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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三章 白眼狼 文 / 但願長醉不復醒

    「小姐,您跟王爺坐轎過去吧,可別又騎馬了,這大晚上黑漆漆的,倘或碰著哪就不好了。」六兒幫著子攸換上了素色的衣裳,又不放心地囑咐,「等到了那裡,哭一陣子也就盡了素日的情分了,可別再衝撞了大爺,那個爺也不像小姐的親哥哥,每次見了小姐倒像見了冤家,今日想必他更不痛快,倘或小姐跟他說錯了話那又要吃虧了。這個節骨眼上,只怕連老爺都不會深管,小姐只能被他欺負去了。」

    「知道了。」子攸向門外看去,司馬昂正在外頭等他,自從知道了他妹妹死了,他就一句話都沒說。他的妹妹是被自己哥哥作踐死的,這是任誰都知道的,子攸心裡既為婉雲傷心,又想到司馬昂這會兒心裡不定怎麼恨自己家裡,便又添了些難受。

    「小姐,看過了大奶奶最後一眼就早些回來。」六兒見她要向外走,又囑咐了一句,「跟王爺一起回來,這時候穆府那邊必定是車擠擠馬簇簇的,正亂著呢,黑燈瞎火的沒人管你,倒要受委屈了。」

    子攸沒答她的話,在門口看了司馬昂一眼,他也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上了前面的馬車,子攸只得上了後面的一頂四人抬的轎子。到了自己家門口,司馬昂已經下了馬車,要跟子攸的轎子一起走進去。子攸在裡面向外看,門上的燈雖然已經掛上了白的,可門口來往的人卻沒多少。子攸心裡奇怪,掀了轎簾子,提著門口一個管事的名字把他叫了過來,因問他來的人怎麼這麼少。

    那人回她道,「因老爺明日要出征,大爺說這邊大辦喪事不吉利,因此只通知了族中相近的幾家。」

    子攸聽了也沒話可說,可是心裡到底不舒服,「告訴宮裡了嗎?」

    「告訴了。」那個管家溜了司馬昂一眼,低聲在子攸耳邊說,「告訴了宮裡,可皇上正在景仁宮裡劉貴妃那裡,大爺去報喪都沒得見著皇上。皇上只說聽憑大爺辦理後事就是了。到皇后那邊兒去,皇后只說這大奶奶的親娘死的就早,大約都是福小命薄之輩,旁的也沒說什麼。大爺就回來了。」

    「什麼?」子攸被氣得越無話可說,看了司馬昂一眼,司馬昂已經聽見了那奴才的話,臉上已經有些不自在。皇上糊塗,只知道沉溺女色,皇后狹隘偏私,這些他原都是知道的。

    偏那奴才又低聲向子攸說,「大爺還說,原先大奶奶的娘在宮中受寵的時候,皇后的位子差點被廢掉,所以皇后自然不會去管大奶奶的死活。」

    「閉嘴。」子攸嚇了一跳,她還真不知道這碼事,怪不得她想把婉雲送回宮裡養胎,皇后就是不准。子攸沒話說了,因她平素就是個好打抱不平的,這會兒已經一肚子氣了,可皇后是司馬昂的親娘,她縱是不滿也不願說出來,何況她哥哥又那樣,她也沒臉說別的。

    隱約卻聽見司馬昂歎了口氣,她看過去,司馬昂微微低了頭,像是有些頹意。她放下了轎簾,心裡也難受起來。司馬昂的處境也是難了,從宮裡傳到外間的那些皇上干的荒唐事兒,即使有一半是真的,那皇上也可配得上天下第一荒淫無度的稱號了。皇后平日裡雖然看著還好,可如果其為人這樣陰暗狹隘,那也就罷了,只怕一點不能寬慰司馬昂的心。

    誰知這樣地爹娘。偏生出司馬昂這樣地兒子。他雖然說得不多。可子攸總覺得他是有心幹事地。只是爹爹壓制得他也太狠了。照現在這樣子看。只怕他多說句錯話。都有可能犯了爹爹地忌諱。爹爹就會對他起了殺心。

    轎子停在翠微堂地外頭。子攸走下轎來。跟在司馬昂地身邊進去。彼時來地人還不多。不過是本家地兩個親戚。

    司馬婉雲就停靈在這兒。子攸想起司馬婉雲平素裡地溫和柔順逆來順受。才嫁過來一年多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她就覺得心口裡堵得慌。眼淚忍不住往下掉。她也不顧別人。自己走上前去。掀開司馬婉雲臉上蓋著地白紙。想最後看她一眼。司馬婉雲臉色如生。只唇上泛著青色。子攸昔年曾跟爹爹上過戰場。見過各種模樣地死屍。因而膽子極大。她看著司馬婉雲唇上地青色。忽然起了疑心。伸手向屍地眼上摸去。

