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來幫幫你?」
負人格單手指了指自己,一臉壞笑的看著他,在負人格看來,清樹的本心太不堅定,總是考慮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做起事來也瞻前顧後,不是一個大丈夫所為,若是按年紀來算,負人格還真是要比清樹大出2o歲來,雖然那多出的只是同樣的2o歲。
「算了,我自己的事,還是由我自己來處理的好。」
「你自己?哈哈,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有多麼的傻?」
「你都知道?」
「別忘了,我現在可是你的一部分嘛。」
語氣裡,清樹聽得出有一絲的嘲諷,他也不在意,這沒什麼好說的了,事情已經做了,現在也挽回不了。
「你告訴我,怎麼才能出去?」
「這個……」
負人格到是有點為難,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也沒把握。
「那個女護士在最近把你的主意識暫時打散了,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攻擊,看樣子她是個老手啊。先不說這個,要是想出去的話,只能等你的主意識恢復嘍,至於什麼時候能恢復,一是看你自己的恢復能力,二也是看那護士下手重不重了,這點我還真幫不上什麼忙。」
負人格撇撇嘴,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氣得清樹無奈的笑了。既然出不去,清樹到也坦然,反正這對他來說,也算是個難得的機會。
「幹嘛,你又不著急了?」
「是唄,就當來串門了,你就當我是特意來看看你。」
「呲!」
負人格笑了,他當然知道清樹為何會到這裡來。
「別逗我好嗎,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那你還笑成這樣?」
「關你屁事!」
「好了好了,不和你打哈哈了。時間雖多,但是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去,還是說點有用的吧。」
一談到「正事」,兩個人表情都有些黯然,似乎兩個人能談論的話題,永遠都只是那些,若是沒有鬼的原因,可能兩個本是同一個人的主負人格,也沒有機會碰面,真不知道這是福還是禍了。
「孤單麼?」
清樹突然這麼一問,負人格頓時面露怒色,他能有今天這樣的結局,全都拜清樹所賜。可是轉眼負人格也看開了,不管怎麼樣,現在的情況也比從前要好得多,一旦放下的心中的仇恨,也不是受點刺激就會再次撿起來的。
「一般。」
「哦……我的生活,你都看得到?」
「嗯,只要我想。其實,我現在就是你的一部分,只要你會產生新的記憶,那麼我也同樣會產生。」
「能不能說說你的看法,這段時間,好亂。」
清樹有些累了,他需要有個人可以陪他。不是他的身邊沒有朋友,沒有夥伴。他有自己的隊員,有懂他疼他的楊柳依,可是,他卻缺少一個可以知心的人,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拜託,你能不能說得詳細點兒,那麼多的事你讓我從哪說起啊。」
「就……就先從楚天的問題說起吧,你說,宮日成作為國家安全局的人,對我們的資料保存得那麼詳細,為何唯獨沒有楚天的任何資料呢?他又不是神,至於這麼神秘麼?」
「靠,你還真給了我一個難題,別說你了,你沒看到那天坐在屋子裡的人嗎?受到那個變態『邀請』的人,肯定多多少少都被那變態調教過,在楚天說話的時候,每個人都緊張的閉上了嘴,可以說在大家的眼裡,他確實很神秘。連我的存在都在他的計算之中,我還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他算不到的,只要他不是敵人就好,管他是什麼人呢。」
這個問題不只困擾著清樹,就連負人格這樣的旁觀者也同樣被拉下了水,要說不震驚那都是騙人的,一個人的智力能達到這樣的程度,確實比武力得來更有威懾力。
「唉,你也別等我問了,反正我有什麼樣的疑惑你不也是知道的麼,還是由你來說吧。」
清樹感到頭大,不懂的地方實在太多,反正負人格也都知道,何必還等自己一個一個來問。負人格翻了翻白眼,感情清樹是把他當成計算機了。
「服了你了,有你這麼對待自己的『下屬』的麼。」
「昂,你管得著麼?」
「……草,算你狠。不跟你鬥嘴了,說點有用的吧。我想你應該會迷惑為何楚天要如此決定吧?我是指他讓你獨自成立團隊的事。」
「嗯,我確實不明白,以我的能力,根本做不好這樣的事。」
「他要的就是這個。你覺得蘇天道為何會放你走,真的只是因為姓羅的那娘們兒嗎?扯淡,以蘇天道的為人,還不至於為了一個娘們兒而得罪兄弟。這其實,有一個天大的佈局,為你一個人而設的局!清樹,其實你也不笨,怎麼就想不到呢?你說,這個湮滅黑洞,是你的嗎?」
「啊?什麼意思?」
清樹聽得一頭霧水,他不知道負人格想要表達什麼。
「白癡啊你!你!清樹!你本身什麼都沒有,沒有力場,沒有領悟,也沒有覺醒,你什麼都沒有,楚天是要你一直違背本心下去,形成反力場,一瞬間把實力拉平,達到和蘇天道他們一樣的地位,而且眼變異的特殊位置,很可能是最後決戰的關鍵,不然你以為你是誰,犯得著他楚天又搭工又搭料的培養你嗎?」
清樹眨眨眼,沒有說話,其實也不知道說什麼,聽到現在,他還是有些不明白。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究竟這變異眼有什麼特殊的,我也沒看出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你的位置無人可替代,但是你太弱了,楚天才不得以把我拉了出來,因為我遵循本心,又沒有主意識,這才直接領悟了湮滅黑洞,而我們的同化,這能力自然是給了你,讓你暫時能有個自保的能力,同時他還把毛澤西給了你,一是監視你的成長,二也可以在你應付不了的情況下小幫一下你,要是我猜的沒錯,只要不危及生命,那黑子說什麼也不會出手的。」
「負人格,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我們的記憶,應該是共享的吧?」
「你懂不懂,我這是旁觀著清,你已是局中的核心,自然看不清了。其實我這些也只是自己的猜測,不過我想,既然我能想到,那蘇天道肯定也能想到。你知道麼,蘇天道現在是在玩火!他明明知道楚天把他們當成的誘餌,一個必須存在的誘餌,楚天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必須暴露在陰陽師的面前來做,卻又要保證安全,不然,一旦楚天死了,大家都得一塊玩完!而蘇天道,想來個破釜沉舟,釜底抽薪,既然沒得選擇,那他就帶領大家一直提升實力到底,加上羅莉的資金和信息,宋英美的技術和生產的支持,與陰陽師戰在戰鬥的第一線上!靠了,我還真是服了,這幫傢伙,都是變態,一群變態!」
(其實,你也很變態。)
清樹心中有點不是滋味,不是因為負人格的能力強過了他,而是之前他還一直誤會著蘇天道,原本不只是他,就連楚天也是一直為自己做了那麼多,雖然他把自己置於一個危險的境地,但是相比之下,大家所面對的危險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完成佈局!
