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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二章 、家史 文 / 煉金醫師

    作為歷史悠久的豪門,法諾爾家族會客廳的擺設極有品味。不必說和城堡一樣歷史悠久的上品傢俱,更不必說來自聯邦各地甚至異國他鄉的各種珍奇古董,單是客廳正中擺放的兩件聖物就足以讓絕大部分後起的暴戶艷羨、垂涎和自慚形穢。

    事實上,法諾爾家族也的確有理由為此而驕傲。聖騎士法諾爾大人使用過的附魔戰錘靜靜地掛在光明神戎裝法相之下,向世人宣告著這個家族的不世榮耀;與戰錘並排而掛,散著淡淡神聖氣息的瑟銀聖劍更是由兩百年前的教宗塞克圖斯五世親自施加過祝福術。

    這是兩件讓林賽不怎麼舒服的東西,儘管會使用一部分高階神聖法術,但在林賽骨子裡,對神聖氣息還是有著莫名奇妙的排斥心理。

    法諾爾家族自聖騎士大人之後就沒有出過一個軍事天才,但在聯邦歷任軍政要職中,都能佔有一席之地。與神殿、魔法公會的密切關係和雄厚的經濟實力更是讓這個家族成為聯邦的中堅力量。四百年來,兩位公主下嫁法諾爾家族,與親王豪門之間的聯姻更是數不勝數。側牆之上,那些歷代傑出人物的畫像無聲地證明了這一切。

    很顯然,能夠進這個會客廳的人物定然非富即貴。林賽不明白拉蒙跟法諾爾侯爵說了些什麼,但是很明顯,侯爵對自己很有興趣,而且看起來,借用圖書館不會是什麼難事。

    靜靜地坐在彙集法諾爾家族榮耀的會客廳裡,看著滿屋子的珍奇擺設,林賽心中感歎連連。到底是豪闊之家,光是會客廳地面的恆溫法陣就不是一般小富能夠使用得起的,此刻屋外寒意逼人,客廳內卻是暖意融融。嬌俏的女僕來往穿梭,送上香濃的紅茶,儘管林賽一身衣著極為刺眼,女僕卻絲毫沒有鄙夷之色。這讓他多少有些詫異,看樣子,希爾那種傢伙只是這座城堡中的異類。

    「哈哈哈!漂亮小子,希望沒有讓你等太久!」

    人未至,話先到。話音未落,一身便裝的法諾爾侯爵在一名武士的護衛下邁進了會客廳。林賽趕緊起身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見面禮。

    侯爵頭花白,臉上依稀有拉蒙的影子,不過眉宇之間卻多了些許霸氣,當然,臉色也要好上許多。仔細地看了林賽片刻,點點頭,在主位坐了下來。

    那武士手按長劍,氣定神閒,至少是八級以上的高手,考慮到法諾爾家族財大氣粗,這傢伙的實力應該遠遠不止於此。

    林賽往武士身上掃了一眼,武士頓時還以顏色。一時之間,林賽只覺得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脊背涼。意識深處,武士身周的無形立場不斷擴散,向外伸出數根纖細的觸角,緩緩朝林賽撲來。

    林賽將精神力化作細絲屢屢,迎頭撞了上去。

    碰上精神力之後,觸角不退反進,暴漲了一倍,直直撲向林賽面門。那觸角氣息冰冷陰寒,顯然是高階寒冰鬥氣外化的幻覺攻擊。

    林賽嚇了一跳,冷汗涔涔,立即收回全部精神力,只在面前織出數層蛛網狀的屏障。

    前探的觸角撞上第一層屏障,迅將它攪得粉碎,繼而迎上了第二層,連續擊穿六層之後,那觸角終於緩緩停住,原來那些被粉碎的精神力已經緩緩纏住了過於冒進的幾根觸角。

    林賽不甘示弱,朝武士猛瞪了一眼。

    「肖恩,這下你相信這個漂亮小子並非徒有其表了吧?七級魔法師,看起來還真不簡單呢!」法諾爾侯爵連連點頭,將手下無禮試探一帶而過。

    武士不一言,收回了立場,看向林賽的眼中卻是多了幾分欣賞。

    林賽心中暗罵,臉上卻堆起了微笑,對著侯爵再行了一禮。

    「多謝大人謬讚。在下一個小小魔法師,勞動侯爵大人您親自接見,心理實在有些惶恐啊!」

    「哦?你可知道為什麼我要親自見你?」

    「在下不敢妄加揣測!」

    侯爵意味深長地看著林賽,緩緩道:

    「因為你的姓——克勞德。克勞德可是一個與聯邦歷史同樣悠久的大家族,關於這個家族的歷史,你知道多少?」

    林賽心中大跳,好在心中早有準備:「大人您如果是指那些聲名顯赫的人物的話,在下倒知道一兩個,不過談到家族歷史,在下就真不知道了。」

    侯爵瞇起雙眼,試圖在林賽的眼睛裡找到點什麼。不過林賽一雙碧藍的眼睛清澈見底,沒有半分撒謊的樣子。

    「拉蒙告訴我,你父母在你兩歲的時候雙雙喪命於地龍之口,是一個老法師把你救了下來並撫養你長大。我很好奇的是,一個兩歲的孩子,怎麼記得自己的名字。請你原諒一個老人的好奇。你知道,這並非故意刁難你,只是這不光關係到你借用圖書館的事情,還關係到某個大人物的去向!」