    「子攸。」司馬昂咬著嘴唇。忍無可忍地壓著聲音叫了她一聲。「你在做什麼。」

    子攸沒有理他地話。反而低下身子向司馬婉雲地臉上貼近。手又在屍體上亂捏。滿屋子地下人們見了小姐這個樣子。臉都嚇綠了。原本他們就覺得這大奶奶死地蹊蹺。現在見小姐一副中了邪地樣。都嚇壞了。以為是司馬婉雲地陰魂作祟。司馬昂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只得上前也去看。不想子攸忽地直起身子。眼淚沒了。只剩下一臉怒氣。倒把司馬昂看得一愣。

    子攸也不解釋。一言不轉身就向外走。司馬昂見她這勢頭不好。就跟了她出去。見她穿過幾條巷子。走到一處院子裡。頂頭看見穆建黎正在跟一個家人說話。

    子攸鐵青著臉一進來,張口就問他,「婉雲是怎麼死的?」

    那家人很機靈,見著話頭不好,連忙指一事迴避了出去。

    穆建黎被問得有些緊張,一見了他妹子,他的臉色就有點白,不過他是個武夫,或者說還是個混賬武夫,喜歡用點蠻力,不喜歡任何人跟他講道理,「我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爹明天就要出征了,她要死不撿好時候,真是晦氣。」說著就要向外走

    「你還罵她?」子攸氣得手都有些哆嗦,上前一步擋住哥哥的去路,「幾次三番你胡鬧,黑心沒人情,還都算是個人。可你也不能毒死你的結之妻啊?嫂子她有什麼錯兒?你說啊,你說啊,哪怕你能說出一件來,這事也倒罷了。」

    穆建黎被子攸逼得虛汗都出來了,伸手就推了子攸一把,子攸被推得一栽,如果不是司馬昂站在她身後把她擋住,她就被推倒在地了。穆建黎破口大罵,「你可真是那老淫婦生出來的黑心種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毒死那死娘們的,是她自己想不開要服毒自殺,還想死在爹出征前一天,全是為了詛咒咱們穆家,你還替她說話?」

    子攸本來是氣,一聽見穆建黎罵她娘,止不住哭了起來,一面哭著,口裡卻不讓人,「你混賬。那毒藥是什麼你當我不知道?我已經看了屍,分明就是被那種毒藥毒死的。那是咱們穆家的東西,外人哪能知道,哪能拿到?你幹了那樣的壞事,竟然還想推在死人的頭上。人都死了,你還不放過,還要譭謗她。」

    穆建黎不成想子攸會知道那毒藥的事,被穆子攸一頓搶白,就被逼急了,狗急跳牆,一巴掌煽過來,打在子攸的小臉上,把子攸打得一栽,子攸被打得愣住了,一邊臉火辣辣地疼。他卻還不放過她,惡狠狠地大罵,「你這出了嫁就沒心肝的雜種,竟然還敢回家來扎毛。你他媽仗了誰的勢?就你身後這個小白臉?我呸。你這老淫婦下出來的小淫婦再說一次是我毒死那個**的,我就打死你。爹要責罰我,我大不了抵你一命。」

    說著又一巴掌輪起來,照準子攸的臉又打過去,巴掌輪到一半,忽地動不了了,子攸本來閉上了眼睛,這會張開眼,看見司馬昂從旁邊伸過手來抓住了穆建黎的手,他的手竟掙不開。穆建黎吃了一驚,沒想到司馬昂看起來文質彬彬,竟然有這麼大的臂力。司馬昂到這兒才知道為什麼出門前六兒一遍遍囑咐子攸不要理這個親哥哥,恐怕子攸會吃虧。

    穆建黎掙扎開胳膊,他有得是蠻力,見司馬昂替妹妹出頭,就想順勢打他一頓,一面又罵道,「死丫頭,你不要看著這小白臉眼下回護你,你將來還得靠你哥哥我。要是他掌了權,你就該被拾掇得跟那死了的娘們一樣了。你還在這兒做夢呢!」

    子攸顧不上聽他罵人,抓著司馬昂的衣服,想推他出去,司馬昂卻鐵青著臉就是不走。

    正僵持著,外邊傳來洪鐘一般的一個聲音,帶著怒氣說,「打打,你們三個小畜生,都打死在這兒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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