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耀眼藍光持續了十秒便消失了,連同被包裹在光華之中的范劍一起。被強烈的光線晃得閉上雙眼的觀眾們再睜眼時,加藍已經重新背好了自己的巨大斬劍,臉上也恢復冷漠的神態,在數萬人的驚歎與乍舌中離開競技台。
台下的比凌和叉子細細打量著她,隨即交換了一個眼色——少女的臉頰邊沿帶著不正常的灰白,雙手難以察覺的輕輕顫抖著,顯然方纔那股深藍濃重的劍氣幾乎耗盡了她體內的鬥氣,是個不能輕易使用的大招呢!若非她怒到極致,怕是不會使用這種高風險的招數吧?看起來,加藍雖然出身劍聖家族,但她的耐力與經驗尚屬不足,怪不得要離家歷練了。
兩人還來不及出言討論,觀眾席上漸漸安靜下來。兩人扭頭看去,原來第二場的比試者已經上場了。
鬼氣森森的黑衣人有如魅影般突然出現在巨大競技台的一角。如果說蘇迪慣常的鬼魅身形像是靈貓,那這黑衣人便極似夜狼,少了些盈動,多了分詭戾。比凌看著他乾瘦的體形,微微蹙眉,心頭那縷熟悉的感覺揮之不去。
緊接著,「轟!」一聲震天巨響,一個貌似猩猩金剛的巨型黑毛動物出現在檯子另一角,雷鳴般的吼叫聲響徹雲霄。
啊?這是什麼怪物?!大多數人瞬間嚇得手腳皆軟、動彈不得。但——觀眾的驚呼還未出聲,那大傢伙又突兀的消失了,就像先前只是幻象一般。驚魂未定的人們揉揉眼,現怪物站立之地,剩下個清秀的小少年挺直而立。怪物變成了正太,如此強烈的反差給人留下極深的印象,觀眾「嗡」的一聲,紛紛議論起來。
「真誇張!」叉子懶洋洋的撓撓頭,一屁股坐倒在地,「這種震撼加炫耀的出場儀式,怎麼看都帶著孩子氣啊!」
「他本來就是個小孩子嘛。」比凌也坐了下來,心裡嘀咕著——這又是個自大臭屁的傢伙!
少年臉上的得意之色一閃而過。這位聖達加國的小王子,擁有細細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當他神情嚴肅裝成熟時,微瞇的細眼和緊抿的薄唇令他的面相隱有幾分陰沉,還帶著一種小滑頭的神氣。
「美麗可愛的賽菲爾小姐。」加德突然轉身向著正台包席行了個貴族禮節,大聲道,「因為仰慕您的風采與才能,我千里迢迢趕來安基島。在這個最能展現男性魅力的生死比鬥場上,希望您能看到我身為男人最驕傲的勇武與智慧。」
嘴上沒毛的小傢伙,還口口聲聲自稱男人?這自戀的白癡啊!比凌聽著,連連搖頭。這種不陰不陽的慇勤怎麼能打動賽菲爾的心?何況他這番話把女性武者置於何地?
「賽菲爾小姐,念在我一片心誠,您可否給我一個機會,允許我親吻您漂亮的小手?讓我帶著您賜予的祝福,為您獻上此戰的勝利。」
「撲……」比凌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而周圍八卦的民眾們正支楞著耳朵,想聽伯爵小姐怎麼回答,叉子也不例外。
可憐的變形獸哪裡知道該如何作答,它打心眼裡排斥這小少年來親它的脫毛小翅膀。見主人沒有指令,「賽菲爾」便大著膽子,輕蔑一笑道:「等你贏了再說吧!」——毫不客氣的拒絕了對方的請求。
加德面色一僵,隨即揚聲道:「好,就請賽菲爾小姐親眼看著我取下勝利的果實!」他轉身準備戰鬥,在無人察覺之時,那薄薄的嘴唇彎起一弧詭異的笑。
黑衣人冷冷望著他,在評判一聲「開始」後,他整個身子猛然繃緊,如離弦之箭般直衝向對手!手中寒光閃閃,似乎藏著一把細劍。
加德卻是不慌不忙,口中唸唸有詞,右手迅撒開一圈透明的光暈。
「哞!」
「嗡嗡!」
一頭體形碩大的飛牛衝出那道光圈,牢牢擋在加德身前。而一隻豌豆大小的魔蜂鑽出光暈後,便一口氣噴射到黑衣人面前,帶著尾部猩紅的毒刺,環繞在他身周,飛快盤旋著。
西大6的異術稀少,這召喚師便是西大6民眾最耳熟能詳的異術者。身為召喚師,能溝通其他大6、其他地域的靈獸,暫時操控它們進行戰鬥,到了召喚師的最高階,甚至能召喚到來自異位面的強大生物。召喚師喚來的靈獸和一般異術者的靈寵不同,他並沒有簽訂血契,也就沒有心靈相通、生死與共的主寵關係,在召喚時間和控制力上都受到很大限制。所以一般的召喚師選定幾種靈獸後便不再召喚其他靈獸,而是和選定的靈獸時時練習,建立戰鬥的默契。這也是蘇迪並不看好加德的原因所在——他是召喚師與武士雙修,因而他無法集中修煉其中某一項,這樣他的鬥氣和召喚術都不能精深。
但即便如此,一個才十二三歲的小少年,就能擁有如此天賦靈基,場間不知多少內行人在羨慕眼紅。此刻他同時召喚了兩頭靈獸,就他這個年紀來說雖屬不易,但並非多麼驚世駭俗之事。反而他用飛牛防禦,命魔蜂進攻,這樣的選擇讓識貨者都吃了一驚。
飛牛體形龐重,皮粗肉厚,卻因能低空飛翔而變得身體靈活輕盈,是進行重擊的絕佳選擇,一般人都會選擇它作為攻擊靈獸。哪知加德用它來防禦,真是新奇的運用。細細一想也對,它那麼大的塊頭,擋在加德身前就像一堵牆,的確適於防禦。
而魔蜂的使用更是妙不可言。西大6的傳統召喚師並不看重小蟲子,往往選擇有尖牙利齒的凶獸。但這魔蜂帶毒,讓它蜇一下便會一命嗚呼,加上體形小度快,黑衣人動作再迅,面對這小小的魔蜂也只有竭力抵擋的份,一時間根本騰不出手來對付加德。
見對手暫時被壓制,小王子面有得色的翹翹下巴,眼光移向賽菲爾那處,炫耀般笑了笑。見他還未戰勝對手就如此掉以輕心,比凌和叉子都是連連搖頭——果然是沒經歷過實戰的小孩子,當這比試是過家家呢?
