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了。你每次去那裡的時候也是帶著偽裝去的嗎?」
「我每次去銀行都戴眼鏡,因為有些鄰居在那裡也有賬戶。」
「所以你已經有這樣方便的小偽裝隨時可以用。這個安排如此精巧,讓我禁不住想讚揚你。真讓我很佩服,我也敢肯定她一定覺得很幸福。那讓我吃驚的是,你為什麼要這麼焦急地打我們社長的主意,你想從他那裡知道什麼?」
「哈!是他自己送上門的,而且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用心。你難道不明白嗎,假如你的母親還算是富有,你總會覺得別人都想在她身上佔點便宜。」
夏想笑了。
「所以你就想著,你應該去試探下知秋,把這個搞清楚。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他對你也抱著同樣的打算。他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迫切地反對我跟他繼續調查下去。那麼我就不奇怪了,怪不得你們兩個人都發現對方很容易上鉤。知秋說,他怕你看穿了我們的計劃,然後阻礙我們。好了,好了!現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可以公開、坦誠了。真是好多了,怎麼樣?」
蔣天生懷疑地看著夏想。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在某種程度上他是被操縱著,操縱到了這個可笑的位置上。本來一切都很好,那個該死的知秋,還有這個瘋瘋癲癲的業餘偵探似乎把一切懷疑都隱藏得不露痕跡。但他的腦子裡的確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這所謂的坦誠其實只是單方面的。
「哦,是的!」他含糊地回答,並焦急地加了一句,「你不用跟我母親講這些,對不對?她不會喜歡的。」
「大概不會吧,」夏想說,「但你要知道——警察,我看你是沒辦法敷衍的。你要知道,如果社長要去見顧鵬飛警長,我也不能阻止,是不是?他的言行是自由的,而且根據我的判斷,他可不是很喜歡你。」
「哦,我不怕警察。」蔣天生的臉色正常了,「我沒打算跟他們隱瞞,你知道,完全不會。聽著,夏想,如果我向你一五一十地交代,你能不能跟他們打聲招呼,讓他們別找我麻煩。你跟那個警長那麼熟,如果你告訴他我沒有嫌疑,那他肯定聽你的。」
「哦,是啊!警長是個好人,他不會違背信任的。不管怎樣,就我看來,我們完全沒理由懷疑蔣天生和謀殺案有關係。我們應該站在一條線上。」
「那就好!」從驚嚇中逃出來的蔣天生立刻又跳進了另一個聯盟裡,這算是進攻也算是防禦,「這個,聽著。我星期二晚上來到關卡,得到准許在老喬小路露營。」
「我猜,你對那個地方很熟。」
「我以前從來沒去過,為什麼?」
「對不起,我還以為,在你到達老喬小路的時候,就對那裡很瞭解。」
「什麼?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在酒吧裡遇到了一個小子,是他跟我說的。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哦,是這樣!」
「我去了幾家店,干了點別的事,然後就住下了。第二天——那就是星期三了——我想最好開始調查。可是我又犯了點懶,直到下午才開始。早晨的時候就一直在閒逛,那天天氣不錯,我在鄉間跑來跑去都累了,特別是那輛車還不怎麼好使。午飯之後,我就出發了。我費了好長時間,最終還是把車啟動了,去村莊。查了一下婚姻登記處。」
「我幹的第二件事就是從輝煌大酒店的人那裡搞到這個林克的地址。我很小心地躲開了我母親,給管理部打了一個電話,說林克有一個包裹但是地址寫錯了,就這樣搞到了他的地址。然後我拿著他們給我的地址,找到了那個地方,試圖從那裡的房東口中套話,但他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他說我大概能在一個飯店裡找到林克,並跟我說了那個飯店的地址。我又去了那裡,他不在那兒,但我跟一個剛進飯店的傢伙聊了一會兒天——像是個舞男,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跟我說了些話,讓我覺得可以在花園裡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蔣天生停頓了一下。
