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碧心眼睛越揉越疼,只好像瞎子一樣摸索著,「遙兒,你幫我看看,沙子瞇了眼了。」
祁鎮鈺正舉著畫對著太陽仔細看,遙兒聽見駱碧心的聲音猛的抬起頭來,結果撞上了窗板,疼的慘叫了一聲,所有人都轉過去看她,誰想此時駱碧心站的不穩,朝前倒去,慌忙間,一把抓住了祁鎮鈺手上的畫像,「嘶啦——」一聲響,祖師像裂成三節了……
祁鎮鈺和易風都目瞪口呆,連駱碧心抓著那塊布(那畫是用絹布織成的)去擦眼睛都沒有出聲制止。
駱碧心用那半截祖師像小心的擦眼睛,「遙兒,遙兒你怎麼了?」
遙兒捂著腦袋,一邊哼哼,一邊跌跌撞撞的朝駱碧心走去,忽然一腳踩空陷進了地板裡,還好水輕塵反應迅,立刻摟住遙兒的纖腰,旋身就把她帶離了那個裂開的洞口。
「咦?這裡怎麼有個洞?剛沒看見啊。」易風好奇的過去看,洞口很小,僅容雙手出入,而且洞很深,加上屋子裡光線不好,看起來黑漆漆的。
水輕塵看看被遙兒撞到的窗戶,伸手自那下面摸索了一下,現那個浮雕是可以移動的,輕輕一扣,洞就關上了,再一按,洞又開了,自言自語的喃喃了一句,「原來在這裡……」
「祁大哥,你快來看……呃……」易風回頭召喚祁鎮鈺一起來圍觀研究,卻看見祁鎮鈺正拿著還有那塊半截祖師像,抬高了駱碧心的小臉,仔細的給她擦著眼睛,兩個人臉對臉,眼對眼,就快挨上了。
「還沒好麼?」駱碧心眼酸脖子酸的問。
「快了,眼睛往右邊轉轉,不對,那是左邊。」祁鎮鈺現那布不太適合擦眼睛,太粗糙了,再看看駱碧心眼睛通紅淚汪汪的樣子,終於採用了最原始的辦法,低頭在她眼睛裡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駱碧心被吹得猛眨了幾下眼睛,終於迷迷糊糊的能看清了,結果被祁鎮鈺的大特寫嚇了一跳,猛地用力推開他,「你靠我這麼近做什麼?」說著就警惕的瞪了他一眼。
祁鎮鈺好氣又好笑地勾勾嘴角。「你還是看不清地時候比較可愛。」
駱碧心抬腳就要踹他。祁鎮鈺很輕鬆地就躲開了。又擺出他嚴肅地撲克臉說。「現在不是打打鬧鬧地時候。易風。那個洞有什麼現?」
駱碧心被堵地有氣沒處。簡直想抓狂。拚命蹂躪手裡破布祖師圖。
這一幕水輕塵一直冷冷地看著。那神情讓遙兒很是憂心忡忡。主子一向很少把真實情緒暴露出來。即使怒都是一臉笑容。不是親近之人。都不會知道他生氣了。而如今他竟然三番兩次地克制不住情緒。估計連他自己都可能還沒察覺。這意味著什麼呢?
水輕塵意識到遙兒在看自己。扭頭依然是淡淡地笑。笑意不達眼底。柔聲問。「怎麼了?」
遙兒連連搖頭。主子地笑越來越嚇人了……趕緊轉移話題。「少爺。這個洞裡面到底是什麼?是你剛剛在找地東西麼?」
「我也不知道。」水輕塵坦然道。
「摸摸看不就知道了。」易風玩心大起,捋起袖子就想要把手伸進去,後腦勺狠狠的挨了祁鎮鈺一個栗子。
「你連下面是什麼都不知道,就要伸手去摸,萬一是毒物,你準備就義麼?」祁鎮鈺沒好氣的教訓易風。
「那不然怎麼辦?」易風很不服氣。
「你一邊兒去!看哥哥我的!」此時小築裡的煙霧已經散去,在外面看的心癢的郝連無名一個箭步衝了進來。
郝連無名奪過祁鎮鈺手上的那塊破布祖師圖,三兩下纏到手上,把手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迅伸進洞中,又光縮了回來,手上握著一直破舊的錦盒。
「咦?」易風睜大了眼睛,「這個盒子好面熟啊,好像跟我替你去找的那些空盒子一個樣啊!」
「不是好像,是根本就一模一樣。」祁鎮鈺接過錦盒,抹去上面的灰塵露出上面精雕細琢的花紋,然後眉頭又倏地皺了起來,「不對,跟那個不一樣,這個盒子根本沒有縫隙。」
「來來,給我看看。」駱碧心一跳一跳的試圖從祁鎮鈺手裡搶過那個盒子,可惜身高不夠,扼腕。
「聖聰熟算,半生九才?」祁鎮鈺仔細辨認著上面暗雕的小篆。
「這是什麼意思?以前的那些盒子上也有麼?」水輕塵問。