    林賽對「某個大人物」幾個字感到相當疑惑,緩緩道:「大人,您的懷疑非常有道理,就連我都感到很好奇,尤其是進入伍賽德,聽說了歷史上那兩個大人物的事情之後。事實上,老師是在地龍殺死了我父母之後才趕到現場的,他在救出我之後,在我身上找到了這個刻著名字的銘牌。」

    林賽從懷中鄭重地掏出一個黑色的方形牌子,牌子上兩條猙獰的黑色巨龍交頸長鳴,似要躍出牌面,巨龍雙翼之下一行陰刻的歌德體的文字,赫然正是「林賽?馮?達薩諾?克勞德」。

    法諾爾侯爵從肖恩手中接過銘牌,仔細地摩挲了片刻,喃喃道:「真沒有想到,風語大公海德?克勞德竟然還留有後人!」

    看樣子在這件事情上,海德堡那個老妖怪並沒有玩花樣。林賽心中暗笑,神色古怪:「侯爵大人,您是說……」

    「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曾祖,就是百年前救聯邦與危難之中的風語大公——海德?克勞德!」

    這老頭還真上路!林賽臉上卻是一臉難以置信。「大人,在下並不懷疑大人的眼光,不過這件事情可開不得玩笑啊!在下的父親只是個破落貴族,況且如果風語大公當年真那麼厲害的話,有點家傳鬥氣或者魔法什麼的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我這一系真是大公之後,父親大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喪生於地龍之口吧?我可是聽說這位風語大公曾於百年之前重創了一位異教神明啊!這冒充風語大公之後的罪名,在下實在擔當不起!」

    侯爵靜靜地看著林賽,連連點頭:「難得你有這份清醒!不過你不用妄自菲薄,相信我的眼光,這個暗黑雙龍牌就是風語大公當年的隨身之物。至於你的父親大人敵不過地龍,也實屬正常。即使克勞德家族鬥氣舉世無雙,也未必就能保證每個人都是天才,畢竟九級魔獸地龍,也是相當厲害的存在了啊!」

    「可是大人,風語大公於百年之前也是權傾天下的風雲人物,按道理也應該是如今的聯邦豪門才對。而我父母卻隱匿於深山老林,這,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吧?」林賽一臉疑惑,說實話,對於海德堡安排的這個身份,他心理也沒底,最大問題和疑點就出在這裡。不過林賽清楚,與其讓法諾爾侯爵去猜疑,倒不如由自己提出疑問,讓侯爵大人來替自己解釋。

    侯爵滿臉笑容,對林賽的問題相當滿意:「這件事情,說起來還是聯邦高層的一段秘史,只是當事人大多死緘其口,百年已過,隨著那些知情者一個個回歸光明神的懷抱,這段秘密也逐漸煙消雲散了。百年之前,風語大公力挽狂瀾,救聯邦於危難之後,留書一封,隻身遠遁。那封書信內容玄奧難明又不便示人,當時年僅十八歲的萊特十三世只將大公的書信出示給了幾個重臣,我的曾祖孟菲斯?法諾爾大人就是其中之一。在獲得幾大重臣的支持後,萊特十三世聯合神殿對外宣稱大公受光明神感召榮歸天國。不過不少人並不相信,在有心人的策動之下,連邦府雷光城生了一場騷亂,聲稱萊特十三世謀害功臣。騷亂很快在聯邦和神殿的彈壓下平息,萊特十三世也趁機剿滅了不少心存異見者。因為事情生在七月,所以史書上也稱作灰色七月。不過事件的過程和結果被記錄下來了,起因卻被人有心隱去了。」

    林賽恍然道:「難怪聯邦通史上對這件事情含糊其辭,卻原來是別有隱情。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跟在下的出身有什麼關係,還望侯爵大人賜教!」

    「史書嘛,本來就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而跟你的關係,自然就是那封書信了。雖然絕大部分玄奧含混,但卻有一兩句是有些清楚的。『永恆之神自如常,指引我去向北方。』那永恆之神自然是光明神了,而去向北方……北部山脈可是聯邦往北而去的唯一路徑!」

    「原來如此!」林賽恍然大悟,讚歎的卻是海德堡那個老妖怪。這老東西看起來還真有些來歷,只是不知老東西是如何將這暗黑雙龍牌從風語大公手中搶來的。重創神靈,嘿嘿,這老東西當年一定吃了不少虧吧!

    「當然,以上這些只能算作推斷,暗黑雙龍牌也只是物證罷了。真正能夠證明你身份的,卻是你這一雙碧藍若海的眼睛!」侯爵看向林賽,目光卻落在了遠方。

    林賽長歎一口氣,道:「就算真是大公之後,除了大人您以外,也無人肯信啊!況且以我現在區區七級法師的實力,這身份能帶來的怕也只有無窮無盡的麻煩吧!別的不說,單是聯邦和神殿就無論如何不會承認。」

    「這個,可不好說!」侯爵臉上泛起一絲神秘的微笑。

    「還請侯爵大人賜教!」

    「你頭腦清醒,聰明伶俐,這件事情本不該由我來提點。不過老人總是免不了有些話多,我就提醒你一句吧。你可知道百年之前,風語大公在執掌帥印之前的身份?好了,人老了,話說多了,也有些累了。家族圖書館那邊,就叫希爾帶你去吧!」

    「謝侯爵大人!」

    林賽恍然大悟,站起身,朝侯爵行了一禮,退了出去。心中暗暗誓,回頭一定將那本《大光明聖典》背個滾瓜爛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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