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o還有後手
82o還有後手
「八嘎——」
太空戰艦的指揮室內。足利梅久郎的額頭，不覺滲出了汗珠。
上泉綱夫沒有料錯，當他在千萬光年之外，看著老人煮茶時，華夏和安宇的艦隊，已經在渤海星系爆了戰鬥。
原本，這絕對是足利梅久郎求之不得的。
然而此刻，他卻痛苦地現，現實完全和他憧憬的截然不同。
要知道，接替上泉綱夫之初，他可以說是躊躇滿志。
兩人已經爭鬥了幾十年。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壓過上泉綱夫一頭，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在足利梅久郎看來，這一次，當真是天時、地利、人和，都站在了自己這一邊。
整整五個艦隊師，對付參謀本部預估中，三到四個艦隊旅的敵人，按說怎麼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尤其，各方面的因素，還迫使華夏艦隊不得不正面迎戰自己。
哪裡料到。眼看那任飄零的艦隊就在前方了。
可，他的五個艦隊師，卻偏偏殺不上去。
因為，宇宙機雷。
任飄零已經在這裡，等了足利梅久郎整整兩個小時了。
兩個小時裡面，足夠他在四周部署了成千上萬枚宇宙機雷。
而且，覆蓋的區域，足夠廣闊。廣闊到，至少半個小時內，安宇艦隊根本無法實現迂迴包抄。
說實在，這些機雷，在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對艦隊師產生太大的威脅。同樣，也根本不可能影響到戰鬥的勝負。
畢竟，任何一支分艦隊，都有專門的掃雷飛艇。
那掃雷飛艇有專門的激光引爆裝置，掃起宇宙機雷起來，向來都是成片、成片掃除。
再多的宇宙機雷，充其量，也就只能在最開始，讓安宇艦隊在措手不及之下，稍稍吃點小虧。炸毀那麼一兩艘太空護衛艦、太空驅逐艦而已。
然後，掃雷飛艇一旦出動，不消一刻鐘，便肯定可以清除前方所有的障礙了。
問題是……
現在，這成片的宇宙機雷後面，還有嚴陣以待的華夏艦隊。
掃雷飛艇要想掃雷。就必須和宇宙機雷保持一定的距離。
這點距離，卻已經足夠，華夏艦隊的戰艦，分分秒秒，把掃雷飛艇化作灰燼了。
結果，安宇艦隊的兵力優勢半點都揮不出來了。
更糟糕的是，這些可惡的宇宙機雷，佈署的位置，十分惡毒。
安宇戰艦一旦衝上去，到達火力可以打擊到華夏戰艦的位置時，往往會在瞬間，面對兩到三艘華夏戰艦密集火力的洗禮。
於是，才過去了短短五分鐘，足利梅久郎便鬱悶地現，自己這邊已經損失了兩艘太空驅逐艦、一艘太空護衛艦。同時，還有五艘太空驅逐艦，三艘太空護衛艦，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而華夏人那邊，卻僅僅只有兩艘太空驅逐艦，三艘太空護衛艦受傷而已。迄今為止，還沒有一艘戰艦損毀。
戰果。竟然是o：3。
偏偏，即便如此，他還是得咬著牙堅持下去。
沒辦法。
已經有兩個艦隊師，繞路迂迴了過去。
好不容易，擅長運動作戰的任飄零，不得不和自己正面交鋒了。足利梅久郎實在不想浪費這樣一次機會。
無論怎麼說，能夠正面擊敗任飄零，那對於當代各國的軍人來說，絕對是一項無與倫比的榮耀。
甚至，有可能是這些軍人們，人生最巔峰的輝煌。
而現在，他似乎距離著巔峰輝煌，只有咫尺之遙了。
半個小時，只要半個小時。
那兩個艦隊師，就會出現在華夏艦隊的背後。
而這半個小時裡面，無論正面強攻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終究擁有足足三個艦隊師的兵力。
