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反羅迦陣營的大轉機
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悲傷。enxuemi。
就在任飄零接過「銀龍」漂亮的傳球，進而爆出具有威脅性的射門的同時，坐鎮北華宮的內務部長大人卻是暴跳如雷。
讓易水寒出面支持記者招待會原本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因為北華宮的爆炸案已經鬧得天下沸沸揚揚，今天又出現了襲擊北華宮的事件，再加上軍方越來越強烈的敵視甚至已經波及到原本置身於政治之外的中央警備團，讓內務部長只好採取釋放幕僚總監的措施來表達友好的信息，當然也隱藏著讓幕僚總監和參謀總長彼此對立的惡意。
只可惜，無論是龍還是鷹，都喜歡翱翔於九天之上，堅決反抗威脅與束縛。根本無視於內務部長各種威逼利誘的幕僚總監，利用了這個機會打了一個漂亮的反擊。
而且，麻煩顯然尚未過去。
「大元帥的病情開始惡化，根據醫生的會診，恐怕很難熬過三天！」
幽靈般晃入內務部長書房的「暗黑之川」，帶來了一個更為可怕的消息。
「什麼！」
內務部長的額頭開始滲出了冷汗。迄今為止，他所獲得的一切權力和地位，都是來自於羅迦的賜予，包括了現在掌控北華宮，令任飄零、郭重威、冷楓這些或者手握重兵，或者德高望重，或者老謀深算的將帥們投鼠忌器。
可是，如果羅迦死去的話……
展望前景，少將不由畏懼的打了一個寒顫。
論兵權，他不如任飄零；論威望，他不如郭重威；論手段，他更是遠遠比不上冷楓；這幾年來為了博取羅迦的信任，彌補當初六月政變之前自己的騎牆，他害了太多的人，結下了太深的仇，一朝失勢帶來的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
「事情還沒有太糟糕！」
置身於黑暗中的幽靈，再次湊近了絕望中的少將，淡淡的說道：
「現在有三個辦法。第一條路，是設法將郭重威、任飄零和冷楓騙入北華宮，連同易水寒和蕭文一起除去，然後繼續隱瞞大元帥的現狀，乘著軍隊群龍無的機會，將軍您以大元帥的名義布命令，乘機將軍隊控制在手中……」
「廢話，如果我能夠做到的話，還不早做了！」
心中焦躁的內務部長，對於這樣不切實際的建議第一反應就是翻白眼。
他突然想起正是這個傢伙提出了那個公告，結果不但沒有把任飄零騙到北華宮來，還白白得讓易水寒和任飄零借此打了一個漂亮的配合，更加鞏固的控制住了軍隊。於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傾瀉在了倒霉的謀士身上。
無動於衷的聽著內務部長憤怒的洩，黑衣人只是默默的站立著，直到少將疲憊的不再說話為止，方才從眼神中飛的一閃而過輕蔑的神色，緩緩的說道：
「第二條路，徹底放棄利用大元帥獲取最高權力的想法，轉而和其他勢力合作，雖然不能夠在這盤棋局中賺取最大的利益，但是卻可以盡早的投注於勝利的一方，從而在事後獲得相應的分紅！」
「合作？你認為我能夠和誰合作？」
王傑憤怒的踢了一下桌子：
「任飄零嗎？憑什麼？一樣都是軒轅軍校畢業，成績，勤奮，還是才能，我哪裡比他差，憑什麼要我永遠處於他的下面？就憑他是軒轅家族的外孫，有一個『活閻王』作監護人？還有誰？郭重威嗎？這個老傢伙一向自命清高，他會跟我合作嗎？軒轅家族？軒轅景現在在前線，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大作為！還有那個古成武，胖得像一頭豬，除了知道把錢撈進自己的腰包，還懂什麼？」
「合作的對象不一定只有這些人！」
來自黑暗的聲音，越顯得平穩和冷靜，逐漸把持了整個對話：
「蘇有望需要公開羅迦的死訊，曾經在六月政變中立下大功的鄧賢、錢蕪樺更是對羅迦當年執政後的背信棄義、過河拆橋恨之入骨，他們都非常需要少將您的幫助！」
「你……你要我和他們合作？這些手無寸兵、空口妄談的傢伙！」
畢竟出身於軍旅，和軍中擁有強大威望的老元帥郭重威合作也就罷了，但是要跟那些一貫反對軍隊、限制軍隊的文官系列、民主派合作，王傑則下意識的感到了牴觸，毫不猶豫的搖了搖自己的腦袋。
「只是利用他們罷了！」
