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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九章 方娘 文 / 只嫁狀元郎

    來臨之前,麗娘的病終於好了,湛清鴻當初替柳子,修得很及時,今年雪大,鎮上有不少人家沒來得及清理屋頂上了的積雪,結果被雪壓塌了屋子,麗娘看著自家的屋頂,暗呼慶幸,如果不是湛清鴻,恐怕今年冬天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林清弦回京城後,湛夫人隔三差五的讓大夫來替她診治,也不知是屋子暖和了,還是見過清弦後心裡的石塊放了下來,麗娘的病好得飛快,如今已經能下床幹活了。

    柳默之去了私塾,她一人在家,洗洗衣服,掃掃地,時間過得飛快,趁著雪停了,提著菜籃出了門,清弦臨走時留下了一筆銀子,這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備年貨,麗娘琢磨著去買些肉回來,醃了當年貨。

    出門轉了個彎,麗娘停了下來,今兒是怎麼了?總覺得有些奇怪,老覺得有人在周圍窺探她,左右看了看,市集人來人往的,要過年了,街上人多一點都不稀奇,附近十里八鄉的人都聚到了這裡,陌生人多了些,可全都低頭看著小攤上的貨物,沒人在看她啊?麗娘搖搖頭,心想許是自己多疑了,繼續向街口的肉攤走去。

    一路清點著菜籃裡的菜,麗娘向自己家門走去,剛剛走到門口,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又出現了,站在門口,左右看了看,沒有人,可是為何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呢?

    這年頭要打仗了,許是不安寧了,麗娘打開院門,飛快地衝進去,末了還探出頭來看了看。

    天快黑的時候,柳默之從私塾回來了,手中捧著本舊本詩文,看得津津有味,麗娘捏了捏拳頭,忍住想要衝過去把書丟進灶裡地衝動,敲了敲手中的鍋鏟,呆書生只怕又把今天的奉銀給買了書去了,好在清弦清楚他的性子,暗中給了她一筆錢,不然這年還沒法過了。

    雖說,如今千樺跟了林家少爺,不但家裡省下不少開銷,時不時還能寄些銀子回來,再加清弦的接濟,家用是足夠了。可麗娘卻想得更遠了,千樺將來要娶媳婦,兩口子地棺材本,零零總總算起來,床底下那個罐子裡的錢還差個十萬八千里。

    歎著氣打開鹽罐子,這才現裡面的鹽已經沒有了,衝著書房喊了聲,「相公,家裡沒鹽了。」

    書房裡半晌傳出一聲,「嗯。」然後便沒了下文。

    麗娘心煩地把鍋子從灶上端下來。解下圍裙。看來還是自己出去買省事。走到院子門口。突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踩著雪「嘎吱嘎吱」地響。

    心一驚。透著門縫朝外一看。不看還好。一看可把她嚇壞了。門外站著一乞丐。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地女人。手裡駐著根枴杖。左邊臉頰上有一條噁心地疤痕。許是現門後有人走動。便把臉湊到門上。想要聽一聽裡面地聲音。

    退了一步。馬上跑進了裡屋。驚魂不定拉著柳默之。「相公。相公快來!」

    柳默之正讀得入神。猛被她一拉。書從手裡掉了出來。「慌張什麼?」

    「有人。院門外。走來走去。」麗娘結結巴巴地。惹得柳默之眉頭一皺。

    院子外是大街。大街上有人走來走去。有什麼驚訝地。柳默之甩開她地手。大跨步走出房間。用力把門一拉。

    門外本在踱來踱去的人停了下來,看到門開了,眼裡閃出一絲驚喜,上前一步,張了張嘴,可看到柳默之臉上的怒意,她不得不退後了一步。

    「你是誰?為何在我家門口徘徊?」本在看書,突然被人打斷,實在不是件高興的事情,柳默之的語氣不自覺地重了些。

    「我,我」被人一喝,那女人似受了驚嚇,一時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臉上那道疤痕也跟著動了動,顯得更加的猙獰。