「當然,」他說,「現在這個故事聽起來大概有些可疑——我到處去找林克,然後第二天就發生了那種事情,但這就是事實。好了,我回到了我丟下車的地方,那車似乎有什麼大毛病——我開始詛咒那個租車給我的笨蛋,然後想還是把車送到修理廠吧。可是車一旦發動之後,一切又都正常了,修理廠的人找不出哪裡出了毛病。他們把一些零件拆了下來,又把一些零件擰緊了一些,收了我一些錢,就這樣了。等他們結束的時候,我已經受夠了,覺得最好是趁它還能跑的時候,把這個該死的東西開回去。所以我回到了關卡,一路上引擎充滿了問題。到那兒之後,我出去散了散步,那一天就這麼結束了,哦,後來我去餐廳喝了點酒。」
「你在哪裡散步的?」
「哦,順著沙灘走了一會兒。怎麼了?」
「我是在想,你有沒有閒逛到平鐵那麼遠?」
「四公里半?不可能。說實話,到現在我都沒見過那個地方,我也不想去。不管怎樣,你想知道的是星期四那天的事。所有的細節,嗯?我大概九點鐘的時候用了早餐——如果你想知道更詳細的話,我吃了雞蛋和麵條——然後我想最好還是去村莊看看。所以我去了村子裡,攔下一輛過路車。那是——讓我想想——剛剛過十點。」
「大概在哪裡?」
「在大路進關卡的入口,村莊的那一邊。」
「為什麼你不在村子裡租一輛車?」
「你在村裡看見可以租的車了嗎?如果你見過,再來問我這個問題。」
「你難道不可以給村莊的修理廠打電話,讓他們來把你和摩托車都帶走?」
「是可以,但我沒這麼做。在村莊我唯一知道的修車廠就是我前一天試過的那家,我知道他們沒什麼本事。而且,搭順風車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如果那司機不擔心他的安全問題的話。」
「哦!這個司機沒有。她似乎是個很好心的女人,開著一輛紅色的大敞篷賓利車,一點都不囉唆。」
「我猜,你不知道她的名字吧?」
「我沒想過要問。但我記得她車的號碼——因為真的很好笑——010101。這是那種不可能記錯的號碼——01—01—01!我跟這個女人說,這號碼好笑啊,我們還為此笑了好一陣子。」
「哈哈!」夏想說,「這號碼不錯。01—01—01!」
「是啊,我們都笑了。我還記得我說,有這樣一個號碼會讓警察記得很牢。01—01—01!」蔣天生歡快地唱著。
「所以你去了村莊?」
「是的。」
「你在那裡幹了什麼?」
「那個好心的女人在集市廣場把我放了下來,還問我需不需要她再捎我回去。我說那真是太感謝了,然後問她什麼時候會離開這兒。她說她一點之前必須得走,去其他地方見一個人,然後我就說這個時間對我也很合適,她就安排跟我在集市廣場再會面。然後我在周圍轉轉,去了花園。跟我聊天的那個傢伙說,林克的小妞跟花園有什麼關係——在那唱歌還是什麼的。」
「其實不是這樣的。她現任男朋友在那裡的樂隊演奏。」
「是啊,我現在知道,那個傢伙搞錯了。不管怎樣,我去了那裡,浪費了好長時間聽那些愚蠢的古典音樂,我的天哪!貝多芬什麼的,在早晨十一點的時候!我還一直在想,真正的表演什麼時候才開始。」
「那裡有許多人嗎?」
「天哪,是的——滿屋子都是那些有毛病的阿貓阿狗!很快我就受夠了,去了輝煌大酒店,想跟那裡的人聯絡一下。我的運氣就是那麼好,剛巧碰上我母親,她正準備出去。我在一棵樹後面蹲著,猜她有可能是去見林克,所以就輕手輕腳地跟在後面。」
「她去見林克了嗎?」
「沒有;她去了一個什麼賣帽子的地方。」
「你一定很窩火吧。」
「一點沒錯。我等了一會兒,然後她出來了,去了花園。『啊哈!』我對自己說,『這都是什麼事啊?難道她跟我想的一樣?』所以我又在後面輕手輕腳地跟著,該死!還是跟剛才一樣魔鬼似的音樂會,她一直一個人坐在那裡!我還可以告訴你他們演奏的是什麼呢。那東西叫什麼《英雄交響曲》。什麼東西啊!」
「噓!多無聊啊。」
「是的,而且我老實跟你說,我是大老粗。有意思的是,我母親看上去像是在等什麼人,她一直想四周看而且坐立不安。在整個節目中,他都好好地坐著,但當他們演到一半的時候,就沒再聽了,回了輝煌大酒店,看起來像是老鼠被人搶走了的病貓。然後我看了我的表,正好就是差二十分一點。」
「浪費了這麼多時間真可惜啊!我猜你放棄了計劃,沒去搭那個開著賓利車的女人的順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