黑衣人此時的話語中充滿了誘惑：
「將軍是聰明人，應該清楚當前的局勢。羅迦窮兵黷武，早就讓華夏搖搖欲墜了，經過這次的**，尤其是大元帥一旦身故，勢必會帶來權力的紛爭乃至內戰，華夏軍更加無法抵禦聯軍的進攻了。
「任飄零之流雖然看上去掌握了兵權，舉足輕重，其實不過是在垂死掙扎，面對宇宙個大強國，就算是任飄零能夠百戰百勝，卻也畢竟寡不敵眾。而蘇有望、鄧賢、錢蕪樺這些人毫無兵權，卻為什麼能夠如此重要，說穿了則不過是能夠和各國政界搭上關係，有希望為華夏締結還不算太過於苛刻的盟約，從而贏得和平。
「將軍如今擁有著實權，如果再有一個友好的國家願意和將軍合作，那麼無論是任飄零、郭重威，還是蘇有望、鄧賢、錢蕪樺，又有哪一個比得上將軍？」
「你的意思——」
王傑猶豫的詢問道。
「在下只是提醒將軍，不要將眼光只看著國內，那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無論是將軍的未來，還是華夏的未來，都在於整個宇宙的戰略格局，將軍與其忍受著被自己人排斥的委屈效忠已經被各國放棄了的羅迦，為什麼不嘗試著去靠攏有著各國支持的反戰派？」
黑衣人不置可否的說道：
「未來的華夏，將是各大強國角逐的戰場。各大強國都會在這裡尋找合適的朋友，所以只要保持了實力，並且站對了立場，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和將軍尋求合作，而將軍的未來也就必然是一片光明！」
「不，不，不！我決不能做國外勢力的代理人，來出賣自己的國家！」
儘管這些年沉湎於權勢的追逐，但是少年時期創辦鐵血社，立志為國為民的熱血終究沒有完全冷卻，王傑的內心拚命的拒絕著這樣的誘惑。
「將軍何必固執？這不僅不是出賣，而且是大勢所趨的救國。華夏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挑戰整個人類社會，合作與聯盟將是未來的必然結果。事實上，任飄零早就走到了將軍的前面，他在半年以前就和蘇有望秘密接觸，正是他運用了手中的權勢，幫助蘇有望返回了國內，這才有今天『墨徒』的死灰復燃！」
黑衣人繼續說道。
「什麼？這怎麼可能？」
王傑聽了之後跳了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羅迦最寵愛的將領，同時也是目前羅迦政權最強有力的支柱——華夏的三軍總參謀長，居然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參與了秘密反對羅迦的行動，甚至和羅迦政權最可惡的敵人蘇有望緊密聯繫。
為什麼不早說？
這是內務部長的第一念頭。他想鬥倒這個老同學，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罷了，如果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任飄零就算有十個腦袋也早就搬家了。
「可惜，任飄零雖然很聰明的看到了華夏未來的局面，也做了未雨綢繆的應對，但是他對於軍隊太熱愛了，對於羅迦大元帥也有著一種道義上的忠誠，所以恪守軍人傳統道德的他沒有朝著正確的道路堅持下去，中斷了對蘇有望的支持，並且引了雙方的隔閡。而這個，也正是將軍你的好機會！」
沒有理會王傑對自己未及時報告任飄零和蘇有望之間接觸的憤怒，黑衣人自顧自的順著自己的思路說下去：
「反羅迦的陣營現在需要支持，需要盟友。郭重威元帥雖然是這個陣營的一把利劍，但是他太正直太清高了，根本不適合陰暗的政治，以至於反羅迦陣營在果斷的行刺了大元帥之後，卻一事無成，白白的浪費了時間和機會。
所以，將軍此刻的出場，恐怕將是典型的雪中送炭，為似乎已經窮途末路的蘇有望他們送去扭轉時局的良機，而將軍也將因此而成為重建共和的功臣，站在時代的一邊！」
「……讓我想一想……」
虛弱無力的低下了頭，王傑被開闊的前景和原先的信仰之間劇烈的矛盾所困擾，顯得有些心力交瘁。
「下官願意全力配合，和平移交北華宮的權力，為推翻暴政爭取國家的和平、民主與安寧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在宇宙歷二五零年年底危急的關頭，王傑少將突然做出了這樣的一個左右了全局的決策——和郭重威、蘇有望、鄧賢、錢蕪樺等反羅迦陣營的人物聯繫。