「不知道,不過以前的上面並沒有,我給老太爺之前曾經認真研究過,除了那個鎖我打不開,又不能直接拆了,所以裡面我不清楚外,那些盒子的表面並沒有這些字。」祁鎮鈺搖頭,他也很困惑。
「這盒子打不開麼?」易風抓過盒子放在耳朵邊搖了搖,沒有聲音,似乎是實心的,「難道這就是一塊爛木頭?只不過恰好和那些錦盒長了一個造型?」
「從年代上來說這個盒子的年代比上次我們找的那些要來的早,有可能以前那些錦盒都是仿造這個的,所以老太爺才會讓你找完一個又一個,因為連他都不知道哪個是真的。」郝連無名如是說。
祁鎮鈺只是點點頭,沒有答話,因為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問題,總覺得這個小築很有問題,雖說這裡是禁地,但是他掌理了這麼幾年的九州山莊,自然也來過這裡幾次,能去的地方自認都去過了,但是這裡他卻是第一次來。
這邊的房子造的很巧妙,入口處有一片竹林,而入口的右邊就是通往主廳的唯一一條路,這就很成功的分散了路過這裡的人的注意力,同時又把入口掩藏了起來。
到底是為什麼這裡要被這麼嚴密的保護起來,或者說……隔離起來,而這裡的新堂佈置一樣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如果駱碧心當時不是迷了路,在這個院子裡到處亂跑的話,估計也現不了這裡。
祁鎮鈺餘光票過駱碧心卻很意外的現她沒有在搶盒子,而是四十五度望天呆中。
「口水流下來了……」祁鎮鈺很好心的湊到駱碧心耳朵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駱碧心下意識的抬手去擦嘴,祁鎮鈺以為她會馬上反擊,誰想駱碧心只是擦了兩下就放下手,繼續呆……從頭到尾沒現祁鎮鈺是在耍她。
「你怎麼了?在想什麼?」祁鎮鈺皺眉。
「駱施主已經老僧入定,神遊太虛了,阿彌陀佛……」胖和尚嘖嘖稱讚。
祁鎮鈺眼角抽了抽,很想拍飛這個不在狀態的濟顛和尚。
「我知道了!!」駱碧心忽然跳起來說,滿臉的不敢置信,拽著祁鎮鈺的衣領又蹦又跳。
「你知道什麼了?」祁鎮鈺被她的樣子給逗笑的,安撫的拍拍她的腦袋,誰想手還沒碰到駱碧心的腦袋,駱碧心就鬆開他朝易風跑去了。
駱碧心抓著那個錦盒瞇縫著眼睛猛瞧,瞧了一會兒她忽然雙手握住兩頭,用力的轉了轉,盒子紋絲不動。
「我來吧。」雖然不知道駱碧心想做什麼,水輕塵還是接過那個盒子,學駱碧心的樣子兩頭用力轉了起來,「不對不對!要逆時針轉!」駱碧心還一邊指點。
水輕塵停了下來,很困惑的看駱碧心,「什麼是逆時針轉?」
駱碧心無語……她要怎麼跟沒見過手錶的人解釋什麼是時針呢……於是只好說,「你換個方向轉……」
水輕塵瞭然,在一用力,盒子果然出「吱吱喀——」的聲音一點點的轉動了起來。
水輕塵繞著中心軸轉了一圈遞給駱碧心,駱碧心一看,抬頭用很鬱悶的聲音說,「轉半圈夠了……一圈又轉回去了……」
水輕塵吃力不討好,有些尷尬。
這次易風先搶走了錦盒說,「讓我玩玩,讓我來!」
之間他舔了舔嘴唇,也一點點的轉動那個盒子,估計是剛才水輕塵轉過的關係,所以這次轉起來輕鬆了很多,他小心的停在半圈的地方遞給駱碧心。
駱碧心抓著盒子又一陣猛瞧,這次她不直著轉了,而是橫著轉,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那個盒子上。
隨著「卡——」的一聲響,盒子竟然打開了!很奇特的是它竟然是兩頭開竅,一個盒子分成兩個小格子,裡面左邊是些成墨綠色粉末狀的物體而右邊是米黃色的,相同的是兩者的色澤看起來都相當詭異。
眾人把盒子傳來傳去,紛紛小心的嗅了嗅裡面的粉末,但是沒有一個人能準確說出這是什麼。
易風說這是獨門迷藥,遙兒猜這是包治百病的靈藥,濟顛和尚只說了句「這味道好熟啊!在哪裡吃過呢……」,郝連無名最痕,笑的一臉淫穢的說,「不會是什麼特效春藥吧?不然幹嘛藏在洞房裡?」