果然,過得十來分鐘,黑衣人習慣了魔蜂的飛行軌跡與度以後,他的動作便恢復了流暢與詭邪,一劍緊似一劍,追著魔蜂劈砍。眼見再過片刻,那魔蜂便可能被斬於劍下了。
加德一皺眉,口中令,命飛牛上前夾擊。但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生了——
那飛牛突然「呼哧呼哧」,從鼻中噴出幾道白氣,碩大的牛頭左搖右晃,顯得煩躁不安。「哞哞哞!」一陣高叫後,飛牛陡然丟下召喚師,撇開四蹄猛衝一氣,撒著歡兒的滿場亂跑。一邊跑,它還一邊亂叫亂哼,牛眼裡漸漸泛出紅色。
這是怎麼了?目力高絕的幾位評判強者都現了飛牛的異樣,不禁面面相覷——看這樣子,它似乎不聽加德指揮了!
飛牛急吼吼的滿台亂奔,度越來越快,最後竟然飛了起來。加德急得滿臉是汗,連連默念異術口訣,企圖喚它回來,卻是毫無作用!
聽著飛牛「哞哞」亂叫的聲音,正台上的變形獸突然打了個寒戰。同為靈獸,它能分辨出來,那飛牛正在出求偶的呼喚,它在情!於是,它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飛牛是一種常年為生存而戰的靈獸,六識要比人類強很多。剛剛范劍攝入的春藥絕不是它灑下的全部,那些多餘的春藥肯定殘留在塵土間!遇上六識靈敏的飛牛,若有幾絲淡淡春藥被它吸入……
變形獸不敢再想下去,而飛牛的行徑卻證實了它的猜測!它猛的撲向競技場的大門邊,那裡有幾十頭護衛騎士的坐騎。飛牛瘋狂的衝進馬群,抱住一頭白馬使勁按倒在地,後半個身子壓上去,亂啃亂動起來。
……
它!在!干!什!麼!——場間所有人都呆住了,沒有人敢說話,連見慣風雨的評判們都呆若木雞,做不出任何反應。偌大的競技場內,只有飛牛粗重的喘息之聲和馬匹驚嚇的嘶叫在迴盪。
許久……某處看台包席中突然爆出瘋狂的笑意:「哇哈哈,哈哈哈哈……」無良皇儲笑得驚天動地,大嗓門吼得全場皆清:「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召喚獸!由獸及人,哈哈,果然淫蕩下流啊!……」——正是最樂於看到加德出醜的約瑟。
競技台上,那位十二、三歲的正太小王子滿臉通紅,手足無措。黑衣人倒是夠騎士,見他窘迫,並不趁機襲擊,事實上也沒必要——身為召喚師,卻駕馭不了召喚出來的靈獸,這局不用再打,加德已然輸了。
終於,回過神來的評判裁定了黑衣人的勝利,將無地自容的加德從囧境中解救出來,把那頭大春情的可憐飛牛送回了老家。
觀眾哄笑一片,個個樂得東倒西歪,場內肅殺緊張的對戰氣氛一掃而空。比凌無奈的看看賽菲爾那處——只是放縱靈寵一次,它就惹出大亂子來,以後再不能任它胡鬧了!
場中笑聲未歇,離姬輕飄飄的躍上競技台,冰冷的目光掃過,觀眾席上立馬出現大面積的噤聲——這可是個活生生撕人挖心的恐怖魔女!
「叉子。」比凌仰頭看著同伴,囑咐的話語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只是微微一笑,目光中充滿鼓勵。
子一眼就明白了同伴的意思,他緊緊自己的黑色武士服,衝著比凌點點頭,「放心。」
尾音裊裊,他已經躥上了競技台。離姬冷冷站在他的面前,早把他和比凌對望的情景看在眼裡,不禁心中暗恨。
殺了他?身為他同伴的比凌必然不會原諒她!
放了他?卻叫她如何甘心!
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叉子摳摳臉,淡淡說道:「此次比試是生死之戰,你我都不能留手。」他歪歪頭,鄭重告誡道:「拿出真本事吧!不要留下遺憾!因為……這一次,我必須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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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春藥風波到此全部結束,不會再有春藥了,請大家放心……擦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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