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嶸離去後如花在綠柚的服侍下更了衣,趕了近一天的路再加上她本身對乘馬車的的「反應」現在的她本應該極度疲累的睡去才對。可是當她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後卻又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心中老想著從今天生的這些事。
如花並不傻,大哥葉雲嶸離去前的那番沒頭沒尾的話給了她很大的啟。大半年,只有大半年了。大半年的孝期其實很快就過去了,明年除了孝沒多久自己就要及笄了。作為蕪州葉氏這樣人家的女兒,婚事應當很快就會提上議程。事實上如果現在不是還在老太君的孝期,怕是現在就已經在議婚了。大哥今夜的話只不過是進一步提醒她,那個將影響她大半生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
可以說老太君在今年這個自己及笄前的關鍵一年過世,對自己來說很難說是好是壞。老太君在今年過世固然能硬生生的將自己的婚事多拖上個一年半載,可也極大程度上的限制了自己的先前訂製的那個「選婿」計劃。那個計劃雖然現在很難判斷是聰明還是愚蠢,可至少能算得上是一種自己選擇的方式。
如花其實是個骨子裡有些執扭的人,有時對自己的選擇看得很重。有時大有無論自己的選擇是錯是對都能一條道走到黑的性子。前世她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在那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相對自由的世界這性子雖然也不好,卻影響不大。可這個世界就不同了,她即使算不上什麼大人物,可在特定的時候特定的圈子裡她一人的言行舉止都會對整個家族造成影響。
只是祖父那個老狐狸會把自己嫁到哪家去呢?她還真的猜不出那個深不見底的葉氏家主大人對自己的婚事到底是個什麼盤算。說起來真有些可悲呢,這人一生中最大的一次賭博,最大的一次轉折,選擇權居然不在自己地手上。
以前她可以不把葉家這個龐大的家族放在心上,可以不在乎整個葉家以後的命運。可近年來她卻覺這種想法真的很不實際,無論從哪方面來講自己與家族的關係好像牽扯得越來越深了。想到那改頭換面成史集的葉夕月日記,葉家這種級別的秘密自己都看到了。就是想與葉家撇開點關係都是妄想了吧。
在大門口時堂兄葉雲峰提到林祺玉時那種怪異的表情,難道家裡真地有意將自己嫁到定國公府那個水極深的深宅大院裡去?不會吧,父親以前不是說過他也並不是很贊同自己嫁入林家麼?以自己地身世來說,林家絕對算不上什麼好選擇才對。難道是雲峰堂兄見林祺玉這次在年節前來了蕪州才誤會了自己與他的關係?
想到林祺玉,就不由的想到他離開前的那一天夜裡,與她話別地另一個男人。那個強勢的男人在離開前的那一夜闖入自己的閨房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便還是那一句「等我,你是我的。」
想起了那個人,那句話。如花也有些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對他到底是個什麼看法。對秦沐陽這個人如花的心思本就很複雜,再加上後來在葉夕月留下地那些日記。以及祖父對自己叮囑地那一句「葉不負秦」讓她對他的感覺就加說不清道不明瞭。
不過有一點她更清楚,那就是他於之自己來說還是和以前一樣地危險。不,應該說是更加危險了。因為她極為不甘的現如果真有人能將自己捲入那種名為「愛情」地漩渦,那秦沐陽絕對是最有威脅的。
「愛情」?!這兩個字進一步激了如花對葉夕月日記裡對它地描述。真是可怕啊。不過如花並不認為祖父大人會將自己嫁給他,就算祖父真的有計劃將自己嫁入秦家去「瞭解」那段公案也不會挑上他。
因為即使有「葉不負秦」在先。如花也不認為祖父會讓自己去給他做小!她不會忘記林祺玉離開蕪州前地那一夜告訴她地那個消息。尚家與欲在嫡系地適齡小姐中為他擇一為妻。只是為什麼自己自從知道這一件事後每一次想起這件事。心裡就是那麼地不舒服呢?
