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聚香樓雅間
一行人按主賓的位置排了坐,等上過茶後聚香樓的一個二等管事親自送了菜譜過來。如花其實很想去點菜的,不過一看到坐在左席的尚楚歌和蕭逸書就只得做罷了。尚楚歌也就罷了,反正大家以前在蕪州那麼熟,自己是什麼德性這位尚哥哥也是一清二楚的。但這不識趣的蕭書逸就不同了,美人兒娘親再性好也不會由她在外人跟前失了禮數。這人也真是的,明明看到是自己母子四人好不容易能一塊出一趟門散散心,卻偏是硬要跟著來讓自己在外邊這麼拘束。
好在娘親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可還是好想自己點菜,畢竟自己如今常常在山上,來一趟這名滿京都的聚香樓也不容易。就在如花的期待中美人兒娘親點好了菜,將菜譜交由墨菊還給了那個垂目低頭的管事。
「姑母,花兒妹妹就要過生了嗎?我家景瑜妹妹也要過生了呢。」蕭書逸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道。
「啊,是嗎?那還真是巧啊。那丫頭小時候我可是見過的,記得那時她最喜歡賴在我懷裡叫姑母了。」美人兒娘親果然就被他的話吸引了:「不知道是哪個日子,我這個做人姑母的也好給她備上一份禮。」
「可巧就是三天後。家祖母想這回生日雖不是及笄,但也舞勺之年所以想在家裡給她置辦兩桌酒席,應該今天下午就會有人上您家去貼子的。希望姑母到時能帶著花兒妹妹賞臉到舍下小聚。」
「一定,一定。」美人兒娘親笑著答應道,還一邊看了看坐在女兒身邊的長子。估計是想到了兩家的那門子親事。
看到娘親那曖昧的眼神,葉雲嶸只得陪著苦笑了一下。沒法子,估計那愛妻成癖的老爹還沒有將昨天堂姐為程家小姐保媒的事告訴她。看樣子今天回家後要催催父親先把自家親娘給搞定了,省得三天後她要真去了蕭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蕭家人唬弄出什麼事來才好。
如花聽了他們的話更心煩了,以蕭家的地位想來三天後那所謂的小辦兩席會去不少人家。她這一生最不耐的就是與那些七七八八的官家內眷打交道。並不是說那些人有多不堪,自己有多應付不來,而是不愛聽那些個聽上去就讓人立汗毛的奉承話,或是那些夾著其他意思要讓人想個半天才明白的話。再加上那個壽星還是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蕭景瑜就更讓人不爽了。就是不知道那個叫林什麼的小頭會不會去,一想到這兩個小丫頭就讓她想起了雅蘭院那短稱不上怎麼愉快的日子。她現在還認為雅蘭院唯一值得她懷念的就是膳堂,想到膳堂如花又夾起了放在她面前的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這菜怎麼還不上來呢。
「對了,雲嶸兄對於做皇子侍讀的事想好沒有?」蕭書逸又問道:「愚弟剛在路上問過問過楚歌兄的意思,我二人都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呢,不知道雲嶸兄可有何打算?」
「以愚兄的資質是不作其想的,來京城應選只是奉上諭而已。ashu8再說家父近年一直為族裡的京中事務耽擱在京城裡不得脫身,愚兄這個做兒子的當然最好還是留在蕪州代家父在祖父祖母跟前盡孝。」葉雲峻微笑道:「兩位與我的情況就不同了,賢弟的父祖皆在京城,當今皇后也是你嫡親姑母,兩個兄長又都已在衙門任職。賢弟與兩位令兄『蕭氏一門三傑』之才名連我遠在蕪州都有所聞的。參選侍讀之事以賢弟之才自是易事,將來的前程自是無法估量的。至於楚歌兄與我是總角之交,我對他的才能自是十分清楚,去歲十四歲的舉人只有他一人。況且他這次進京就是奉父命來京城以展抱負的。在我看來兩位這侍讀之位都是志在必得的。」
葉雲嶸的一番話說得蕭逸書一臉欣喜,為自己的才名已傳到蕪州那麼遠的地方而洋洋自得。其實在外傳的原話應該是「蕭氏一門雙俊傑」,指的是他時任從六品奉議郎的胞兄蕭書邇和時任從七品的太史局丞的堂兄蕭書迪,他自己只不過是那些奉承蕭家的膏粱子弟為巴結他而硬攀附的。