這是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決定，即便是事情過了很久之後，人們依然無法弄清作為羅迦身邊的親信干將，為什麼如此徹底決然的投入到對方的懷抱？
是因為對任飄零的憎恨？是出於對政治和未來的敏銳？是希望幫助劣勢的一方以尋求日後更大的回報？
沒有人能夠知道，王傑心中真實的想法。
不管怎麼說，一個確定的事實是，反羅迦的陣營因此獲得了一個很重很重的籌碼。
然而同時，陣營也隨即產生了意見的對立。
「一向標榜著革命和正義的我們真的要和王傑這樣的儈子手聯合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還有什麼資格去指責羅迦獨裁恐怖的專政？還有什麼資格宣揚我們的民主和自由？我們和那些官僚與獨裁者還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在陳氏集團豪華的別墅中，黃清義憤填膺的大叫道。作為一個堅定的「墨徒」成員，他對於這樣一個獨裁者麾下擅長內部肅清的走狗沒有半點的好感。
而且，出於加強自己反對力度的考慮，這位革命的鬥士難得的在述說自己理念之餘，加上了對於現實的考慮：
「這樣的觀點，並非是我黃清一個人單獨持有的。郭重威元帥也對這樣兩面三刀的小人非常的蔑視，堅決反對合作！」
「黃清，你不要這麼激動！」
蘇有望皺了皺眉頭。事情已經夠糟糕的了，黃清的大叫大鬧讓人平添心煩，尤其是前者提到了郭重威，更是讓一向涵養很好的導師差點忍不住爆心中的怒火。
正如同人們所意料的那樣，在北華宮的爆炸便是「墨徒」的傑作，但是效果卻沒有預期那麼理想。從宇宙歷二五零年十二月六日到現在，事情生的太快、太紛亂，以至於密謀者也無法掌控全局。
一切起先看來似乎非常順利：
石嵐，「墨徒」組織秘密展的成員，表面身份則是中線第五集群軍參謀部作戰處上校處長，這次利用返回軒轅行星回報前線戰況的機會，參加羅迦出席的高級軍事會議，並且在會議期間引爆了能量炸彈。
按照原先設計的步驟，接下來就應該是已經達成一致的郭重威元帥出面，號召華夏軍的軍官們保持中立，支持政府改組，並且和宇宙各大強國談判議和。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王傑畢竟是軒轅軍校出來的高材生，他在爆炸之後的第一時間裡立刻封鎖了整個北華宮，非常果斷的鎮壓了已經暴露的密謀分子，完全掌控了北華宮附近的戰略要地，讓外界根本無法獲知羅迦真正的狀況——而確認羅迦被刺殺卻是郭重威為的反羅迦陣營的軍官們當初承諾採取行動的前提。
與此同時，雖然相互對立，卻同樣出色和優秀的任飄零則迅返回自己的莊園，並且在那裡建立了臨時指揮部，開始聯絡都附近的軍隊。
而另一方面，鑒於羅迦在軍中的威望和控制力，以及都的太空艦隊又都紛紛投入任飄零麾下的現實，讓原先滿口答應在刺殺之後立刻出面掌控軍隊郭重威猶豫了起來，生怕由此引國內的分裂和大規模內戰，因而採取了觀望的態度。
顯然，和縮手縮腳、顧慮重重的老元帥相比，年輕上將的腳步明快得很多，他迅聯繫上了軍官團的支持者，掌握了都的太空艦隊，同時取得對於軍隊的名義上的指揮權，以此來和原本早就準備好、完全可以搶先下手的6戰師對抗，制約了反羅迦派的行動，終於出現了現在僵持的局面。
「郭重威是一個優秀的軍人，但也僅僅是一個軍人！」
滿懷懊惱的蘇有望不得不如此沮喪的評價他的同盟者。
由於任飄零在和蘇有望會面之後，立刻奔赴前線，並且在屢次大捷之後被羅迦委以重用，因此蘇有望將合作的目標轉向了另外一個在軍中擁有強大影響力、而且相對來說反對羅迦的立場更為堅定的軍人——
因為六月政變而被迫退役的郭重威元帥。
但事實證明，這個人選或許在人品和軍事方面非常出色，對軍隊的號召力也相當強大，然而絕對不是一個可以共謀政治和權術的對象。
恪守著騎士風度的老軍人，先是斷然拒絕在不能確認羅迦生死的情況下違背自己在六月政變後向羅迦做出的不與之搞對立的承諾，其後又擔心引起軍隊的分裂與內戰而猶豫著要取消行動，白白的把大好機會浪費掉了。這次面對王傑的突然投誠，更是輕蔑的加以拒絕，絲毫都不考慮到全局的得失。
