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公主達格娜見禮之後,巴勒莫找到了泰德。
「泰德大人,請允許我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泰德那一記實力絕的弧形殺氣徹底贏得了矮人的尊敬,巴勒莫看向泰德的目光裡除了感激之外,還有武士之間的崇敬,連帶著語氣中也帶上一絲激動,「偉大的怒血蠻錘希望您能和我們一起回部落!他想當面感謝您為血錘矮人所做的一切。」
「感謝什麼的,就算了吧!卡索呢?」泰德語氣裡透著明顯的疲憊,目光在矮人之間掃來掃去,似乎在搜尋著什麼人。
「卡索!啊!您是說那個來報信的人類武士?」巴勒莫一拍腦袋,哈哈笑道,「那個武士實力不錯!可惜酒量稍微差了點,喝了三杯杜松子酒,到現在還躺著呢。」
血刃山脈松樹頗多,而產於山脈深處的杜松子是釀酒的最佳原料,矮人們所在的地方泉水清冽,杜松子顆粒飽滿,釀造出來的酒醇香綿厚,後勁十足。卡索本身不善飲酒,三杯松子酒喝完躺下也屬正常。不過眼下情況特殊,不說卡索會不會飲酒,就算喝了,也應該一同出征帶路才對。
想到這裡,泰德臉上略略顯出一絲不快。
矮人話一出口,立即現泰德臉色有些不對,連忙叉開話題道:「這場仗勝得驚險,難保那些該死的傢伙不會殺回來!大人請您隨我們上路,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大穿山甲獸爬行度不快,卻勝在重心低,十分平穩。公主達格娜和其餘六名矮人棄了雪鬃馬,騎上了陣亡矮人留下來的大穿山甲。想到那二十名因為迎接自己而犧牲的矮人同胞,七個矮人不免又是唏噓感歎了一番。
一行人沿著大路,筆直向北。艾莉薩對這種大型坐騎非常感興趣,在林賽懷裡偶爾伸出小手沖那扭動著長尾巴的大蜥蜴指指點點,見了矮人們別後重逢的場面之後,林賽再看小姑娘時,心中不免又多了幾分特別的情愫。
人類也好,矮人也罷,相對於大6上的智慧生物,林賽和艾莉薩都是不折不扣的外來者。也只有林賽才能理解艾莉薩那人類外表下的心,同樣,也唯有艾莉薩,才能真正理解自己的處境和想法。
想到這裡,林賽心中一驚!他和艾莉薩這對主僕——或者說主寵之間,好像從來就沒有彼此深入溝通過!
而自己對艾莉薩這個便宜寵物始終是抱著一絲防備之心的!
而這一點戒心的根源,正是那個——「荷普利亞斯」的名字!
林賽不清楚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荷普利亞斯」是什麼人,但是從海德堡到尤蘭達,再到和艾莉薩初次見面的山洞裡,那一聲隱約響在靈魂深處的聲音,林賽本能地覺得這個名字應該和自己有著莫大的關係。
而無論是安東尼奧還是泰德,甚至那個有些悶騷的德瑞克,林賽都曾旁敲側擊地打探過這個名字,而這些人茫然的表情始終讓林賽摸不著頭腦。
「或許是時候和小姑娘開誠佈公地談一次了。該怎麼談呢?」
當林賽在考慮用何種方式打開話題時,泰德正騎在座狼上聽著巴勒莫的解釋。作為一個高階戰士,同時也是怒血蠻錘最信任的親衛長,巴勒莫對整個事情瞭解得相當清楚。
卡索持了達格娜和光明神殿的信物後,馬不停蹄趕往血刃山脈,按著托恩的指點,終於在兩天前找到了一個矮人前哨站。
信物和神殿騎士的身份並沒有讓矮人們打消疑慮,反而引起了矮人們的警惕。
卡索費了半天勁以「行動秘密,風險巨大」為由解釋了為什麼沒有直接帶矮人公主回來,也說明這條路就是托恩告知的,順帶著,還將連達格娜公主在內的七個矮人的全名加上外貌特徵描述了一遍,又展示了一番神聖鬥氣之後,矮人們才沒有把他和奴隸販子劃上等號。
事關矮人公主安危,哨兵們不敢耽擱,將卡索的武器盔甲全部收繳之後,又用布條蒙住了卡索的眼睛,帶著他回了矮人部落。
矮人王怒血蠻錘召集大祭祀和幾個智囊稍作討論之後,確定了事情的真實性,卻在迎接方式和地點上出現了分歧:一部分矮人感念神殿騎士的義舉,卻不願意和人類做過多接觸,所以希望矮人王能夠派出一批普通戰士,在血刃山脈邊緣完成交接,既不暴露部落的位置,又避免人類軍隊生衝突;另一部分矮人則將這次事件和三個月前第二順位繼承人霍德赫克王子遇襲身故聯繫在一起,主張大舉用兵,以迎接矮人公主為由,讓可惡的人類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雙方爭了整整三個小時,誰也沒能說服誰。
激進的大祭司意外地沒有出席辯論,但在辯論結束後,他雙眼通紅地衝進了議事大廳,慷慨激昂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三管齊下。
達格娜要迎,人類要打,神殿騎士要謝……
於是巴勒莫帶著一百名大穿山甲戰士出了。大穿山甲戰士原本就是矮人中的精英,在哨卡遭遇毫無防備的第九軍團之後,矮人們幾乎沒廢什麼力氣,就全殲了全部哨兵。
人類也不過如此嘛!