到時候，應該可以掩護掃雷艦，掃除眼前的障礙。
然後，和迂迴過來的那兩個艦隊師，前後夾擊。
華夏人，必敗無疑。
……
「足利君必敗無疑了！」
足利梅久郎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他自信勝利的天平，仍舊向他傾斜的時候，安宇都北半球的那座莊園裡面，上泉綱夫卻已經毫不客氣地斷言他必敗。
做出這樣的判斷，是在上泉綱夫從老人那裡，又看到了最新戰報之後。
有賴於當代科技的高度展。
儘管，戰場距離這裡。是那麼遙遠。
可是，安宇艦隊所有兵力運作，卻還是在第一時間，傳遞給了參謀本部。
參謀本部，又幾乎同時，抄寫了一份備份，傳遞到了老人手裡。
呆在老人身邊的上泉綱夫，在老人的默許下，這才有幸，在幾乎第一時間，瞭解到了戰場上的動態。
一看到足利梅久郎做出了分兵的決定，上泉綱夫的眉頭，便立刻皺了起來。
「怎麼說？」
面對上泉綱夫的斷言，老人卻不動絲毫聲色。
他緩緩拿起了一個茶杯，一口，便將杯中的茶水，吞入了咽喉。
然後，閉上眼睛，彷彿是回味，也好像是享受。
好一會兒，他方才重新睜開眼睛，輕輕歎了一聲，這才道：「上泉君看出什麼來了？」
「任飄零用兵。向來如羚羊掛角，了無痕跡。學生也不敢說，百分百看破任飄零的謀略。可是……」
上泉綱夫趕緊坐直了身體，畢恭畢敬地答道：
「可是，學生曾經認真研究過任飄零。包括，他以往每一次用兵。結果，學生現，每次戰役，任飄零其實最喜歡，也最擅長的，還是裝甲戰鬥機。這種對於裝甲戰鬥機的運用。最早，可以追溯到，他成名之戰，天獅要塞的奔襲戰。」
說話間，上泉綱夫的腦海裡，浮現出若干年前，那一幕精彩至極，堪稱教科書式經典的奔襲戰——
當時，還只是一個普通軍官的任飄零，居然膽大包天，借助宇宙貨運飛船，硬是率領上百架裝甲戰鬥機，潛入印月人苦心經營，號稱固若金湯的天獅要塞。一下子，就把印月整整一個艦隊師，給報銷掉了。
從此之後，任飄零便一不可收拾。
幾乎，在每次重大的戰役中，最後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都是他的裝甲戰鬥機。
甚至，他本人也一次又一次，身先士卒，親自駕馭裝甲戰鬥機，衝殺在最前線。
這樣的戰例，最近的一次，便是在遠東星系十九號行星附近，對安宇艦隊師的那次伏擊。
可現在，現在在渤海星系爆的戰鬥中，任飄零居然一反往日的風格，和足利梅久郎打起了戰艦對決。
這裡面，若說沒有蹊蹺，上泉綱夫死也不信。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裝甲戰鬥機，華夏人的裝甲戰鬥機，恐怕，如今正養精蓄銳，等待著對付足利梅久郎分出來迂迴包抄的那兩個艦隊師。
這樣的戰術部署。如果，是出自其他任何一個將領之手，上泉綱夫一定會不屑一顧。甚至覺得，對方簡直就是找死。
要知道，僅僅只是幾年前，宇宙各國的軍界都公認，裝甲戰鬥機在單獨作戰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對付一個配備完整的艦隊。哪怕是最小單位的分艦隊。
尤其，如今還是在華夏人兵力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
可是，如今即便是最頑固的軍人，也不得不承認，任飄零已經不止一次，打破了這樣的共識。
從最初的天獅要塞奔襲戰，到後來斯德爾科會戰、印月大會戰、華夏本土反擊戰，再到不久之前的第一次渤海星系戰役，任飄零指揮下的裝甲戰鬥機，都有極其不俗的表現。
這樣的表現，甚至堪稱藝術。
