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小屋中,一個妖嬈的身影從黑暗中扭曲而出,慢慢走到中央處:「大人,請原諒我自作主張……」
「我昨天剛剛告訴你梵固那群人的真實身份,你就迫不及待的去向國王獻寶,根本沒有得到我的允許!」清亮的聲音帶著明顯不滿,「你還記得我們臨來時,風使大人是怎麼說的嗎?」
女子嬌媚的聲音隨即應道:「風使大人命我們想法封閉白令隘口,不讓一人通過。現在計劃不是進行得很順利麼?我將梵固眾人的身份告知那老色鬼,就能將他們困在王宮裡,這正是為了不讓他們打擾主上的大計!」
「風使大人特意囑咐我們,能不招惹梵固學院,就要盡量避免。這行人中有西大6伯爵、有聖達加公主、有精靈族和矮人族的少主,他們背後的勢力若參合進來,會給整個計劃帶來多少變故?我的本意是故佈迷陣,讓他們在這城裡慢慢耗著,你也盡量別和他們打交道,可你現在反而主動將他們迎入王宮!一旦他們覺你的身份,或是破掉國王身上的異術,你能想像我們將面對什麼後果嗎?」
「哼,我的精神異術,有誰能破?那位約瑟皇儲不也是梵固學院的人,在王宮待了數日還不是一無所察?!」女子的話語中帶著強烈的傲氣,隱約還帶著一絲不屑,「我看大人是在獸人的追殺下嚇破了膽,連那幾個毛頭小子都不敢動!」
「白癡!我那是為了拖延時間,好找出到這裡和獸人接頭的人,所以才一直和那狼人捉迷藏。哼,早知道緋隱那麼快就覺梵固一行人的行蹤,我也不至於被那該死的狼人打成重傷。最可恨是緋隱竟然為了私仇而隱瞞消息不上報。要不是我運氣好得出奇,在山外遇上那幾位……怕是我們到了此刻都未必知曉他們已經來到城裡。」
少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裡玩著一支棕黑色的短笛,「還有,別怪我沒提醒你,梵固學院寶器眾多,你怎麼知道他們就沒有破解異術地寶器?即使不論寶器,那個叫旭天的異術者實力強大。或許他的靈力遜於元素使大人,但絕對比你我強上數倍!還有那位亞姆伯爵小姐。我上次在山洞感受到,她擁有一頭實力相當強悍的靈寵。即使那群人中精靈和矮人都負傷難行,但他們的實力也是不容低估的。你真當西大6沒有好的異術者麼?實在太目中無人了!」
「寶器?哼,他們有寶器,難道我就沒有寶器麼?這次行動我可是帶上了我族的秘寶,威力絕不遜於大人地那支魔笛!更何況,異術者的實力可不能單靠靈力衡量!我族地魅術和幻術在東大6都少有人敵,何況在異術凋零的西大6?請大人還是好好操心自己的事務,早日前往獸族部落!」
「你確定已經解決掉那個狼人了?如果是這樣,那我馬上就能動身北上。」少年略停了停。突然懊惱道,「哼,要不是你擅自將梵固那些人的消息告訴國王,我現在就能放心上路了。但你突然來這樣一手,我走也走得不安心。不行,我還得多待幾天,確認無事再北上。」
「大人也好意思責怪我!哼,不知道上次是哪個心慈手軟、放過敵人的!那個比凌明明已經落入圈套。中了我的異術,大人偏偏不讓我殺。若不是如此,我現在也不用每日耗費靈力在那老色鬼身上,以提防他偷偷跑去寵愛那個比凌,被他現什麼破綻!」女子似乎一點兒也不怕少年,雖然一口一個「大人」叫著,卻毫無敬畏之心。
少年默然片刻,輕聲說道:「怎麼說他們都救了我一命,比凌那次就算我還了這人情。下次再見面,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大人不要忘記。是梵固那些人殺了緋隱!」女子驀然憤怒起來,「緋隱違反命令,私自出手,的確該死。但她要死也只能死在主上的命令之下。死在我們自己人的手裡!她一日未經審判。便是我們的同伴。她如今被人殺了,我們就該為她討個公道!」「原來你是這個打算。」少年冷哼一聲。「這才是你將梵固眾人弄入王宮地真正目的吧?你想要為她報仇!」
女子恨恨一扭頭,沒有答話。見她這副模樣,少年的聲音變得越冰冷:「緋隱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跑去殺自己根本對付不了的人,才會落得身死下場。你可不要重蹈覆轍!我鄭重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梵固那些人絕不是你能應付的!」
女子聲音尖利起來:「大人也太看得起對手了。那個旭天曾是幾位元素使大人的手下敗將,我不信他能有多強!精靈和矮人傷得連路都走不穩,比凌等人都是純粹的武士,根本抵抗不了我的異術,還有兩個黃毛丫頭,怕是連死人都沒見過吧?最多還有個會音攻地女精靈,但她根本進不了王宮,能頂什麼用?」
「你自己要找死,我不攔著。但你如果破壞主上的大計,將會面臨什麼懲罰,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少年彈彈褲子站起來,「你不當我是上司也就罷了,若敢在此次計劃中任意妄為,你就等著被滅族吧!」
女子看著少年一臉漠然的離去,貝齒死死咬住櫻紅的唇。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女子才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呸!擺什麼破架子!不就是比我族早投誠半年麼?要不是這次對付獸人需要使用你們家族的異術,就憑你那樣微弱的靈力,還能爬到我的頭上?」
