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日晚,帝駕至河南縣。
皇帝的營帳內,一片歡聲笑語。
劉鴻絲毫不掩飾他對郭嘉和戲志才二人的喜愛,當然,在指點這二人的同時,他也不會冷落任何一個人,這些都是青年才俊,可塑性極強,他可不希望浪費這些人,或是因為自已一個態度問題而把這些人推到自已的敵對面。
「奉孝,那你就要想想了,所謂的天才是什麼,真的有天才嗎?好,我們假如他有,那麼大漢,乃至整個世界,又有多少天才?」劉鴻呵呵的笑著,左手握著一本散著墨香的書籍,右手輕點著眾人:「治國需要人才,但絕不能靠著天才,也許在某些時候,天才能揮他不可估量的價值,但天才總就那麼一個二個,而且,所有的天才都有那麼一個二個的,嗯,可以說,對國家不是那麼好的性子。」
「比如,所有的天才都桀傲不遜,因為他能過凡人太多,可是事情是一個群體,天才不可能親歷親為,所以天才需要別人為他完成他天才般的想,而這時,他的這種性格就很容易讓下屬產生想了,因為天才瞧不起凡人,很難接受這些人的意見,難以相處,所以天才,往往不能成的做成一件事。」劉鴻站了起來,雙手背在後面,輕輕的用書拍打著他的後背。
「嗯,甘羅便是一個例證。這很容易便形成了一個人才觀,治國需要人才,因為天才太少,所以治國所需的只是人才,當然,有天才更好,但決不能讓天才直接的號施令,老子說,治大國如烹小鮮,天才能烹小鮮嗎,所以,奉孝你這想可不成。」
「你們都是人才,當然,在某一種情況上來說,還是個天才,可是,你們近前來看看。」劉鴻走到巨大的地圖面前,升手對下面一群青年才俊招了招手,喚幾人近前而來:「來來來,看看,這是大漢的西北之地的邊關地圖,你們站在這裡面,有什麼感覺?」
「對,你們很容易產生一種無力感,無控制的感覺,當然,朕想,這裡面不會有這種感覺的便是奉孝了。」劉鴻呵呵一笑,對依然很是樂觀的郭嘉讚許的笑笑:「志才呢,孝直呢,永年呢,公淵呢?」
「臣等的確有這想。」眾人很是無奈,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有些訝然的郭嘉,齊齊拱手說道。
「很好,奉孝在軍事上確實有著不可估量的才華,好,朕就姑且稱之為天份,可是奉孝,如若朕讓你來當代替荀彧做個洛陽令(河南尹),奉孝怎麼樣,這可是九卿之一,怎麼奉孝,害怕了?」劉鴻哈哈的指著忙著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下拚命擦汗的郭嘉笑道。
「是的,奉孝,你不適合當洛陽令,朕當然也不會讓你去當這個,朕可不想朕的洛陽21個縣被你搞得亂七八糟,可是這個職位要是讓志才,廖立來做,嘿嘿,朕估計,雖然不會比荀文若好,但決不會比文若差。」劉鴻拍了拍戲志才和醜得一埸糊塗的廖立的肩膀,鼓勵了一下這二人:「你們二人在軍事上比不了奉孝,但卻是內政之大才,不比文若差。」
「多謝陛下誇獎,臣一定盡心竭力。」廖立感動得比他的醜臉還一埸糊塗,皇帝的話裡把他立在了跟荀彧相同的位置上,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褒獎,最重要的是現在的荀彧是九卿之一,皇帝拿這個來做對比,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有說他們將來也會是九卿之一的意思,這就是嘉許了。
