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一時有點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總還是知道自己正在司馬昂的懷裡。可這地方好冷啊,她本能地向司馬昂的懷裡縮了縮,司馬昂還在睡夢中,感覺到她動了動,立刻就把她摟緊了。她心滿意足地把頭靠在司馬昂的胸前,他身上暖和得很,可是就是有點不對勁。她閉著眼睛在他身上摸了摸,觸處全是皮膚的暖熱觸感,她嚇了一跳,猛然張開眼睛看到的是司馬昂**的胸膛。
「啊」她叫了一聲,「司馬昂你……你……」司馬昂這段時間都累得很,聽見子攸說了一堆什麼,可就是沒醒過來也沒聽清,迷迷糊糊地撐起身子把挪到一邊的子攸又重新摟回來,黏黏呼呼地在她的臉上吻了又吻。
「啊,司馬昂你別碰我。你要死了,給我滾開。」子攸拚命掙扎著把自己裹進被子裡,把司馬昂踹出去。
司馬昂被人踢出被窩,被冷氣一凍立刻清醒了過來,「好冷,攸兒,你謀殺親夫嗎?」
子攸又踢了他一腳,露出一隻光著的小腳丫,「你幹了什麼啊?你怎麼能趁我喝醉了就……」
「噓噓。」司馬昂連忙摀住她的小嘴,「劉捨他們就在外邊呢,你想吵到他們都聽到嗎?」
子攸立刻嚇得不吭聲了,緊張兮兮地瞪大了一雙眼傾聽著外邊的動靜,司馬昂哈哈笑了出來,「聽見就聽見好了,打什麼緊?你又怕什麼?難道你不是我妻子?還是說你本來是不情願嫁給我的?」
「閉嘴,閉嘴。」子攸的臉漲得緋紅,「你……你……」
「夫人,我怎麼了?」司馬昂忍著笑低聲問她。
子攸說不出來,惱怒地向下一縮,鑽進被子裡,再也不肯出來。司馬昂摟著被子小聲說,「子攸,子攸,我快凍死了。」
被子攸隔著被子用膝蓋狠狠頂了一下。「活該。凍死你好了。」
司馬昂笑夠了抓過衣服來穿上。「我去端早飯來。等會兒伺候夫人用飯如何?」
半晌。子攸還是沒動靜。司馬昂忍著笑貼著被子又問了一句多餘地話。「夫人身上不舒服嗎?」
「走開!」
子攸窩在被子裡這個鬱悶。其實她倒也不是全要怪在司馬昂地頭上。昨天晚上她也不是全不知道。只不過喝醉了酒沒太鬧明白到底生了什麼。何況司馬昂昨天晚上溫柔地嚇人。比酒還容易讓她暈乎。她還記得她最後還算清晰些地記憶就是司馬昂撫摸著她地臉低聲呢喃著。「今夕何夕。得此良人。」司馬昂那雙深邃地眼裡看得全是她自己。跟著她就暈暈乎乎地回吻他。她本來想要到那兒為止。可是後來……她也記不清了。當時只是覺得那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地。可是現在想起來……子攸地冷汗都要下來了。
司馬昂捧著早飯回來地時候。子攸還窩在被子裡。他看著她在被子底下蜷成一團就忍不住微笑。到她身邊去隔著被子哄了好一陣子。才覺得被子裹得鬆了些。他連忙掀開。「夫人。為夫幫你更衣……你穿衣服這麼快幹什麼?怎麼防我像防賊一樣。」
子攸皺著眉頭從被子裡坐了起來,身上的衣服早就穿好了,她橫了司馬昂一眼,「給我梳頭,我沒帶六兒來。」
司馬昂忍不住笑了,他寵溺地摟住了子攸,輕輕地在她地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子攸閉上了眼,任憑司馬昂手中的梳子輕輕地穿過她柔順的長,一梳到底。司馬昂想起了什麼,「好像本來你嫁給我的那天,我就應該給你梳頭,是有這樣的禮法吧?」
子攸閉著眼不搭理他,司馬昂笑著低聲問她,「子攸,新婚的那天我要跟你同房,你為什麼打了我?」
「怎麼啦?記仇嗎?」子攸張開眼瞪了他一眼,不過臉卻紅了。
「沒什麼。」司馬昂笨拙地慢慢梳理她的頭,「只不過那時候我以為你是被你爹爹逼著嫁給我的,所以連碰都不想碰到我。嗯……你是嗎?」
「不記得了。」子攸哼了一聲,又忽然問他,「司馬昂,司馬昂,你確定你昨天晚上沒有弄錯麼?」
司馬昂差點折斷手裡的木頭梳子,「子攸!」
子攸背對著他,撅起小嘴,「誰知道呢?你以前有跟小妾同房過嗎?沒有吧。你有通房大丫頭嗎?也沒有吧。那你怎麼知道你沒弄錯呢?」
「總之就是沒有。」司馬昂氣悶地回答了他這個時常古靈精怪的小妻子
子攸轉過頭來,有點驕縱地把肩頭抵進他懷裡,「你怎麼知道呢?誰告訴你這樣就是……是那什麼了呢?」
「我就是知道。」司馬昂故意拉下臉來,不過子攸也不在乎。他想起子攸是沒有娘親地小孩,會這樣肆無忌憚地問問題也屬平常,忍不住又在子攸的臉上吻了一下。
「那……」子攸轉回身去,低了半天頭,「那我會……會生小孩子嗎?」
司馬昂故作認真地想了想,「有可能會,不過也有可能不會。不過我知道最好的法子就是咱們再來試試,說
一次就能有小孩子了。」