「為了這個佈局,他,他們,也把自己算計在內嗎……」
「沒錯,相信這個局,只有楚天和蘇天道才知道完整的,而我,也只能告訴你這麼些了,別的什麼的我也不清楚,畢竟從你那點破記憶裡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這句話直把清樹噎得半天沒接上話,要比起直白,清樹是比不起這負人格了,說話不僅沒遮沒攔,有話直說,性格也和清樹相左,清樹甚至有些懷疑他才是真正的清樹,越是違背本心,清樹也就越能看得清自己。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是一個光明正大的人,有很多時候他更希望自己可以自私的考慮自己的利益。人活在世,連自己的對不起,就算對得起身邊的人,對得起全天下,那又會有誰來可憐他?
(有誰會來可憐我呢?羅莉是,宮日成也是,楚天,還有這樣那樣的人,有誰真正的為我想過一些?本就不是我的命,憑空的被嫁接命運,又有誰該來為這命運負責?)
長歎了一聲,清樹強行趕走了這走了這些想法,就算自己能在這方面想出個花來,事情依然不會有什麼結果,若本心是一個人,清樹到是很想見見他,想親口問問他,問他的本心,究竟想要怎樣,究竟想要什麼。
「告訴我應該怎麼做吧,這次我聽你的。」
「聽我的?我沒聽錯吧?我讓你身體借我使使你看成嗎?」
負人格呲笑的看著清樹,絲毫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可以。」
「什麼!?」
「我說可以。」
負人格直勾勾的盯著清樹,他只看到清樹那張死氣的臉,還有無神的眼睛,那原本放著青光的右眼,此時在黑暗中如同一潭死水,蕩不起一絲波紋,也毫無生氣。
「你還是清樹麼。」
「也許,你才是,而我,不知是誰虛構出來的代理人格。也許你才應該是清樹,我……」
「屁!別在違背本心的路上迷失了方向,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一條什麼樣的路,但是清樹!你記住!無論外面的人怎麼看你,你需要的是堅定你自己,遵循本心也好,違背本心也罷,路都是由你來走的。人的成長,就是要付出代價,也許付出與回報不成比例,但你應該明白那個所謂的等價原則,你所交換回來的東西,或許不是你想要的,但不管怎樣,那交換而來的東西都是屬於你的。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垃圾,關鍵是看你把這垃圾放在哪裡,你要真的這麼想,你就是先把自己當成了垃圾扔掉!」
負人格站起身,憤憤的甩袖而去,清樹想要叫住他,卻不知怎樣開口。
「別讓我看不起你,我可不想有一個這樣的宿主。對了,忘了告訴你,和我們同化的那個鬼,已經開始有了意識,有他的陪伴,我,並不孤單。」
看著逐漸遠去的負人格,空中還停頓著他依稀不清的話語,清樹良久沒有離開,他依然不清楚應該怎麼辦,還有好多事想問負人格,可是……「我自己的路!我會堅持下去!當初說過的話我還沒有忘記:想讓我放棄,除非你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老子是清樹,從不認輸的清樹,我有我的驕傲,我有我的信念!負人格,我的過錯,終究要由我來彌補,我的人生,終是要由我來演繹!」
清樹衝著負人格離去的方向用盡力氣喊去,那裡,負人格的身影已經消失得快要不見了,他不知道負人格有沒有聽到,也看不清負人格有什麼反應,喊出這一嗓子清樹覺得心裡舒服了好多。不管負人格究竟有沒有聽到,總之清樹覺得自己該說的話都說,並沒有什麼遺憾,負人格和他已經不再屬於同一個人,而他的人生,終究是要自己走完,能借再多的力,也不如自己去爭取!
這一刻,清樹感覺自己好像從靈魂深處得到了凝練了一般,一種前所未有的充裕感,本來他還想再多體會一會兒,可是不知什麼時候起,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拉著他快的向後退去,那蕩起波紋的鏡面在視線中逐漸遠去,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清樹知道,他該回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是幾分鐘,又好像有過幾小時之長,待到清樹再次醒來,身體傳來一陣的酸痛感,特別是肩膀和大腿處,簡直是讓人忍受不了的巨痛。清樹忍著疼痛睜開雙眼,他本以為自己可以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卻不想,一個令他討厭的嘴臉正近在咫尺,露出讓人噁心的笑容。
「大叔,你想幹嘛?」
清樹咧嘴一笑,他怒視著正雙手橫握那刻滿符文的手術刀的中年醫生,一個黑得讓人透不過氣的黑洞憑空的出現在二人之間,逐漸擴大,把中年醫生的半個身子都罩在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