「呵呵,起來吧。」劉鴻扶手虛扶這二人,戲志才會比較淡然一些,相對於廖立來說,劉鴻會更喜歡戲志才,這種喜愛不會比郭嘉少多少,戲志才雖然在軍事上的才能沒有郭嘉那麼有天份,但卻極為穩妥謹慎,這才是一代用兵大家的正統路子,而郭嘉善長於出其致勝,攻其不備,跟孫武會很相似,這是天份,不能比的。
「當然,朕只是那麼一說,能不能當上九卿之一,還是靠你們努力了。」劉鴻呵呵的在聲笑道,看到張松和正有些黯然,他少不得點醒一二句,帝王就是要這樣,面面都要俱到,這是帝王必須要的技能:「這是內政,國家說大一點,泛一點,就是二個組成部份,軍政軍政,一是軍事,二是內政,這二個缺一不可,既然是缺一不可,那麼他們兩個之間必然有一個聯繫點,朕看現在朝堂之上就開始出現了一個不好的苗頭,就是士人多是瞧不起武人,這種苗頭很不好。」
「老子說得好,文武之道,一張一馳,不要光看字面的意思,我們深入的卻理解這話,很容易就能現,張馳之間,定有一個中間點,這個中間點就是連繫文武之道的聯繫點,這是什麼,這就是規則,士人需要武士的保障,沒有軍事,國家就會任人欺凝的,士人的尊嚴就無從談起,武事需要內政的扶持,沒有內政,武事也就虛無飄渺了。」劉鴻淡淡的說道,「要論這些,就得靠規矩,就是律令,要不然文武之事就會混亂,要論這些,這裡張永年和孝直便是翹楚之才了。」
「所以奉孝你看,人人都有其用處,雖然永年與孝直嗯,打仗比不上你,內政比不上志才與廖立廖公淵,可是其的才華卻不同凡響,這個就像南人的桔子到了北地卻變成積一般,朕也吃過,那味道,可是酸得不得了。」劉鴻呵呵的捂了捂嘴唇,回想了一下那味道,眾人也不禁呵呵大笑,氣氛變得極好,張松與正一下子也釋懷了心情,跟著大笑了起來。
「你們將來都是朕的肱股之才,將來都是上位者,上位者勞心,勞心者用人,朕今天跟你們談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們,什麼是用人之道,一句話,如果把南桔北積換一個說,那就是人人都是人才,就看你是不是用對了地方而已。」
「當然,人才都需要磨煉,沒有經過磨煉的人才,嗯,沒有經歷過磨煉,那麼那些人才所謂的高屋建瓴很容易變成眼高手低,這是沒有經歷過磨煉的人才的大忌。」劉鴻拉下了臉:「這裡面想必孝直與永年有過體驗,是不是覺得有些上級的想太過不切實際,但從表面上看來卻很有可行性?」
「正是,微臣等正不解其是何因由,還請陛下解惑。」張松與直對視一眼,雙雙拱手說道。
「益州刺史劉虞在內政上卻是大才,處理與外族的交往上也有些手段,但其是宗室,一出生便身處高位,所以所受到的磨煉不多,有些想便容易脫離實際,字面上看起來,很有可行性,其時不然,一做起來便現困難重重,比如其處理外族的手段,嘿嘿,一味的持柔,不用說,外族過不了多久,必反。」劉鴻冷笑了二聲,他不否認劉虞是一個出色的政治家,事實在,在歷史上也是如此,但劉虞的很多想很多都源自於聖人之論,很大的程度上脫離了實際。
劉鴻肅了肅表情,語氣變得極為的嚴肅:「所以朕把你們都拉了出來,為什麼,就是要讓你們去見識見識,去磨煉磨煉,朕希望你們能端正你們的態度,不要日後做出什麼事來,讓朕也保不得你們。」
「唯。」眾人諾了一聲,其中尤其是張松正廖立三人,臉色羞紅,尷尬異常,他們當初被皇帝拉到這裡來,心裡可並不是那麼樂意,這三人都是文人,而且對軍事上也並不那麼擅長,都是偏內政的,要不是因為劉鴻把他們都拉到自已身邊,有讓他們做近臣的想,這三人就末必那麼樂意。
