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什麼?)
已經是深夜了,翻來覆去,清樹一點睏意也沒有,儘管已經適應了,但右臉還是傳來一陣陣的灼燒感。
(它究竟是什麼?)
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可清樹的內心還是沒有辦法平靜,儘管他不膽小,那種恐懼還是在他的心裡打下了一個深深的烙印。他覺得亂極了,一個又一個的事件接踵而來,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打得自己這麼狼狽,躺在床上也覺得不安。
而且…這個寢室真的安全嗎?
清樹不敢去想了,他只是用被緊緊的裹住自己,而腦子裡,則不停的想著剛才的事情,疑惑,迷茫編織成一張網,籠罩著他周圍的一切…
時間倒回到幾小時以前,當清樹鼓起勇氣,猛的打開門,他不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如果橫豎都會做鬼,自己也絕不要做一個膽小鬼!
開門會用多少時間?我們平時開門的話,用不上一秒的吧,此時清樹的度,絕對要快得多都不到。然而,就是這一瞬間…
這一瞬間,燈,「啪」的一聲亮了,此時門才剛打開一半,而那個黑影,也有一小部分落入清樹的視線中。
(看到你了,是誰?不,是什麼?究竟是什麼,老子就是死,也得做個明白鬼!)
抱著這樣的想法,清樹拚命的睜大眼睛,手裡剩下的面巾紙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可能是因為蹲下太久,低血糖的清樹覺得自己的意識有一點模糊,可是他還是咬著牙努力讓自己清醒,至少,也要讓自己親眼看看,看看眼前這出常理的東西。
門在慣性的作用下正迅的打開,清樹卻覺得這一瞬間如此的漫長。黑影的身影正一點點的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下,只是…
(好模糊,看不清…)
模糊,不是清樹的視力問題,儘管他3oo多度還散光,但在這種高度集中的情況下,清樹不相信會是這樣,而且那模糊…似乎只是它的輪廓,就好像是氣態一般,可是又不太明顯。不過,這似乎在相比之下,顯得並不重要了,就算是看不清,但清樹還不難辨認,這個東西,它是一個「人」!
(看起來好像是一個人,可是……可是誰會穿這麼黑的衣服,而且這衣服……領子在哪?褶皺在哪?這個人怎麼沒有頭,全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是人?不是人?)
從輪廓來看,這就是一個人,它的臉朝向衛生間的窗戶,而此時門只開的程度也只讓它露出了耳朵。眼看門就要打開,就要看到它的樣子了,無數恐怖片的場景湧入清樹的腦海,那些猙獰的面孔,那些驚悚的音樂,還有那些人物的…
結局…
也許是開門聲驚擾了它,也許只是清樹眼花,清樹覺得它正把臉轉過來,只是那動作看起來很是奇怪,給人一種生硬感,就好像是許久沒有活動而僵住了似的,也好像是……好像是在被牽扯,為什麼這樣說?我們都知道人身體的行動離不開肌肉的收縮舒展,這是因為肌肉的活去牽扯的人的軀體才引起的行動,這是人的自主行動,是主動牽扯。但有的時候可能由於各種原因,我們的部分肌能暫時受阻,比如說你在睡覺的時候把胳膊壓麻了,輕者可能只是麻一小會兒就會好,稍微嚴重的話可能會導致短時候的麻痺,有些不使喚,再嚴重一點的可能連知覺都會暫時失去,這時你再想動你的胳膊,除了用另一隻手,恐怕就要靠你的大臂來牽扯了,對小臂來說,就是被牽扯。
說了這麼多,有什麼不同嗎?有,此時對清樹來說,就是有!!
(如果他這個回頭的動作是被牽扯,那就說明他的這個轉頭動作,要麼是有別的什麼東西在動他,要麼是他自己的頭或者脖子有問題。可是……可是,究竟是怎樣的問題讓一個大活人能做出這麼鬼詭的動作啊)
「咚,咚,咚」的心跳聲在這短短的時間裡跳了三下,儘管跳得太快讓自己覺得呼吸都困難,但他更不希望從此聽不到這種聲音了。
短短的o.5秒,其時清樹大腦中的想法也就是一瞬間,誰又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得到這麼多的答案,光是能想到這麼多可能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對於未知的恐懼和猜測已經讓清樹接近崩潰。以前人們常說「頭疼的快要裂開了」,清樹覺得如果自己的腦子要是能裂開,絕對是會炸的。
(快了,快看到了,媽的,自己居然這麼熊,怕什麼怕啊)
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這個「人」。它的臉,馬上就要暴露了…
「呀!」
可能是太過瞠目了,眼眶裡不自主的又流出了淚水,在這關鍵的時刻模糊了清樹的視線,而那個「人」,已經完全暴露在清樹的面前!