子攸惱火地用胳膊肘向後給了他一下,可是卻聽見司馬昂在她身後笑了起來,她的臉上熱得很,司馬昂把她拉進懷裡,「子攸,有孩子不好麼?為什麼要有那樣害怕地樣子呢?等以後,在外邊,我要一直把蠻子趕進北方的荒漠裡,永久平定北方地邊患,等回到家裡,我就給你梳頭畫眉,好麼?再將來,咱們就有了孩子,我希望先有一個兒子,然後生一個俊俏的小女兒,你說好麼?等到老了……」
子攸眼睛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癢,不知怎麼的就有眼淚掉了下來,她連忙偷偷地擦掉,「我可不想老。再說,我也不想待在家裡,你不在,我就要悶死了。你說想要一直把蠻子趕進北方的荒漠裡,那也好,不過不管你如何南征北戰,我都跟著你,就像現在這樣,好嗎?你知道我的馬騎得有多好,我也不挑剔住的地方,軍營裡我也能適應,我小地時候就住過軍營呢!你知道蠻族的可汗打仗地時候,他們的妻子都是跟在他們身旁地,那多好啊,一直陪伴著,不管是……」她沒有說下去,只是微笑了出來。
司馬昂看著子攸微笑的側臉,深深地看著她地眼睛,「可是我想把你留在一個安全地地方。」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望向窗外,他心裡知道,現在他連能夠庇護子攸的那麼一個地方都找不到,他想要子攸等等他,又不能把這樣的話說出口。
「我不在乎。」子攸看著他,忽然笑了。他怔了一下,她看出他的心思了麼?她就坐在他懷裡,抱著膝蓋,眼睛望著遠處並不存在的地方,「你知道草原上那些蠻子是如何生存的吧,他們沒有房屋,沒有田地,他們掠奪是為了活命,他們從來都沒有安定,所以他們就比任何有土地的民族都更彪悍和堅毅。我也害怕沒有安定和平安,若說我怕什麼,我就是害怕我的孩子會被人利用,我……我害怕我的孩子會成為兒皇帝。」她低下了頭,「我知道我這樣說,你可能會難過,甚至從此不願意再看見我,從此斷了我好容易求來的這點情分。可是我也厭倦了什麼都不對你說,我想知道我地夫君在想什麼,也希望我的夫君知道我在想什麼。我想跟你在一起,希望你不要因為我是個女子就瞧我不起,或者因為我多做了什麼而容不得我。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愛著你,我愛你是因為我覺得我跟你是一樣的,可是我害怕你反而會因此而厭惡我,就因為我明明是一個女子,不是齊烈也不是劉捨,卻總想做他們該做地事。」
司馬昂沒有說話,他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子攸。子攸轉開了眼睛,藏著眼裡的淚,「你雖然話不多,可我知道你是有心氣地人,將來早早晚晚會成了英雄人物。可是……天下但凡有點能耐的男人都希望他們的女人們龜縮在他們的羽翼下,受著他們的保護和恩寵,一旦有一個女人膽敢走出來,不管她的心裡想地是什麼,她最後都只能一個人冰冷淒涼地死去。所以有時候我甚至羨慕月奴,我知道她可以騎上戰馬跨著馬刀,而依然有人會愛上她。」她再也忍不住眼淚了,「今天我說了這些話,大約是不自量力,明天我就會回京城去。」
她從他的懷裡站了起來,長從司馬昂地手上柔順地滑過,司馬昂拉住了她的手。
「子攸,如果你回去了,覺果然懷了我地孩子,你是不會把那個孩子生下來的是嗎?」
子攸咬著嘴唇沒有吭聲,司馬昂攥緊了她地手,「你是怕我會因此怪你,甚至難以接受我自己這種連孩子都沒法保全的局面,就遷怒於你。」他感覺到那隻小手在他的手裡變得冰涼,他笑了,「那你還是待在我身邊吧,讓我好好地看住了你,免得你自作主張。」
子攸回過頭來看著司馬昂,「我不是……我是……」
「我知道。」司馬昂也抬起頭來,看著子攸,「要是我是一個連自己所愛的女人都容不得的人,只有那樣的心胸氣度,又怎麼有可能容下這個天下呢?如果我是那樣的男人,又哪裡值得你這樣愛著?」他笑了,笑聲很輕,有些自嘲的意味,不過他再抬起眼睛看著子攸的時候,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很是坦蕩,「待在我身邊吧,想做什麼就去做,只不過要先跟我商量,你畢竟是我的妻子。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都別去想,庸人俗者怎麼活的我不管,我自己卻很喜歡我這個很有擔當也很有膽量的小妻子,雖然她有時候看著像匹小野馬,還有一副不大守婦道的假模樣。」
司馬昂笑了起來,子攸的臉有些熱,她低下頭,司馬昂站起身她立刻就縮進司馬昂的懷裡,這些話她原是壓根沒想過會聽到的,聽得她很不好意思,又忍不住想要得意地笑出來,司馬昂看著她那副模樣忍不住笑著歎了口氣,伸手擦掉她臉上的那點淚。這就是了,這樣才像是子攸,這樣idian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