    柳默之看她寒天涼地地,居然只穿著一雙單薄的鞋子,惻隱之心頓生,「你找人嗎?」

    那女乞丐看他面色緩和了些,安心地一笑,許是那條疤痕太深,一動便彷彿成了會動的蟲子,讓人看著噁心,「先生,您可還記得我?」

    許是有了男人撐腰,麗娘也湊了過來,雖然厭惡她是一乞丐,可一聽她說的話,便不由地靠了過來,這女人雖說長相噁心,可聲音還真是柔柔地,聽著讓人骨頭都是酥的。

    「你是?」柳默之非常肯定自己不曾見過她,起碼不曾見過臉上有如此噁心的疤痕之人。

    淒然地笑了笑,輕輕摸了摸臉上的疤痕,看來已經不會再有人記得她從前的模樣了,「十二年前,曾經有人讓您幫著照顧一個小女孩,您還記得嗎?」

    「你?」輕輕地一句話,在柳默之的耳朵裡有如驚雷般炸開,難道

    囡的娘?可囡囡地娘和囡囡有八分像,怎麼也是,「你是她的什麼人?」

    那女人低頭自嘲地一笑,「無怪先生認不出來,我自己也時常不認得這張臉,我是囡囡的娘。」

    「什麼?」麗娘再也忍不住出聲來,左看右看,橫看豎看,怎麼也不能把這女乞丐與清弦搭上關係。

    「乙丑年壬午月丁酉日辰時。這是囡囡的生辰八字,我曾托先生寫的,您還收了我一文錢,還記得嗎?」那女人生怕柳默之懷疑,急急地把當日生地事情說了出來。

    這些是絕對錯不了的,柳默之這十幾年來,一直掛在心上,或許等得就是這一刻,「你是方娘?」

    女人呆了呆,方娘這名字已經多年不曾有人叫過了,別人只知她叫林嬸,突然聽到讓她一時回不過神來,「先生如何得知?」

    柳默之從頭到腳地打量了她一番,心中亦喜亦憂,「先進屋說吧,外面怪冷地。

    「不了,先生,我是來接囡囡的。」方娘看他把自己打量了一番,知自己這般模樣突然讓人生厭,自然不會去討這個沒趣。

    「囡囡她並不在這兒,咱們先進屋子說。」柳默之回頭給麗娘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去準備些吃地。

    方娘跟著進了院子,卻怎麼都不肯進屋,「囡囡她在哪兒?」

    「她在」柳默之本欲向她說明,不想麗娘接過了話,「她在京城,您先進來吧。」麗娘留了個心眼,想要先問清楚明白,若此人真是清弦的娘,她自然得好好招待一番,若不是,怎麼也不能讓一個乞丐混進了林家。

    聽見女兒去了京城,方娘自然不想再逗留,「先生能不能告訴我她地住處,我可以去京城找她。」

    怎麼去?一路走著去嗎?看她的模樣定是境況不好,只怕這一路上都是乞討過來的,「您看這天寒地涼的,去京城的路也不好走,您先在這住一晚,明日我陪您一起成不?」柳默之已經認定她便是當年那個女人,她未受傷地半邊臉上也有一個酒窩,應該是不會錯的。

    住這裡?方娘急忙搖搖手,「多謝先生,我今晚在鎮上隨便找個地方窩一晚就成,不用住這兒。」

    麗娘是怎麼都不會放她走的,「難成啊,怎麼說你都是我乾女兒的娘,住一晚不礙」說完用袖子包著手拉她進了屋。

    方娘半蹲半坐地坐在凳子上,用餘光打量了下這家人,看來他們家情況也太好,不知會會善待囡囡呢?轉念又想,怎麼說也比跟著自己強,當年那一狠心總算是對了。

    「方娘是吧?」麗娘端了碗茶放在桌上,看她伸出又黑又粗的手端著,心裡還在打著鼓,相公曾經向她描述過,清弦的娘長得挺白淨的,雖然衣服上補丁不少,可也乾乾淨淨的。而這人一副邋遢模樣,會是她娘嗎?怎麼也得弄清楚。「咱也不是外人,囡囡叫我一聲乾娘,你也別跟咱們客氣。」

    「多謝。」方娘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喝過茶了,雖說這茶看上去挺粗糙的,可起碼還有些茶味兒,便貪婪地多喝了幾口。

    熱茶下肚,身子暖和了不少,方娘吸了吸鼻子,這熱茶熏得她鼻子酸,轉頭看向了柳默之,「先生,當年實在是不得已,才把囡囡托付給您,若是給您添了麻煩,還請您原諒我。」說完從凳子上跪在了地上,硬是給他磕了個頭。

    柳默之嚇得跳到了一旁,讓麗娘拉起了她,「您別這麼說,任誰都有個難處,能幫便幫上一幫。」

    「方娘,你這是打哪兒來啊?看你鞋子都磨破了,只怕走了不少路吧。」麗娘拉起她後,便開始打探起來。

    「我從蜀州來的,走了好幾個月,只想快些見到囡囡,沒顧得上收拾一下,給你們添麻煩了。」方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麗娘與自家相公相互對視一眼,蜀州在東凌的西南邊,離雙龍鎮有好幾月的車程,她這樣一路乞討,只怕是吃了不少苦,「唉,方娘,我這人性子直,藏不住話,你也別嫌我說得難聽,你既然肯大老遠地跑來找囡囡,當初又何必把她給丟下呢?」

    方娘眼色一暗,「做爹娘的,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誰又願意拋下自己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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