(可惡啊,看不清,這該是的淚水,我…)
沒等清樹想完,他的右眼也開始搗亂了,鑽心的疼痛讓他不得不用手摀住滿是淚水的右眼,即使這樣,清樹也不放棄的掙開左眼,想看清這一切。
隨著「光當」的一聲,門已經完全打開,狠狠地撞上隔壁的門,也正是這一聲,為這一瞬間,畫上了句號。
(不見了!人呢,剛才還在這裡啊)
是的,不見了。就在清樹因疼痛閉上眼,再次掙開時,什麼都沒有了,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生一樣,唯一能證明他感受的,就是手中那滿是冷汗的面巾紙,用一絲涼意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可能是驚嚇過度了吧,即使那麼大的門撞擊聲也沒讓清樹驚醒,他仍保持著之前的動作,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要是不算上他現在的表情,這個形象還是蠻帥氣的。
(呃…不是我想耍帥,而是…腿麻了)
苦笑著自嘲了一下,他感到不那麼壓抑了,而且耳中也可以隱約的聽到走廊裡傳來其他同學的吵鬧聲,雖然腦中還不是很明白,但至少,現在安全了,至於其它什麼的,暫時都不重要了。
(這算什麼,一場鬧劇嗎?媽的)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擦了擦像是被嚇出來的淚水,清樹現在都快成淚人了。深深地吸了兩口氣,狂跳的心也慢下了頻率。他試著動了動,還好,腿不是很麻了,儘管還是充滿了疑惑,清樹還是覺得趕快離開的好。
廁所裡面的地面是比外面高一台階的,當清樹一支腳踏出來時,可能是腿麻木的感覺還沒完全退去,讓他差點癱倒,嚇得自己一身冷汗。他不想再多呆一分鐘了,匆忙的洗了臉,也不知是不是幻覺,他總是覺得自己的右臉有點黑,可是又洗過後的水也還是清澈的。此時身上那股冷意還沒有完全褪去,這不光是清樹自己的感覺,因數他碰到盆中的水時都覺得那水很溫暖。看了看鏡子中魂不守舍的自己,清樹突然又害怕了起來,不是他自己有多難看,而是他此時想起了好多關於鏡子的恐怖故事,再聯想起剛才……
(算了,不管了,在這呆的渾身冰涼冰涼的,邪門,真他娘的邪了門了)
沒有過多的耽擱,清樹收拾好東西轉身便走。他知道好多事都還沒有弄清楚,他也絕不會罷休。清樹並不是什麼大男子漢,有的時候還有些小心眼,特別是對於得罪過他的人。他的人生格言就像網上說的那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犯我,我就…
(生氣啊…)
難以入睡,今天注定要是個不眠之夜了。清樹喜歡玩電腦遊戲,經常沒白天黑夜的奮鬥在電腦前,熬夜對他來說並不困難。他不急著睡覺,有太多太多的事,他還沒想通。
現在應該是不會再生什麼了吧?好好縷一下。」
安靜的寢室裡,沒人能聽得到清樹的說話,他也是個奇怪的人,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喜歡自言自語,把心裡的想法都說話來。沒有說給誰聽,算是一種慰藉吧。
「說實在的,從今天出門開始,似乎就很不順,以至於到最後都有些怪異了」
想到今天白天碰到的這些事,清樹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要說這倒霉程度,堪比卓別林啊。
「只是好奇怪啊,這麼些事,這麼些巧合,又這麼巧合的出現在我的身上,讓我原本平凡的生活一下子出了這麼大的彩,說明我一定是觸碰到了什麼契機,否則命運不可能突然改變得如此之快,要說這契機……。」
想到這裡,清樹不由得想到一個人,他揉了揉都有點紅腫的右眼,挪動了一下身子繼續嘟囔著。
