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適時送來了在屍體上發現的那封信的復原版本,和原件一起來的;夏想當著局長和警長的面比較了一下它們,然後不得不承認,專家的確幹了一件漂亮的活。就連原來的那片紙也比以前更加清晰易讀了。化學家把血跡和被皮革染色的痕跡去掉了,又把失去的顏色復原成退色的墨水印,一切都幹得很漂亮。濾色屏也起到了重要的協助作用,濾鏡用一種顏色取代了另一種從原件裡提出的顏色,這樣顏色的問題就被修正了。現在只有零星的幾個單詞是不可彌補的,但能讀是一回事,能破解密碼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們無奈地盯著這些不可解讀的雜亂的信。
……
在緊張的一兩個小時之後,以下的事實被建立了出來:
信寫在一張很薄但卻很粗糙的紙上,跟任何在林克家中發現的紙張都沒有共同之處。那麼就增加了這是一封他收到的信,而不是由他所寫的信的可能性。
這是用紫紅色的墨水手寫的信,這又一次不像是林克所使用的。另外可以得到一條附加信息,這個寫信的人要麼沒有電腦,要麼就是害怕他的電腦會被人追查到。
信件用的不是車輪密碼,也不是用字母表裡的一個字母代替另外一個字母這一類型的密碼。
「不管怎麼樣,」夏想高興地說,「我們現在有很多材料了。這不是那種簡單明瞭的信息——這種信息會讓你懷疑字母e到底是不是英語語言裡最常出現的字母。要是讓我說的話,這要麼是在某本書上可以找到的編碼方式,在這種情況下,肯定就是死者那些書籍中的一本,我們只要一本一本地去找就可以了;或者這是一種不同類型的密碼,昨天晚上我們在字典裡看到那些標注的單詞時,我就想到這種的密碼了。」
「哪一種密碼,夏想?」
「這是一種絕妙的密碼,」夏想說,「如果你不知道關鍵詞的話,就很難解讀。二戰時期曾用過這種密碼,很早之前我就在偵探故事裡讀過。只是——」
他停頓了一下,兩位警察很期待地看著他。
「我是想說,這是一種普通人都可以學習的密碼。這種編碼方式雖然不是很簡單,但還是可以理解的,想解開也很容易。對於這種密碼,林克可以很容易就學會編碼和解碼,並不需要什麼特殊的儀器;而且它跟原始信息使用同樣多的字母,所以對長篇書信特別適用。」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局長問。
「很有意思。你選一個有六個或者六個以上字母的單詞,單詞裡面的字母不可以重複。比如說,squander,這是一個林克標注過的單詞。然後你做一個橫豎都是五行的表格,把關鍵詞寫在方格裡,就像這樣。
「然後你把剩下的空間按照字母表的順序填滿,已經有的字母就不算了。」
「你不能把二十六個字母填在二十五個空間裡。」局長質疑說。
「的確不能,所以你要像一個古羅馬人或者中世紀僧侶,把i和j看成是一回事。那麼你就得到了這個。」
「現在,讓我們來編一條信息。我們該編哪一條呢?『all-is-known,fly-at-once』,經典又方便。我們把這段話寫下來,把它一組兩個字母這樣分開。但兩個相同的字母不能在一起,如果有這種情況發生,我們就插進q或者z或者別的不影響閱讀的字母,只要對方能夠理解就可以了。所以我們的信息就變成了al—ql—is—kn—ow—nf—ly—at—on—ce。」
「結果結尾的時候只有一個字母呢?」
「那麼我們就再加上q或者z或者別的不影響閱讀的字母來填補空缺。現在,我們來編第一組,al。我們發現,在表格裡,這兩個字母構成了一個長方的對角,而以它為對角線的另外兩角則是sp。所以最先的兩個字母在編碼後的信息裡就變成了sp。同樣的,ql變成了**,is變成了fa。」
「哈!」警長喊著,「但kn呢?它們是在同一條垂直線上的。它們會變成什麼?」
「你選它們下面緊接著的那個字母——tc。下面一個是ow,你可以自己用對角線的方法來做一下。」
「mx?」
「就是mx,繼續。」
「sk,」局長說,一邊高興地在這個角落和那個角落中間連對角線,「pv,np,ut——」
「不對,是tu。如果你的第一個對角線是從下面向上畫的,那麼你取另外一條對角線的時候也要從下向上畫。on等於tu,no才是ut。」
「是的,是的。tu,哈!」
「怎麼了?」
「ce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那就選每個字母右邊臨近的那個。」
「但在字母c的右邊沒有字母了。」
「那就是這一行最左邊的那個。」
這讓局長困惑了一會兒,但他最終還是得出了dr。
「這就對了。所以你編碼後的信息就是:sp—**—fa—tc—mx—sk—pv—np—tu—dr。為了使它看起來好看一點,也為了不洩露你編碼的途徑,你可以把字母斷成任何你喜歡的長度。這都沒有關係。收到這條信息的人會無視這些修飾的,他只會簡單地把字母兩個兩個地分組起來,在密碼表格的幫助下閱讀。先是找對角線,如果是垂直線上的話,就找它上面相鄰的字母,如果在同一水平線上的話,就找左邊相鄰的字母。」
兩位警察對著那個表格仔細地琢磨了一會兒,然後顧鵬飛說:
「我明白了,夏想。這非常聰明。你不能根據最常出現的字母來猜,因為跟它組對的那個字母不同的話,每次都能得到一個不同的對應編碼字母。而且你又不能猜單個的單詞,因為你不知道那單詞是從哪裡開始哪裡結束的。如果沒有關鍵詞的話,有沒有可能破譯它呢。」
「可以。」夏想說,「任何曾經被編碼過的密碼都有可能被解碼,你要你不怕痛苦,足夠耐心——除了有些書裡的編碼的確是無法破解的。我認識一個人,他好多年來一直專攻這一行。那些密碼表格深陷在他的生活當中,以至於他長水痘的時候,疹子都不是點狀的,而是方格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