接下來,按照卡索的提示,信心膨脹的大穿山甲戰士們一路向南,然後就在剛才那座小山上碰見了雪狼騎士團第五旗的五百人馬。
兩撥人馬對彼此的出現都感到十分意外,雪狼騎士們略略掃了一眼矮人的數量,便起了衝鋒。
巴勒莫避無可避,硬著頭皮,帶著矮人們衝了下去。
兩方甫一開戰,雪狼騎士後方就出現了一撥人馬,巴勒莫的心都快涼了。
而箭已上弦,不可不,矮人們硬著頭皮衝了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泰德等人來了。
先是一個烈焰風暴嚇退了那撥觀望的人馬,然後泰德又以驚才絕艷的一擊斬殺了二十餘騎……
說到這裡,巴勒莫再次對泰德一番讚揚。
聽完矮人斷斷續續的陳述,泰德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旋即問道:「說了這麼多,卡索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這個……這……部族裡有人懷疑……」巴勒莫難為情地紅了紅臉,見泰德沒有作的跡象,便鼓起勇氣道,「有人懷疑卡索大人是狡猾的人類派來的奸細,所以……」
「所以你們就把他關起來了?」泰德冷笑,矮人不擅言談,撒謊水平也有限,巴勒莫說話時目光游移,關鍵處也多語焉不詳,泰德早就生疑了。
「啊!大人您別誤會!」矮人連忙擺手澄清,「偉大而睿智的王為了完全起見,決定把卡索大人留下,好好招待一番,到時候和大人您一同感謝!」
「哼!若是此番接不到達格娜,是不是就要把卡索當捕奴者殺掉示眾?」泰德話帶諷刺,說得矮人臉上一陣陣燙。
「啊……這個……」
泰德掃了一眼,也不多說,正待繼續問下去時,懷中卻傳來一陣急促的震動。泰德掏出一塊精緻的荊棘浮雕小牌,輕輕撫摸了一下,神色凝重地交給了雨果。
「大人!這……」雨果看了看,一臉無奈地看著泰德,「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泰德無奈地苦笑,「收拾東西,準備回去吧。」
「可……」雨果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心中那一塊懸著的東西,似乎掉了下來,整個人反倒輕鬆了不少。
「我也很不甘心哪!不過你們……應該很開心才對啊?」泰德將雨果的反應看在眼裡,長歎一口氣,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迅找到了優哉游哉的林賽。
正用靈魂通道和艾莉薩溝通的林賽突然打了個寒噤,只覺得脖子一涼,扭頭看去,卻看見泰德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小林賽!」
「啊!大人您找我有何吩咐?」本能地,林賽覺得泰德找自己不會有什麼好事。
「這趟差事就交給你了!」
「啊?」林賽一張嘴足以塞下一顆雞蛋,「您說什麼?」
「幫我到矮人部落走一遭,把卡索帶回來。」泰德遞給林賽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至於其他的麼,你應該很清楚,嗯!我泰德看中的人,絕對不會讓人失望的!」
什麼?「泰德看中的人」?林賽一陣惡寒,卻見泰德毫無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該不會是麥登出事了吧?」
「麥登?」泰德微微一笑,「你覺得現在的南薩米爾群有能力讓麥登出事嗎?」
「這倒也是。不過,大人您好容易走到了這裡,怎麼能就此放棄呢?就算到血錘部落走一遭,也頂多再耗三兩天時間,這一來一回,總不至於連這點時間都沒有吧?」
「小林賽,你很聰明。」泰德神秘一笑,「但是以你現在的實力,還不夠資格知道這件事情。不過說起來這件事情還和你有那麼一點關係,嗯,你要想知道的話,可以靠過來一點……」
「呃……」林賽看了看泰德,胸中八卦之火終於戰勝了冷靜,催動馬匹,向泰德靠近了不少。
「再過來一點!」泰德笑瞇瞇地看著林賽。
在靠近泰德的一瞬間,林賽有些後悔,泰德那幅笑容實在有些難拿。他實在吃不準這傢伙想要說些什麼,心中忐忑,正準備說出悔意時,泰德輕輕柔柔的聲音已經傳入了耳中。
「活著回來,泰德?拉賈克斯會在麥登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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