由此可見，近乎於迂腐的潔身自好，雖然讓老元帥贏得了部下和晚輩們的尊敬，卻在殘酷現實的政治環境中成為了致命的弱點。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在爆炸案生之後的將近二十個小時裡，都的形勢逐漸穩定了下來。尤其是十二月七號晚上易水寒的演講和之後任飄零反應，更加進一步牢牢地掌握住了軍隊，並且開始對反羅迦的軍隊系統開始分離，隨時都有可能採取行動將這次爆炸的成果消滅與無形。
而反叛這一方的陣營則開始產生了動搖，鄧賢、錢蕪樺為的文官系統開始象上次六月政變時期那樣的搖擺不定，除非政局形勢生重大改變，否則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郭重威則因為出面推翻羅迦的時機而猶豫不決。
同時，更糟糕的是原先聯繫好的各國也開始了異動：一方面是各國政府為了獲取在華夏的利益，而陷入分贓不均的爭吵之中；另一方面則是軍方不耐煩了，表示如果再沒有進展，將隨時都有可能中止原本達成的暫停進攻華夏一周的協議。而這勢必會坐實反羅迦陣營勾結外國、出賣國家的罪名，從而在政治上失去民心。
不能再等下去了！
蘇有望充分意識到了這一點。
此時，王傑請求合作的建議，正好幫了他的大忙。
如果能夠和控制著北華宮，決定著羅迦生死的王傑合作，那麼不但可以除去羅迦，而且羅迦死亡的消息將會重挫忠於羅迦的勢力，團結反羅迦陣營，從而掌握國內的局勢，和聯盟的各國談判，實現和平與民主。
所以，儘管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他同樣也不喜歡王傑這個人，但是卻對王傑投入自己的陣營表示了歡迎，同時也對黃清這樣不切實際的教條感到有些不耐煩。
「我決定了，只要王傑能夠公佈羅迦的死訊，並且交出對北華宮的控制權，一切條件都好商量！至於郭重威元帥那邊可能提出的反對，我親自去解決！」
蘇有望的話帶著不容置疑和反駁的語氣。
與王傑合作的急迫性，除了出於推翻羅迦的考慮之外，蘇有望也不得不考慮到己方同盟者之間的問題。
反羅迦陣營如今分成了三部分：郭重威為的軍人，鄧賢、錢蕪樺為的文官系統，和自己為的民主派，郭重威的軍方也就罷了，如果自己這邊表現不積極，讓王傑和鄧賢、錢蕪樺為的文官系統合作的話，即便是推翻了羅迦獨裁，也很有可能會把華夏的政治引向與自己願望相反的軌道上來，那麼一切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意識到這一點的領袖，因此不顧部下的反對，做出了如此的決斷。
「我看王傑固然應該爭取，但是更為重要的人物卻應該是任飄零和冷楓！」
一直在默默旁觀的陳苑卻在此時提出了完全不同的看法：
「前者控制著軍隊，後者控制著秘密部隊且擁有龐大的情報系統，再加上兩人的關係密切，一旦聯手如果和我們處於敵對狀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你有把握說服這兩個人嗎？」
蘇有望略帶著懷疑的口吻說道。
他的心中對於任飄零中途變卦，立場曖mei一直有些耿耿於懷，因此雖然陳苑一再提醒任飄零的重要性，但是這位令人景仰的學者卻對此並不熱心。
「我願意去和任飄零談判，如果先生能夠給我足夠決斷權的話！」
陳苑美麗的雙眸緊盯著對方，非常堅定的說道。
「我同意說服飄零將軍，但是現在這個時刻不行，事關重大，我們不能冒著洩密的風險去和羅迦的死黨談判。這件事情可以在正式公佈了羅迦死訊之後，再進行也不遲！當然，對於這位優秀的將軍，如果他能夠懸崖勒馬，那將是我們更是華夏的幸運！」
蘇有望愣了一愣，僅僅是出於不讓陳苑下不了台，方才勉強的說道。
「平權」思想的倡導者，並沒有太過於重視任飄零的立場，在他看來只要羅迦的死訊被證實，朝野反羅迦的陣營將會空前的團結起來，而親羅迦的勢力則人心渙散，不戰而降，勝利的曙光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加接近了。
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