如花聽了倒是睜大眼睛把她大哥又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直看得葉雲嶸心裡毛毛的。他雖是想問寶貝妹妹這樣看他做什麼,但是當著這外人的面就還是忍了下來。只在桌子下輕踢了她一腳,提醒她注意。讓她大哥在桌上推了一下的如花暗中嘟了嘟嘴,她只是覺得大哥幾年不見怎麼就變得這麼像她那腹黑老爹一般了。這些話如果是老爹和祖父那樣年紀的人來說倒是很合適,可從他這麼個半大少年嘴中說出來就讓她有點彆扭了。ashu8其實以葉雲嶸的年紀在這個時代來講並不算是很小了,完全可以代長輩參與一些日常交際了,只是如花她自己還沒有適應一個初中生能說出這麼老成的話來。葉雲嶸輕踹的這一腳她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於是斜了她老哥一眼才又轉回目光打算繼續做個完善的大家閨秀——木頭美人。
可在轉頭調回目光的時候意思看到了正含笑興味的看著他們兄妹小動作的尚楚歌。她想反正自己私底下的性子他也不是不知道,就又順便送了他一記白眼。
看著妹妹那豐富的表情,葉雲只得又苦笑了一下。正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再提醒她一下的時候膳食終於送了上來。
看到滿桌的好吃的,如花今天自打遇到這兩個不請自來的人後一直鬱悶的心情也好了。在如花滿懷期待的眼神中,她那美麗的娘親終於動了第一筷。然後就見如花飛快的舀起一碗魚翅螃蟹羹開始吃了起來。當然她動作雖快但也不粗魯,畢竟這些年的訓練不是白費的,那些餐桌上的禮儀已經深深刻在了她的身上。
聚香樓的膳食還是那麼好吃啊,如花吃著嘴裡的山珍菌子心裡萬分感慨,臉上也克制不住的露出了一種稱之為滿足的笑容。看著她這個純然為食物而出的笑容,桌上的幾個人也不由的跟著露出了笑容。
用過午膳後清茶,一行人也準備離開聚香樓。會合了在樓上用膳的護衛後,在準備出門的時候蕭書逸便對美人兒娘親行了一個禮道:「本來侄兒今天應該陪姑母多逛逛的,可侄兒剛想起明日要交給夫子的一篇策論還沒有完成。所以想先行回府完成這未完的功課,特向姑母請辭。」
「當然是功課要緊,你就先回去吧。姑母又不是頭回進京不認得路,再說不是還有你表哥表弟陪著嘛。快走吧,路上小心。」美人兒娘親忙道。
「那小侄就先行一步了,三日後還請姑母務必光臨寒舍一聚。各位兄弟,花兒妹妹,書逸就先行告辭了。」說完便帶著自己的兩個護衛離開了。
這廝終於走了,不過怎麼不早走,害她好不容易得來的一頓飯吃得這麼不自在。難道他是特地蹭了飯才走的?如花惡意的想到。
「楚歌你是也先走,還是再陪我們去逛逛金織紡?」美人兒娘親又對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尚楚歌道。
「楚歌這趟進京沒帶多少行李,叔祖還說讓楚歌有空去金織紡再訂兩件衣裳的。難道今天又有空正好可以陪姑母同去。」尚楚歌還是那麼不溫不火的回答。
「也好,那我們就一同去吧。」美人兒娘親點點頭。
她也知道尚楚歌自去年鄉試中舉之後在尚家的地位和當年去葉家附學時已大不一樣,這次進京尚家也對其抱有極大的希望。讓他去京中聞名的金紡織訂兩身衣也是極其平常的。
「娘,這裡的點心這麼好吃,我們買點帶回家給爹爹吃吧。」如花見礙眼的蕭書逸走了,便拉著她娘的衣袖道。
「也好,難得你這樣有孝心,你爹爹還真是沒有白疼你。」美人兒娘親笑道:「墨苓,去選幾樣點心我們打包帶走。」
「什麼給爹爹吃,明明是妹妹自己嘴饞想吃。」葉雲峻在一邊笑道。
葉雲峻的話聲音不小,在場的人都笑了。那些護衛僕從是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臉憋得通紅,葉雲嶸和尚楚歌是怕讓如花生惱所以都只是嘴邊掛著一絲微笑。而葉雲峻卻是在自己說完後就在那哈哈大笑,讓如花很是生氣。只見她先是走到她那正笑得開心的二哥身邊用手指在他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他一下,在他疼得跳起來的時候她已經跑到她娘跟前,撲在她腰間道:「娘,二哥他欺負我哦。」
這一下剛才還忍著笑的人是再也克制不住了,都哄笑起來。只不過這會子笑的不是如花,而是她那個正莫名其妙的二哥葉雲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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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今天有事,更得有點晚了,抱歉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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