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青衣弟子跳上車棚,腳還沒落穩,一股黑色劍氣激盪而出,「唰」的一聲風響,六條小腿頓時被切成兩截,伴隨著三聲慘叫跌下車去。掀開的頂蓬,彷彿一個無比巨大的黑洞,一個無聲的屍體,一尊盤坐的殺神,在暴雨的沖刷下,格外醒目耀眼。淋濕的長緊緊貼在楊天冷酷的臉頰上,怒火中燒的雙眼,咄咄逼人。長劍在手,一夫當關!八名青衣弟子見著同伴一招即亡,連忙八柄長劍一齊刺來。
沒有流雲清風的紫陽劍法,越能顯示出劍道的精髓,幻化的劍影,拍打在散落的雨珠上,擊在攻來的長劍端,撕殺聲,吼叫聲,在峽谷裡回聲蕩蕩。馬車見被五人圍住,劍劍刺朝馬腿,銀蛇破空,那容他們出手,林劍南翻身立在車前,渾身無比的殺氣,迸然而,銀蛇的白光四處穿梭。人影閃動,雨水,血水混成一團。拚命的吼聲,喪師之痛,全在暴雨下激!瘋狂的銀蛇毫無顧忌的索取著世間的生命,鮮血,屍體,成了他滿足的**,瀟灑的面容,早已經扭曲成一副惡魔的臉孔,那一刻,他死神般的掠殺驚呆了所有人,連身後的馬兒,也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兩步。
「轟!」,又是一聲震天雷響,血紅的峽道上,戰戰兢兢的十餘名青衣弟子已經完全呆住了,手持長劍,但是誰也不敢上前半步。黑色的長劍筆直的插在車廂上,楊天盤坐原位一動不動,渾身濺滿忘魂的鮮血,碎長的頭,遮臉閉目,讓人看不清那一雙肆機而動的眼,空曠的峽谷裡,除了雨滴聲,沒有任何聲響,大雨洗禮並注視著這一切!林劍南掃了其餘幾人一眼,大吼道:「想死的就放馬過來!」
可惜只有後退的步伐,和顫抖的身軀。林劍南翻身上馬,揚鞭而去,眼見著馬車飛快的消失在峽谷裡,卻無一人敢上前阻攔。留下的只有十幾具殘缺的屍體,和觸目驚心的血跡!
馬車一路改道西行,任憑大雨恣意的澆灌在兩人身上,但誰也不敢大意,楊天密切注視著周圍的情況,陰暗的天空就彷彿陰魂不散的怨氣一般,緊緊跟隨著他們。時至夜間,終於到了橋北鎮,找了間客棧,換馬歇息片刻,兩人換換裝束,才趕忙上樓去。
「看來八卦宮的人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楊天冷靜的說道。
「這幫傢伙,害死我師父,就算他們不來,我也要去找他們算帳!」林劍南殺性大起,氣道。
「林兄,你先冷靜下,現在他們在暗我們在明,何況敵眾我寡,千萬沉住氣!」楊天拉他坐下,接著道:「我這毒估計還要幾天的時間才能被金仙蟲消化,我們要盡量趕在金面客來之前回到水月門,不然恐怕會有危險。」
「現在去水月門的路上肯定被他們設下了埋伏。」林劍南想了想,忽道:「不如這樣,先去我師父的老家將他安葬,而八卦宮的人也會在水月門的路上撲空,一箭雙鵰,你看如何?」
「此計甚妙,那我們吃完趕緊上路。」
「好!」
說話間,店主已經抬著酒菜上來了,不過他放下菜的時候,卻在盤子上有意的敲了兩下,還故意看了看楊天,方才笑呵呵的出去。待他離開,楊天提起菜盤,伸手一摸,果然盤子下有張字條,上書:出鎮五十里後,有人接應,換車續行!落款:!楊天淡淡一笑:「還是他消息靈通!」林劍南接過字條一看,「總算是聽到一個好消息了!」
風捲殘雲的填飽肚子,摸黑朝著鎮外走去,果然剛出五十里左右的路程,就見前方有人提著燈籠在等他們,見著馬車過來,提燈籠的人趕忙上前,楊天定睛一看,不是別人,就是剛剛給他們送酒菜的店主,馬上道:「是派你來的?」
「二位爺,正是,你們趕快換這張車走吧!」店主指著身後一張全新的馬車說道。楊天和林劍南抬下吳道林,換乘過去,剛要離開,卻又聽他道:「麻煩二位把衣服也換了,不然路上不方便!」說罷,丟出一個包袱,裡面幾件粗布衣裳,還有點碎銀子,楊天不禁笑道:「看不出他還想的夠周全。」三下五除二,便和林劍南兩人打理好一切,寒暄幾句,駕著馬車匆忙朝西邊趕去。
與此同時,店主駕的他們的馬車卻反方向的繼續朝水月門行去,不知何時,前後同樣多出兩個人,身形與林劍南和楊天無異,長遮臉,黑暗的夜幕下讓人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伴隨著顛簸的馬蹄聲,兩條相反的軌跡越來越遠。
經過一個平安的夜晚,第二天楊天等人已經出現在四華山地界,而店主駕去的馬車卻已經繞小道趕朝了通往水月門的必經之路,文星鎮上。馬車一入鎮,破爛的車型,絲毫引不起人們的注意,車上一前一後共兩人,裡面還躺著一人,好像是具爛的屍體,遠遠見到的人,怕尋著晦氣,見之連忙避開,車到人分,一路暢通,兩匹飛奔跑的馬兒加朝前行去。漸漸到,鎮上的人群裡,開始有了跟隨的流動,幾個閃晃的身影立刻引起了馬車中人的注意,誰也沒有聲,大家都在暗中較勁。
兩馬八蹄,度飛快。才一會功夫就出了鎮上的大街,轉到拐角的胡同裡。跟隨的人突然消失,四周風平浪靜,好像剛才看到一切皆是幻影。但凡有功力的人,卻能清楚的聽到,從兩旁屋頂上傳來的細微腳步聲!一個,兩個…起碼不下五十人,好像還有三名功力不一般的高手!盤坐在車廂內的一人,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不動聲色的繼續催促馬車前行。
大風忽起,四月的江南,也偶爾會有寒風掃過,焦急的紹興城內,全在等待楊天二人的消息,誰也沒有注意到城外即將爆的一場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