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告訴我,」夏想問,「何常在最近在做什麼?」
現在店面的主人喜歡親自招待客人。
「哦,當然可以。他在附近有一套住所,偶爾會到這兒來買點東西。何常在可是一個非同尋常的老人。」
「的確,他絕對是。我最近沒有見到他,還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哦,肯定沒有。他的身體非常健康。他從七十六歲開始打高爾夫球,並收集古董。他說,保持健康最好的方法就是有個愛好。」
「說得很對,」夏想回答說,「我得什麼時候去探望探望他。他的地址是哪裡?」
店面的主人把地址告訴了夏想,又去做自己手頭的事了。
夏想深吸一口氣,說:「哈!」那是一種表達喜愛的方式,他鄭重其事地要從店裡買些東西。
「謝謝你。」
「不用這麼客氣。」
主人揮手招來了一個店員。店員將東西包裝好,遞給了夏想。
「謝謝。」
何常在在附近的房子很容易找到。主人就在房間裡,夏想把買來的東西當成禮物送給了主人,主人則用一杯上好的茶來招待他。夏想欣賞了主人收集的古董,愉快地談論起了高爾夫球的趣聞,然後不慌不忙地說明他來此的真正目的:「我最近碰巧遇到了一把你的剃鬚刀,何常在,不過是一個很特殊的環境下。我在想,你是否能夠跟我說一說這把刀的情況。」
何常在泛紅的臉上露出一絲得體的微笑,他給自己倒了杯酒,說如果能幫上忙的話,他很榮幸。
夏想形容了一下那把剃鬚刀的樣子和工藝,問他有沒有可能找到那個買主。
「哈!」何常在說,「那應該是那一批裡面的某把了,因為我們只做了為數不多的這樣的剃鬚刀,大部分的顧客都喜歡黑色手柄的。是的,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情況。這種特殊的剃鬚刀是在前些年推出的。那個時候找到一個頂級的刀片可不容易,但那些刀片質量卻是很好的。可惜顧客們還是不喜歡白色的刀柄,我記得我們把這種剃鬚刀都給了一個老顧客,當時還很高興。他是錢多。他讓我們把這些刀片送給他和他的朋友們。」
「剩下的那些呢?」
何常在的記憶似乎像百科全書一樣完整,他的思維沉浸在過去裡,然後說:「軍區的梅司令,他有兩把這樣的剃鬚刀。但肯定不會是他,因為他的剃鬚刀都壞了。張雄上校有一把,有一天他跟我說這把剃鬚刀還在他那兒,所以也不可能是他。」
何常在痛苦地抓著腦袋。
「我覺得自己已經開始衰老了。最後那兩把剃鬚刀到底是誰買去的?哦,我想起來了!那一對剃鬚刀是鄭勇為他的兒子買的——還在上大學的鄭俊。我就知道我後來沒再看到過這兩把剃鬚刀。你看!我就知道我會及時想起來的。就是這麼多了。」
「何常在,」夏想說,「我覺得你太神奇了。你是我遇到的這個年紀的人中最有活力的。」
何常在表示了感謝。
「這些人中的大部分我們都可以馬上排除掉。」夏想說,「有沒有可能誰有二手的剃鬚刀?」
「那個,」何常在說,「我就說不好了。不過具我所知,我以前的助手有一把二手的,他的名字叫盧銳。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聯繫他。」
「不麻煩你了,我會過去拜訪他的。還有一件事要問,在你提到的這些顧客裡,有很莽撞的人嗎?把剃鬚刀磨損得很厲害,經常回來重新打磨的人?」
何常在咯咯地笑了起來。
「哈,你說的就是他,」他說,「張雄上校——哦,老天啊!對於他的剃鬚刀來說,他可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據我所知,他現在還是這樣。他過不了幾天就要過來跟我說:『何常在,我這麼說你別介意,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打磨我的剃鬚刀的。不到一個星期,刀刃就不鋒利了。純鋼的質量沒有以前好了。』但那不是鋼的關係,他就是這樣的人。我想他一定是在保養的時候把刀片越磨越鈍,而不是越磨越鋒利;我真是這麼認為的。」
「心腸很好,卻很莽撞凶悍。我知道這樣的傢伙。你說他現在住在哪裡?」
「就在離這不遠的軍區裡,」何常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之前他給我快遞過茶葉。他到現在還記得我,真是一個好人。我的老顧客們在這些方面都很細心,他們也知道這一點讓我很感動。」就在夏想準備離開的時候,何常在又加了一句,「真希望這次我能起到一點點協助作用。」
……坐在汽車裡的夏想,在三個去向中不知如何選擇。他可以去找鄭勇,他可以去找張雄,他也可以回去找社長。他的本能告訴他,要去找社長。的確如此,立刻返回犯罪現場是一個再合理不過的選擇,如果這真的是宗犯罪的話。而事實上,社長知秋也在那裡,這是一個附加的誘惑力。但另外一方面,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把剃鬚刀查個水落石出。
他打電話向知秋坦白了自己的難處,問他有什麼建議。知秋反覆地思考,用點時間斟酌了一下,最後坦率地說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傾向於去找張雄上校問問,這麼選擇有很多原因。」
「是嗎?」
「是的,夏想。」
「那也許你是正確的,社長。」
「你找陳軒霖,讓他去鄭勇那邊問問。」
「這安排很好,社長。」
而此時的輝煌大酒店裡,知秋正在和林克的同事朱志偉聊著天。
「你不用管我是誰,」知秋說,「我有點事想跟你談談。我想向你打聽一下林克的事。」
「那個可憐的林克!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位發現他屍體的偵探?」
「是的。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他會——像那樣結束自己的生命?」
「哈!我們還想知道呢。肯定是因為俄羅斯人的暴躁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