他，已經不止一次，指揮兵力上絕對劣勢的裝甲戰鬥機，將一個又一個艦隊旅、艦隊師，成編製地消滅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上泉綱夫一想到這種可能，立刻，就不由冷汗淋漓。
一時間，他甚至感到了絕望。
一種對於面對歷史宿命，無力抗爭的絕望。
熟諳華夏歷史的他，在對華夏歷史的研究中，早就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華夏，這個古老的民族，儘管在歷史上，從來不乏昏聵平庸之人當權，硬生生把偌大的國家，一次又一次帶入覆滅的深淵。
可，一次又一次，在那危難時刻，總是會有一個又一個驚世絕艷的天才，橫空而出，硬生生又把華夏，拉回到了生路上來。
難道，那任飄零便是這一代的天才。
上天，把這樣一個天才的統帥，降生在華夏，便是要繼續庇佑這個古老的民族，生存下去，甚至，再度崛起？
若是如此，那麼日後必須掃除華夏，方能擁有實力，和拉迪斯爭雄，問鼎宇宙的安宇，會不會因此，而成為這位天才輝煌勝利的墊腳石？
「啪噠！」
驀然，一聲重重的拍案聲，驚醒了上泉綱夫。
他抬頭，愕然看到，一向氣定神閒的老人，這一次，似乎暴怒了。
「無能！」只見老人的雙眸，閃現出了一絲殺氣，冷冷地道：「情報部門，必須要有人，為這次的失職負責！」
嗯？
疑惑之下，上泉綱夫信手接過了，老人遞來的一封電報。
那是下人剛剛又送來的，最新的電報。
內容，只有一個：之前，安宇參謀本部對於華夏艦隊兵力的預估，完全錯誤。
任飄零如今麾下，有足足七個艦隊旅。
「快，先生，請趕快電令足利君撤退。馬上撤退！」
見狀，上泉綱夫再也顧不得禮儀，失態地迅站了起來。
剛才隱隱浮現的不祥預感，如今，似乎已經得到了確認。
七個艦隊旅啊！
華夏和安宇這一戰的兵力對比，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懸殊。
那麼七個艦隊旅的裝甲戰鬥機，如果悉數離開戰艦，主動伏擊繞路迂迴的兩個安宇艦隊師，以任飄零一貫的戰績，怎麼看，反倒是華夏人的勝算，更大一些。
哦，不，何止是更大一些。
簡直，就是篤定勝利了。
「慌什麼！」
卻不想，就在這時，老人呵斥了一聲。
顯然，上泉綱夫的意見，並沒有被老人認同。
上泉綱夫一驚，隨即意識到，這是為什麼了。
畢竟，為了這次出擊，安宇已經耽誤了對羅薩帝國的戰爭。
而且，如今又正是激戰正酣的時候，這樣從戰場上直接撤退，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一次足利梅久郎出征的背後，其實還暗藏了安宇軍部乃至政台的權力鬥爭。
在足利梅久郎手中足足有五個艦隊師，兵力相對華夏，始終佔據壓倒性優勢的情況下，支持足利梅久郎的那一派，又如何會甘心等同於認輸的撤退？
只是……
明白歸明白，可一想到，整整五個艦隊師，很可能遭遇覆滅性的打擊。這樣的損失，進而，將會讓安宇的國力極大受損，甚至影響到安宇未來百年的興衰。上泉綱夫又忍不住，挪動了一下嘴唇。
他終究還是不甘心地，想要再說兩句。
可是，還未等他開口，便聽見老人淡淡地飄來了一句：「放心，軍部從來就沒有把勝利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足利君一人身上。任飄零有殺招，我們，也同樣有後手！」
說著，老人猛地睜開眼睛，閃過了一絲凌厲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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