「有因必有果,那麼,得果必有因,世上沒有真正的巧合,無意識的行動不代表沒有行動,只不過是你自己沒放在心上吧。今天我這樣的經歷,牽一動全身,必然是有所原因的。奶奶曾經告訴我,人的命運其實都是綁在一起的。當你行善積德之時,必然會對他人的人生造成影響,即使他並不會知恩圖報,他以後的所做做為,也會影響他的周圍,從而因果循環。當你為非作惡時,也是同樣的道理。這說明,命運是相互聯繫的。
「同樣的道理,別人的命運也可以來影響我,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清樹沒頭沒腦的嘟囔著,這些話當然不是清樹***原話了,老人家這麼大歲數,又從未上過學,哪知道這麼多詞,這都是清樹自己總結的,不過……他自己這水平也沒高哪去。
「不過我一直在想,會不會還有一種可能,嗯……應該稱之為,命運嫁接吧。」
一說出這個詞,清樹不由得眉頭一皺,顯然他已經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可能。
命運嫁接,這讓大家看來可能覺得有些玄了,命運怎麼嫁接?又不是什麼瓜果李桃的,能說嫁接就嫁接麼。當然,那也要看怎麼接,畢竟就算是植物不也沒達到任意嫁接的程度麼。我們來舉個例子吧,比如一個從小很難看的小孩,同學都愛欺負他笑話他,可是突然班級裡又來了一個比他還要難看的小孩子,這時班級裡的其他人就有可能把注意力移到這個新人的身上,而這個倒霉的新人從此開始延續了原來那個孩子悲慘的命運。
這只是一個比較簡單的自然而然的命運嫁接,可以說完全是偶然。而清樹心裡想到的,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了。
「唉,看來我是真的有活幹了。」
隱約間清樹的右眼開始了彷彿週期似的疼痛,打斷了他剛才的思路,這讓剛有點眉目的清樹大為惱火,注意力也不得不全集中到了這可惡的眼睛上。
「如果依照現有的線索來看,生這一切的初始是從海邊,先是因為眼睛不好撞門,而後又是『見鬼』,搞不好,和這眼睛有關!如果是這樣…那該是的章魚吐的黑墨子絕不普通,也就是說…」
是不是真的見了鬼,老實說清樹還不是太敢肯定。儘管這一切很難解釋清楚,但清樹還是很茫然。這也不能全怪他,誰遇到這樣詭異的事情,一時半會也回不過神來,還敢去想這就很好了。加之現在的影視作品層次不窮,鬼到底是什麼樣的,還真讓人說不準。很難說是不是清樹自己眼花了,畢竟只有o.5秒左右的時間,是幻覺也有可能啊。
想到這,清樹心中不免迷惑起來,要說長這麼大,他還真不是第一次遇到怪事,但兒時的經歷過去的太久,分不清哪些是真的了。要說唯一那記得最清的,恐怕就是他這個名字了。
小的時候,聽奶奶說,他原本的名字不叫清樹,是一個路過的算命先生,硬說這孩子是個災星,命中缺水木,沒有生命之本,想活命定然是要吸取他人陽壽,若不好生管教,定要為禍一方啊。奶奶是個迷信之人,嚇得是苦求連連,希望老先生指明活路。算命的給小清樹取了這個名字,按他的意思,可以鎮住小清樹的心念,以免心術不正,入了邪道。
「清,乃生之氣,與濁相承。樹,乃生命之本,與靜相輔。望老夫此微薄道行,助這不幸子擺脫命運吧。唉,真是越老越愛管閒事了,算了一輩子命,到頭來,又不相信命了。可憐的孩子,只希望他能逢凶化吉,怎奈老夫道行淺薄,改不了些許本性,願他能遇到有大將之風的人。清樹清樹,終究還是無法躲得過太多啊…」
也不知是夢是醒,兒時的畫面在腦海裡雜亂的播放著。清樹不只一次的問過奶奶,也不只一次的想過自己的那次經歷,可惜那時太小,除了天真的以為名字裡有了「水」和「木」就算補全了以外,再沒有什麼獨到的見解了,也不知去可以問誰,誰來給他答案。
「清樹,真的是無法傾訴呢。」
苦笑著自嘲了一下,這一晚讓他沉穩了許多,似乎心裡,也沉重了許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