著陳燁,半晌,才意識到自己沒有聽錯,俏臉紅的都快要滲出血來,蹲身行了一個正禮,哽咽道:「謝謝賢侄。」
陳燁急忙還禮:「三嬸不要如此,小侄萬萬不敢當。小侄會盡力一試。」
李妻欣慰的笑了,滿是慈愛的瞧著陳燁。小翠也是一臉的感動,眼淚汪汪的瞧著陳燁。
陳燁心裡暗暗苦笑,對李妻道:「乾娘,我去和義父說一聲。」
「不必了,燁兒,去吧。」李老漢欣慰的聲音從裡屋傳了出來。李寶才在他眼裡再看不順眼,畢竟也是至親兄弟,心裡也希望他能有後。
蓮姑慌忙又蹲身下拜,大聲顫抖道:「蓮姑多謝大哥成全。」站起身來,羞紅著臉,低聲道:「我為賢侄引路。」扭身推開屋門,走了出去。陳燁也跟著出去了。
小翠倚在李妻身旁,依舊眼淚汪汪的瞧著關閉的屋門。「傻丫頭,你不是不再理會你三嬸的事了,怎麼又弄得眼淚汪汪的。」李妻打趣道。
小翠臉色一紅,低聲道:「她雖然愛慕虛榮,成了我的三嬸,可是我們畢竟曾經是好姐妹,我也不想看著她受苦,其實每次看到她一身傷,哭哭啼啼傷心的樣子,我的心裡雖然是又氣又恨,可也跟針扎似的難受。唉!」
李妻愛憐的輕撫著小翠的頭:「這下好了,你哥給他們診治後,蓮姑就能懷上了,你三叔也就不會再打她了。其實那日你哥一身酒氣回來,我的心裡就有些擔心,你哥畢竟是年輕,怕被你三叔帶壞了。今日看到你哥對你三叔的態度,我這顆心算是放下了,呵呵呵呵。」
小翠沒有說話,美目閃過複雜之色,將頭靠在李妻的肩膀上,出神的瞧著關閉的屋門。
蓮姑引著陳燁,一路上都是低著頭在前面默默地走著。陳燁跟她保持兩米的距離在後面跟隨,雙眼同樣望著地面,只是眼睛微瞇著,嘴角閃動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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