她不知想到什麼,嬌艷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冷笑:「連族長都沒了,族中精銳也死了大半,還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真是不自量力。」
「小姐……」屋子四角出現幾個侍女打扮的人,低頭說道。「那些人已經到達王宮,國王陛下親自去接見了。」
女子一咬牙:「回留香殿,準備千幻法陣!」
「是,小姐!」地偏殿後,布優格國王埃裡克二世急匆匆趕來。本想一睹諸人芳容,卻不料這群客人個個都是面巾覆臉,只露出小半張臉。但即便如此,諸人光潔的額頭、清澈的眼眸、悅耳地聲音、優雅地舉止。都讓埃裡克二世如癡如醉,暗地裡心花怒放。
這位國王雖然風流好色。卻不是莽撞地白癡。他只敢對比凌這種沒背景的「美人兒」動動手,面對背後擁有強大勢力地精靈、矮人、賽菲爾、娜娜公主等人,他可不敢亂來。就連那身世一般的旭天,因為是梵固校長高徒,國王也不敢造次。
不過,這些人既然來到王宮,埃裡克二世就打定主意要留下他們。只要他們住在這裡,總有機會讓他一窺真容吧?即使看不到容貌,也能和他們說說話、凝視他們優美的身形,或是聞聞他們身上的香味……一想到精靈和娜娜公主那傳遍大6地美名。國王渾身血液都要沸騰了。
他正美滋滋的暗樂,一聲嬌媚地嗔怪聲陡然傳入耳內:「陛下,你怎麼又撇下我一個人?」
「啊,愛妃!」埃裡克二世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白淨的臉上竟浮起幾許紅暈,「我正在招待這些遠道而來的貴賓……」
「在這冷冰冰的大殿裡有什麼好玩的?」女子就像一條美女蛇,妖嬈的纏繞在國王身邊,輕聲撒著嬌。「不如去我的留香殿,那裡可有陛下賞賜的極品美酒,還有宮裡最好的溫泉,用來招待南方來地客人最合適了!」
國王眼前一亮,連連擊掌:「對對!還是愛妃想得周到啊!北地天氣寒冷,客人們怕是住不習慣,若有溫泉在側那是最好不過了!」
梵固一行人大眼瞪小眼——這都快要夏天了,還天氣寒冷呢?這老色鬼怕是想利用溫泉的熱度逼迫大家解除面巾吧!不過一國之主盛情邀請,眾人推托不過,紛紛跟著侍女往留香殿去了。
等一行人來到殿門。卻見「比凌」也被人領了過來。國王沒料到自家愛妃想得如此周到,連這「美人兒」都一併請來了,不禁開心得嘴都合不攏,當下笑吟吟的帶著客人們入殿。
留香殿果然殿如其名。眾人剛進屋就覺一股淡淡的清香瀰散在空中。沁人心脾。侍女推開靠窗的側門,一灣水氣氤氳的溫泉坐落於中院。側門一開。殿內便暖意十足、濕氣迷散。眾人坐下後,只覺眼前似有薄霧一般,迷離朦朧起來。酒菜上桌,略略幾巡後,殿內水氣陡然濃重,熱度上升,景物越模糊不清。
從見到那位妖嬈女子起,賽菲爾心裡就十分不安。但她一直凝神感知,殿內卻沒有足以令她警惕的靈力反應。這時分殿內如化雲霧,她心中大叫不妙,眨眼間,只見面前彷彿景色流轉,剎那便是白茫茫一片。定睛再看時,自己已經身處它方,宮殿器具全都不見,空曠原野上只剩她孤身一人。
是幻術?她感應了一下靈寵位置,果然離她不遠,看來大家都還在殿中,只是被幻術蒙蔽了雙眼。只是,她循著靈寵方位走過去,卻總也脫離不了那空蕩蕩的原野。明明知道靈寵就在面前觸手可及之處,但伸出手去卻摸不到任何事物。看來這幻術並不是簡單地幻景生出,得破解了幻術才能離開這處原野幻境。
賽菲爾輕歎一口氣,索性坐了下來。她正要使用雪藏已久的異術,卻聽不遠處一聲輕咳,一個個頭不高的身影走了過來。
「咦,蘇迪?」賽菲爾一歪頭,「你怎麼也進幻境了?」
清秀少年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喔,我和約瑟也被請到殿中,不知不覺眼前一片白光,然後我就到了這裡。」
「是嗎?大哥哥,你這幾天在城堡裡都幹嘛了?怎麼總也沒有你的消息啊!」賽菲爾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熱切問道,「你們沒事吧?嘻嘻,大哥哥,那個國王有沒有追求你啊?」她朝對方做了個鬼臉,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神氣。
聽她口氣親切,又見她表情可愛,蘇迪不禁溫和一笑,隨即撓撓頭道:「我和約瑟被那個國王熱情挽留,非要我們住在這裡,但他並不怎麼和我們會面。你們怎麼也來了這裡?那個國王怎麼知道你們身份的?」
「我不知道呢!」賽菲爾笑嘻嘻的走近,拍了拍對方肩頭,拖長聲音道:「大哥哥」她突然臉色一變:「你想假冒蘇迪,演技還差得遠吶!」
清秀少年聞言一驚。還沒等他作出任何動作,一塊四方方、沉甸甸的青黑物體陡然出現在少女手中,帶著強勁地風聲呼嘯而下,直直劈在他的後腦之上!無比精準,無比快,無比的……痛!
「啊喲!」一聲慘叫,少年被砸翻在地,捂著頭再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