駱碧心一個人站在那裡「嘿嘿嘿嘿」的怪笑。
「我想還是你來告訴我們這是什麼吧。」祁鎮鈺代表大家提問,他也想知道駱碧心是怎麼打開製作如此精巧的盒子的。
「你真的想知道?」駱碧心很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
「難道是什麼不好的東西?」看駱碧心這樣祁鎮鈺忽然有點後脊涼。
「你真的想知道?」駱碧心還是這句話。
祁鎮鈺無語,他能說他不想知道了麼?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駱碧心從遙兒手裡接過盒子,搓起右邊的粉末,擺出一個老師訓導學生的架勢,可惜她沒帶眼睛,不然還可以用手抬抬眼睛,那就更有感覺了。
駱碧心嚴肅的環式全場,用最深沉的聲音說,「這個,叫做蔥,在炒菜的時候加入一點可以提味,但是不能炒熟,炒熟了就不香了,而且不能跟青菜一起炒,兩者相剋。」
說著又搓起左邊的粉末繼續說,「這個,叫做蒜,可以加在調料裡,例如醬油,或者是放在菜裡一起炒,可以用來殺菌以及消除腥氣。」
「啊!對了!大蒜還可以治腳氣∼」駱碧心甜甜一笑。
說完她拍拍手,做了個總結陳詞,「不知道誰拿這些遍地都是的東西當寶貝一樣的藏著,看樣子已經藏了有些年代了,不然也不會化成灰。」
「那聖聰熟算,半生九才是什麼意思?」遙兒不恥下問。
「嘿嘿,」駱碧心又陰陰一笑,「什麼聖聰熟算,半生九才啊!其實那是隱秘的寫法,其實就是生蔥熟蒜,半生韭菜!那是廚子如何是用調味料的口訣,我三歲的時候就會背了!」
說完,又抬頭很認真的看著祁鎮鈺說,「我都不知道你祖上是當廚子的,原來咱是一家人啊!兄弟!以後就靠你了!」駱碧心拍拍祁鎮鈺的肩膀感慨道。
所有人都覺得哭笑不得。
「我想也許放東西的人和藏盒子的人並不是一個人,只不過是那個藏的人也打不開盒子,所以以為裡面有什麼好東西,就給藏了起來……」濟顛和尚給眾人找台階下。
水輕塵苦笑,「竟是蔥蒜麼……」
祁鎮鈺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知道這裡藏了這麼個盒子?」
「我並不知道藏的是什麼,只是我娘臨終前曾給我描述過這個地方,她說這裡是她的新房,她曾經偶然間在這裡現過一個東西,這個東西對老太爺也許很重要……只是沒想到,竟然是蔥蒜……」水輕塵歎了口氣。
「你也不要這麼看不起蔥蒜!」駱碧心立刻跳出來給蔥蒜打抱不平,「在很早以前包括現在,蔥蒜都是藥材的一種,對人體很有好處,而且在更早以前人類是很難得到調味料的,能現的也不過是那麼幾種,蔥蒜的現對飲食進步是有跨時代意義的!」
易風撇撇嘴,「至少它對我們就沒用。」
駱碧心橫了他一眼,「誰說的!新鮮蔥蒜放在密封的盒子裡要完全的挫骨揚灰,最起碼得千年的時間,這個盒子雖然看起來不舊,但是用手用力一摸上面就會粉化,說明也最起碼是個上千年的古董了!」
易風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盒子,駱碧心說的確實沒錯,自己剛才轉盒子的時候也沾了一手的粉,本來還以為是灰塵呢。
「所以啊,這個盒子應該是祁鎮鈺的先祖留下來的,那時候調料難得,所以被當成寶貝留了下來,誰想被後代子孫當成了傳家寶,就這麼給藏了起來。」駱碧心笑的很幸災樂禍。
祁鎮鈺除了一開始的錯愕外一直很淡定,畢竟這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他大步走進駱碧心,駱碧心嚇的立刻朝後一跳,「幹嘛?惱羞成怒麼?打女人的不是好漢哦!」
祁鎮鈺有些頭疼,「我什麼時候打你了?把剛才的那幅畫給我!」
「啊?畫?什麼畫?」駱碧心茫然。
「就是你剛剛……」祁鎮鈺說了一半忽然神色一緊,在場的除了駱碧心一點武功都沒有外其他人都緊張了起來,空氣瞬間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