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西北區和東北區的產品代表著法諾爾家族的過去的話,那麼東南區的產品則代表著法諾爾家族的未來。因為這裡,是傀儡工廠,從某種程度上決定聯邦未來的地方。
東南區高牆聳立,儼然一座城中之城。牆外陷阱繁多,數十個鋼鐵傀儡遊走不休,警惕地注視著來往人等。拉蒙神色凝重,塞給林賽一張特製的銘文卡片,繞過了正門,似乎是為了躲避某種機關陷阱,帶著他在一個極不顯眼的小偏門前靜靜地站了三分鐘,擰動了一個暗藏的機關。
「傀儡工廠歡迎你!林賽!」拉蒙興奮地吼了出來。
卡塔一聲輕響,小門緩緩移開,一個忙碌異常的世界緩緩在林賽眼前展現。
高牆四周,矮人工匠們在鐵爐前揮汗如雨,成品鋼材被6續加工成各種傀儡部件。苦力們來往穿梭,忙碌不已,將成品部件搬運到相應位置,擺放整齊。中央一座直徑近十米的實驗台上刻劃著巨大的六芒星法陣,四名學徒小心翼翼地將苦力們搬運來的材料在法陣中央拼接成形。另一座同樣的實驗台上,一名須皆白的高級煉金師正在檢查傀儡部件的完整性,四名中級魔法師靜靜地坐在周圍冥想,隨時準備往魔法陣中注入魔力。
「這個是重戰傀儡,鋼鐵傀儡的增強產品。攻擊力相當於六級武士,防禦力卻異常強悍,加上沒有痛覺,悍不畏死,將會是所有敵人的噩夢。」
穿過四個重戰傀儡把守的甬道,置身於這個忙碌的世界中,林賽心中異常激動,大腦有些短路。海德堡那些只存在於圖紙之上的玩意,竟然在這裡批量生產著。而更讓林賽欣喜的是,這些傀儡都還不夠完善,至少除了動力系統,防禦力要遠遜於海德堡圖紙上的。不夠完善就意味著需要改進,而改進,對林賽來說,就意味著財富。外科醫生的職業敏感告訴林賽,眼前這些東西哪裡是什麼鋼鐵傀儡,分明是一個個金幣山丘。
「該死的老東西封印了老子的武技、給了老子一身詛咒,靠他那點小玩意點小財也是應該的。至於由此而產生的那些個負面影響,關我屁事!」
看著林賽有些呆滯的目光,拉蒙頗有些得意:「這三年裡,瓦列致力於魔獸產品,而我,除了魔植產品,全部的精力都投到了鋼鐵傀儡上!因為這,才是家族的未來!」
「看樣子這個未來短時間內還無法到來啊!雖然暫時解決了動力問題,但防禦仍然是個大問題,至少魔法防禦很成問題。再加上認卡不認人的特性和高昂的使用費,恐怕前途極其有限哪!」林賽給了拉蒙當頭一棒。
拉蒙的神色有些暗淡,「這也是我最大的遺憾。一台鋼鐵傀儡的戰力僅僅相當於五級武士,而造價則可以讓兩名六級武士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再加上一天一塊巴德摩爾礦的消耗、高昂的維護成本,使得家族在這方面的生意始終無法拓展,父親大人和議會也遲遲無法下定決心全力資助我。如果不是不眠不休和人卡不認人這個算不上好說不上壞的特徵,鋼鐵傀儡恐怕到現在還是菲利普取笑我的笑柄。不過即使如此,鋼鐵傀儡的產量和銷量仍然極為低下,而且……」
拉蒙有些痛心地長歎了一口氣。「本應馳騁戰場為聯邦開疆拓土的戰爭利器卻淪為膽小貴族看家護院的工具,而且還只是替補工具!在某種程度上甚至還不如看家護院的狗!狗死了還可以再換,毫不心痛。而鋼鐵傀儡一旦被毀,即使是中等貴族也要心疼半年。」
「魔法防禦,嘿嘿。」林賽微笑著看著拉蒙,眼中金光燦燦,「或許我有辦法!」
「真的!?」拉蒙興奮地看著林賽,目光炯炯。「呵呵,幾年以前我就打算請一個魔法顧問了,只不過一直找不到合適的……」
法諾爾家族作為魔法公會最大的原材料供應商之一,只要拉蒙稍稍表露出一點意思,十級以下法師恐怕立即能派出一打,任他挑選。當然,若是條件優厚,十一級的法師也不是不可能。作為一個優秀的商人,拉蒙頭腦清醒,眼光長遠,阿瑞爾事件只會是林賽走出深山的開始,這個神秘少年的前途將會是無法估量的。十七歲成為七級法師代表著潛力無限,而阿瑞爾事件的一手策劃則更代表了靈活的頭腦和對人心的掌控。拉蒙很清楚,要將林賽留為己用的可能性不大,但這並不妨礙適當地示好,更何況,家族商業繼承人的魔法顧問,這已經拉蒙能夠開出的最好條件了。