「很好,你們能明白朕的苦心就行了。」劉鴻談然的一笑,盯著營帳門,呵呵一笑:「周老愛卿何是如此驚慌。」
「陛下,四州軍事副都督有信前來。」周異臉色一紅,他可是有「洛陽風範」的稱呼的,風度氣度可是不凡,可是今天的信實在是太過重要,他再有風度也風度不起來了。
周異自從皇帝誅殺十常侍之後,就被皇帝從洛陽令升為司隸校尉,官職是降了,可是權力卻大了不少,這次皇帝親征,一直都是在司隸境內,他身為司隸校尉自然是需要陪同的,而且他聽說,他的兒子周瑜很得皇帝喜愛,還把他的兒子從橋玄家給拉了出來,帶在了身邊。
皇帝喜歡年青人這一點朝堂上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想當初賈詡的兒子賈穆不就是拜在皇帝門下的嗎,雖然一點是違制的,皇帝當臣子的老師,這叫什麼回事嘛,當初周異也曾上表規勸過皇帝,不過最後群臣被皇帝三言二語什麼誨人不卷之類的話給繞昏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周異身為皇帝近臣,雖然沒有像曹操賈詡那麼近,但也是近臣之一了,跟曹操賈詡他們多有交往,後來,也曾見過賈穆,這一見之下,真正的形色大變,一個小小的賈穆,竟然被皇帝陪養成什麼了。
難道賈穆是不是賈詡親生的?他是皇帝的私生子?要不然皇帝怎麼儘教他帝王之道!
百思不得其解的周異後來還是從賈詡身上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不得知還好,一得知,他自已就動心了,好歹,他也有兒子呀,而且,跟賈詡一樣,也只有一個兒子,更跟賈詡一樣,他的兒子可是不凡,小小年紀就顯示出不同於別人的過人才能。
如果他的兒子也能像賈穆一樣,那他的兒子將來,也不可限量呀。
「哼哼。」劉鴻看著手上的信,冷哼了二聲,也不知道是冷哼那信,還是冷哼那剛剛捲簾進來的卞氏的,皇帝對卞氏不對付,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劉鴻把信遞給郭嘉,手裡拿著書,又坐了下來:「看看吧。」
郭嘉接過信紙,眨一看之下,臉色大變,把信傳給戲志才等人,人人看了臉色都是變幻萬千,比周異還不如,必竟是年青人,還沒經過什麼歷練,就算再有才,驚聞此等大事,還是有些禁不住的。
「心有凶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為上位者應當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看看你們,個個都如此,成什麼體統!」劉鴻啪的一聲把書扔在桌案上,臉色上看不出什麼來,但是眼晴裡卻是可以看得出他並沒什麼憤怒。
「陛下,若夏育跟世家勾擋在一起,那陛下豈不是身闖虎窩?」郭嘉吸了一口氣,很快沉靜了下來,向劉鴻拱了拱手,話中卻出賣了他驚濤駭浪般的心思。
「夏育?呵呵。」劉鴻背著手,走下椅子,慢慢的踱著步,「朕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你信不信?這種小事,有什麼好驚慌的,奉孝你讓朕失望了。」
眾人心裡先是一喜,再是一愣,皇帝為什麼那麼有自信,難道皇帝還有什麼手段不成?