如花入住到平城別院地這第一夜她就在懷著對未來地隱憂中漸漸進入夢鄉。
第二天如花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很早就起來。而是一直睡到快接近午時才從並不怎麼美好夢中清醒過來。
當如花睜開朦朧地睡眼。看著週遭不怎麼熟悉地擺設。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地方。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綠柚正從外屋走進來道:「小姐可是餓醒了?廚房裡留給小姐地燕窩粥正溫著呢。我讓人去給小姐你拿來?」
如花看著窗外大亮地天光。有些迷糊地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小姐。現在都快要巳時三刻了。」綠柚一邊張羅著如花起身的衣衫一邊答道。
「都這個時候了,怎麼不早些叫我?」如花起身的動作快了起來了:「紅蕊呢。這丫頭又哪去了?」
「昨兒嶸少爺離開前特意囑咐我們說今天不要叫小姐早起,說是小姐近來辛苦了昨兒路上又勞累了一天。讓你今天好好歇著,省得在這年節前又累病了。」綠柚幫如花穿上最外層的青蓮色雲紋掐花襖搬去梳妝奩道:「紅蕊昨兒擔心了一整夜,直到天亮了才睡過去,所以我也沒叫她。反正以她的心情萬一在這邊院裡說漏了什麼也不好。小姐你要找她,我就讓人去叫她來。」
「不用了,今天就讓她好好休息一天吧。她也夠累的。」如花看著銅鏡裡給自己梳頭的綠柚道。
「對了,小姐。」綠柚一邊靈巧的為如花插上一隻簡單的珠花一邊偷瞄她的臉色道:「剛雲峰少爺那邊來人問起小姐,說是祺玉少爺想見小姐一面。」
她的這個表情並沒有落到如花的眼裡,她在聽到林祺玉有來找過自己後滿腦子裡想著的就是她在京城的心血回春堂了。為了滿足自己懸壺濟世的夢想,自己在京城藉著林家的勢開了這間回春堂。沒想到自己沒有打理多久就將它甩給了林祺玉,可以說本就很忙的林祺玉為自己扛了這個他不需要的包袱。怎麼說自己一會也要好好的謝謝他才好。
「午膳過後你幫我安排一下,我也正好想見見他。一來是想要打聽一下回春堂的近況,二來也真的得好好的謝謝他為我們操心了回春堂這麼久。」如花想了想對綠柚道。
也許是因為睡眠不好原因,打扮停當的如花並沒有讓人給她端來特意為她溫著的那盅燕窩粥。正當她打算去找大哥葉雲嶸商量採買年貨的正事時,剛出房門便差點撞上了一個女子。「你就是如花小姐吧。」一個軟糯女聲的主人正是這個差點與如花撞作一團的女子。
這個女子看上去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身羅蘭色軟緞花襖讓她看上去並不像是這邊別院裡的侍婢僕從。她梳著未嫁女兒的三丫髻,上面綴著幾隻寶石簪子,身邊也跟著一個侍女模樣的隨從。如花這些年的眼力長進了不少,這個相貌出眾的女子雖是一幅世家女兒的打扮卻還是讓她看了問題。因為這個女子看著雖是個溫婉的樣子,可卻沒有世家閨秀身上那種氣度。也正因為這樣,如花一時半會沒有能看出她是什麼人。
「敢問這位小姐可是有事找我家小姐?」綠柚從如花的身後半步走到了如花與那個女子之間,問道。
綠柚看人的眼光也是國公夫人高教的,她自然也是看出了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好像有些問題。
眼見綠柚插到了兩人的中間,那名女子只是笑笑,她身邊的侍女也插言道:「我們小姐姓聶閨名蘭兒是雲峰少爺的親戚,現在正在這邊府裡做客,聽說如花小姐來了特意過來看看的。」
聶蘭兒?如花想了想,實在想不起葉家哪門子的親戚是姓聶的。蕪州葉氏家大業大,有著龐雜的親戚群體,自己泰半都是記不全的。只是眼前這個自稱與堂兄有親的聶小姐卻讓她很是奇怪,別說現在葉家是孝期,就算是在正常的時日這邊別院裡現下只有雲峰堂兄在住著,連他的妻子孩子都沒有跟來。不然緊昨夜也不會急著向自己和大哥問及文佳那個孩子的近況了,所以也不應當接等女客才對。昨夜聽堂兄的意思這邊別院裡應該只有林祺玉客居在此,難道這個聶姓的女子是跟著他來的?
「我就是葉如花,是雲峰哥的堂妹。我呆在蕪州的時間不長,年紀又小,許多家裡的親戚也記不大全。不知道聶小姐是……」如花微笑的道。
如花話音剛落,便在那聶蘭兒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不自在。她這樣的表情更加讓如花感到奇怪了,難道她真的是跟著林祺玉來別院做客的?只是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的侍女為什麼要說是堂兄的親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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