「我不打算在伍賽德久呆,不過……如果你有興趣,我們不妨好好合作一番。比如……」林賽很清楚拉蒙的好意,法諾爾家族繼承人的魔法顧問,嘿嘿,拉蒙還是太小瞧自己了。
「比如什麼?」林賽的拒絕讓拉蒙一臉失望,但一聽到合作兩個字,拉蒙的眼睛亮了。
「我有辦法提升鋼鐵傀儡近一倍的物理防禦力,同時大幅度提升魔法防護力,改進後的鋼鐵傀儡至少能夠正面抵抗四級以下魔法的三次轟擊。」林賽看著拉蒙,緩緩說道。
「成本呢?」拉蒙聳然動容。大6魔法師的定級制度非常簡單,只要魔法師不依靠任何外力,連續釋放出兩個類型不同、與自己考核等級相同的法術就可以了。這就是說,一個一級法師要求能夠釋放兩個不同類型的一級法術,二級法師的要求則是兩個不同類型的二級法術,三級法師則是兩個三級法術。按照這個標準,軍隊中那些居於金字塔底端的低級法師將在金剛傀儡面前徹底成為空氣。
「保守估計,材料成本大約三千金幣,人力成本就不好說了,初級附魔師應該比較好請的吧?」
「天!你打算用什麼方法?」拉蒙倒吸了一口涼氣,異常驚喜。
「附魔法陣。」林賽語氣平靜,再次丟出一個重磅炸彈。
「林賽,真不知道你還會帶給我什麼樣的意外驚喜。所有人告訴我,要想給鋼鐵傀儡附魔,必須在材料中摻雜一定比例的瑟銀或者精金之類能夠附著魔法的貴重金屬,而那樣會讓鋼鐵傀儡的價格真正上升到一個誰都無法接受的天文數字。但是我相信你,林賽,一定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我需要一間密室,一台成品鋼鐵傀儡和一些特殊的魔晶粉液。至於合作的方法,我相信你的價格一定會令我滿意的!」
就在此時,那台成型的鋼鐵傀儡檢查完畢,兩名魔法師在高級煉金師的指揮下,緩緩向法陣中注入魔力。魔法陣中,巨大的符文自外而內,依次點亮。中級魔法師大汗淋漓,魔力很快見底,另兩名魔法師立即頂上,繼續前者的工作。
所有的符文點亮之時,巨大的黑色雲團在法陣中央緩緩升起,高級煉金師念動冗長的咒語,雲團不斷翻滾,紫色的電弧閃爍不已。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雲團下驟然升起的魔法風暴旋轉不休,形成一個微型龍卷。擺放整齊的傀儡部件在龍卷之中不斷飛舞,自下而上,漸漸排列成形。
十分鐘之後,微型龍卷在法陣上掠過最後一絲魔法風暴,消散於無形。一台完成的鋼鐵傀儡站立在了法陣中央,空洞的雙眼逐漸亮起了紅色的光芒。魔法師們手抓法杖,如臨大敵,隨時準備起攻擊。而高級煉金師則在兩台重戰傀儡的身後,神色凝重地念動著禁錮咒語。
彷彿是猶豫了一下,鋼鐵傀儡迅找到了最大的威脅,張開口,出一聲無聲的嘶吼,直奔煉金師而來。
魔法師們似乎早就見慣了這種場面,法杖閃爍,兩道魔法壁障隔在了重戰傀儡身前。
鋼鐵傀儡迷茫的雙眼中多了一絲疑慮,費力地揮起拳頭砸在魔法壁障上,幾記重拳之後,魔法壁障晃動了一下,出玻璃破裂般的聲音,消散在了空氣之中。而煉金師冗長的禁錮咒語還沒完成。
又是兩根法杖閃爍,兩道同樣的魔法壁障擋在了鋼鐵傀儡身前。就在魔法壁障搖搖欲破時,禁錮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符終於念出。一道淡藍色的光圈落在鋼鐵傀儡身上,鋼鐵傀儡出一聲憤怒而無聲的嘶吼,眼中的紅色終於不甘地褪去,靜靜站在了原地。
煉金師抹掉頭上的大汗,一揮手,自有學徒上前處理剩下的事情。
「你知道嗎?」看著有些懵的林賽,拉蒙用顫抖的聲音低吼道,「我們正在創造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