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咚、咚、咚」三聲鼓響,獅子的動作慢了下來,扒在地上抓耳撓腮,武師懸空翻了個跟頭,跳到湛清弦的面前,對她一拱手,然後跳到主樓下,蹲了個馬步,口中大喝一聲,「上!」
黃獅子從地上跳起來,左探右探,然後隨著一聲大喝,前腳搭在了武師的肩上,眾人的叫好聲還沒落,紅獅子一躍而起,擺了幾個討喜的姿勢,「蹬蹬蹬蹬」踩著黃獅子的背爬了上去,前腿一縮,站了起來,咬著匾額上的紅布一用力,「停雲客棧」四個大字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在大家的鼓掌聲和叫好聲中,兩隻獅子先後跳了下來,對周圍的人搖頭晃腦了幾下,然後舞獅人取下獅頭,對四周鞠躬行禮。
「各位!」當湛清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她才現,原來他早就站在自己身邊。
「今天是停雲客棧新開張,為了答謝各位鄉鄰,本店特備了幾壇薄酒,還請大家賞光!」他的話一落,圍觀的人群裡叫起了好,阿福趕緊把人都迎進了客棧,財神爺早已經被小七和金哥請進了大堂,就連燒豬都已經分割好,只等著客人享用了。
看著他神態自如地招呼著客人,湛清弦鬆了一口氣,他總算有了些當店主的模樣,自己以後也會輕鬆許多了。
「湛清鴻,你過來下。」看著那些舞獅人坐在一起喝酒,突然想起,還沒有打紅包的,「他們的紅包怎麼辦?」
「紅包?不用,你放心好了,我都辦好了。」他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湛兄弟,快過來!」那武師對站在櫃檯前的湛清鴻招了招手。
還沒得湛清弦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已經跑到那一桌去了,「張大哥,有什麼要吩咐小弟的?」
「吩咐?嘿,來喝酒!今天可要和你喝個痛快!」武師拍著他的肩,把他壓在座位上。
「別、別、別。大哥。小弟今天可不能陪你。你看這不事多嘛。不過呢。我不陪你們。可我兄弟可以陪你們。李巍、定邦。你們過來。介紹位大哥給你們認識。」湛清鴻對他二人招招手。「這位大哥可真夠意思。聽說我家地客棧開張。二話沒說就來捧場。衝著這份心意。兄弟們可得幫我好好陪陪他。」
李巍一聽就樂了。這喝酒可是他地強項。雙龍酒館地小少爺。可是在酒罈子裡泡大地。於是拍開酒罈上地泥。給在座地一人滿上一碗。拼起了酒來。
看他們喝得熱火朝天地。湛清弦地心也定了下來。看來還真是朋友。這紅包應該可以免了吧。「福叔。廚房裡怎麼樣?金哥忙得過來嗎?酒菜可足夠了?」
「幸虧李家少爺送了不少東西來。不然這場面還真應付不了。那一車子東西。真夠咱們頂上幾天地。除了酒剩下地全是葷菜呢。」阿福喜滋滋地說著。這下子燃眉之急總算是解了。這開張辦得熱鬧不說。鄰里鄉親以後肯定會多來幫襯。
看了看廳堂裡地人們。桌子全都坐得滿滿地。小七連歇腳地功夫都沒有。端菜、上酒。忙得不可開交。她也不敢閒著。端起了茶壺幹起了跑堂地工作。
旁邊一桌地話題引起了她地注意。「八嫂。你剛剛看到了新科狀元嗎?」新科狀元?她不由地慢下了腳步。向那一桌靠了過去。
「新科狀元?啊呀!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今兒不是新科狀元得御賜遊街嗎?剛剛看舞獅去了,還真忘記了。」八嫂一副可惜的樣子,連歎三歎。
隔壁一桌的人聽到了,側過身子插了句話,「你沒看到?我可看到了,那狀元郎頭戴金花烏紗帽,身穿大紅蟒袍,手捧欽點皇聖詔,足跨金鞍朱鬃馬,前呼後擁,旗鼓開路,喜炮震天,到處人山人海,氣勢非凡,熱鬧異常。」
八嫂一聽就啐他,「切,有沒有這麼熱鬧啊,咱們剛剛一直都站在街上,為什麼沒看到?」
「你知道什麼啊?咱們這街上不是堵著了嗎?本來衙役要來強行開道的,是狀元郎制止了,說這是百姓家的喜事,別因為他破壞了氣氛,這才改道去了他處。」
那八嫂樂了,「這狀元郎還真不錯,將來一定會是個好官。」
湛清弦聽他們說得起勁,趁著給他們加茶的時候,問了句:「你們知道今科狀元叫什麼嗎?」
八嫂搖搖頭,「我不識字,聽說城門口的黃榜上寫著呢,姑娘要看自己去看唄。」
隔壁那人又插話了,「我知道,聽說是姓周,名今墨,對,就是這個名字!」
話音才落,倒茶的人已經放下茶壺,衝了出去,留下兩人的一頭霧水。
湛清弦衝出客棧,向城門口跑去,邊跑邊從懷裡拿出了玉珮,緊緊的攥在手心,心跳得厲害,彷彿要從口中衝出來。
城門口的黃榜前圍了不少人,正對著榜上指指點點,她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看著榜的三個字,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遍,是他,沒錯,是他!
那一刻,她好想朝天大笑三聲,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今墨中狀元了,今墨中狀元了!
她拉著身旁的一位大嬸問道:「大嬸,聽說今天狀元郎遊街,您可知道現在到了哪兒嗎?」
大嬸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這女子莫非也想攀高枝,「聽說現在正要往西門去。」
匆匆說了個謝字,湛清弦向著西門跑去,一路上顧不得行人的指指點點,心裡只有一個信念,要找到他,要告訴他自己來了京城,就這樣不知道跑了多久,當她喘著粗氣站在西門下時,現這裡除了過路的行人,根本沒有看到遊行的隊伍。
守城的士皺著眉看著她,這個女子莫不是瘋了,站在路中央,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傻笑的,可惜的這一副好模樣,居然是個傻姑娘。
湛清弦覺得自己挺傻的,她這樣跑又如何能趕得上騎馬的人,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到北門去了,等她趕到北門,人家早就已經打道回府了,既然知道他已經高中狀元,又何必急在這一時,說不定等他回了雙龍鎮,知道自己來了京城,會來客棧找她呢。有了這層想法,她的心也定了,拖著酸的雙腿,慢慢走回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