「周愛卿,你來起筆,給夏育寫信。」劉鴻微笑著掃視了一眼眼前的眾臣,當然,站在後面的婀娜多姿的身影被他選擇性的無視了:「旨告夏育,,,慢。」
劉鴻突然停了下來,臉色沒變,眼神卻突然變得凝厲了很多,殺氣重重:「果然是他,好手段,當真是好手段!」
「志才,奉孝,孟德有沒有信來。」劉鴻轉身對郭嘉問道,雖說沒說什麼事,但郭嘉卻是知道的,語氣也變得沉重了一些:「回陛下,曹大人並無信前來。」
「哼,算了,估計文和也找不到他了,果然是他,嘿嘿,出手不凡呀。」劉鴻冷笑二聲說道:「寫信給盧植,叫他別大驚小怪的,失了體統。」
「陛下,那這信上所說該怎麼辦。」周異一愣,他實在不明白,這事這麼大,怎麼能說盧植是大驚小怪的,於是便輕聲的問道。
「有什麼怎麼辦,夏育跟好友的聯繫,朕還能不準不成,呵呵,隨他去。」劉鴻不置可否,走回到椅子上,又拿起了剛剛他扔下的書,極其安靜的看了起來,留下這麼一群人面面相覷,互視一眼,都走了出去。
「你不走嗎?」良久,劉鴻突然說道。
「賤妾留下來待候陛下。」卞氏心裡一酸,微微的說道,站立在劉鴻的下手,明亮的燭光映著她美麗的身子,柔和的身段卻有些僵直。
「這件事,你怎麼看。」劉鴻沒有理會卞氏的說,本來,他宮裡的待女就很少,一直以來也就那麼一二個,其他的全部被他訓練成了無間道賣給眾位士家大臣了,身邊也就留了二個,這次出征這二個待女都被太后卡了下來,好有名義把卞氏塞給了他。
「水鏡先生出手果然不凡,若不是陛下點醒,賤妾已然中計了。」卞氏微微一笑,他人如其名,身材極為的玲瓏,這一下,整個身段都搖晃了起來,臉前更是波濤洶湧極為的誘人,可是劉鴻的眼晴卻好似掃都沒掃他一眼,一直盯在書上。
「哦,怎麼說。」劉鴻話好似從天邊來的般,聲音很低,剛好讓卞氏能聽到。
「水鏡先生目的並不是夏都督,卻是陛下。」卞氏看了看眼前的斜躺在軟握上的男人,眼前的男人很舒緩,明皇色的龍袍映著他深索的身影,眼神飄乎不見,雙眉卻像沖天的寶劍般深刻。
「水鏡先生想來也是知道不可能拉擾到夏育,那水鏡先生這麼做卻是為何。」卞氏微微一笑,兩個酒窩甜甜的露了出來,雪白的肌膚極為的誘人:「如若陛下震怒,那夏育是不用說了的,如若陛下無反應,那夏育又怎麼說,水鏡先生這麼一招,不論陛下回不回應,都落了下風了。」
「事情依朕看來還沒那麼簡單。」劉鴻放下了手中的書,端起桌案上的杯子,杯中卻是空的,卞氏馬上起身,為劉鴻身在添上一杯熱茶,「朕怎麼應對,並不重要,夏育會不會被士家拉擾,依朕看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司馬徽想幹什麼。」
「夏都督之事不重要?」卞氏也傻了一下,也只有眼前這個男人有這個心胸說出這句話了,夏育的四州軍事總督在這十年裡在劉鴻的支持下可是名副其實的統領四州的軍事呀,這十年裡莫說是世家,就是一州最高軍事長官要用兵,也得經過夏育的同意,要不然,一兵都動不到,這樣皇帝說不重要?
「夏育之事不用理會,朕想來,夏育不傻,司馬徽有沒有在朕與夏育之間釘上個釘子,嘿,夏育也上就要去當領錄尚書了,表面上看來,司馬徽是進可取退依舊可攻,事情分化二邊,一個是朕能不能順利的取得這四州兵權,這個很明顯,那麼接下來,夏育當的可是朕用來對付士家的尖槍的頭,嘿,司馬徽要是只想到這個的話,那就不值得朕那麼關注他了。」劉鴻冷靜的說道,語氣裡極是諷刺。
「那陛下的意思是?」
「朕總覺得,這事可以跟王允之事聯繫起來,可是朕現在還沒有想透。」劉鴻端起熱茶喝了一口:「司馬徽行事果然不凡,如果這次朕應對得不好,夏育可能反,如果朕應對得好,夏育還是可能心存芥蒂,打的都是心理落點,雖然高明,效果也很好,但卻不是不可看破,這顯然就不是傳說中的水鏡先生出的招,關健還是在怎麼跟王允之事聯繫起來,朕敢斷定,這些事一定有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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