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什麼想要問我的麼?」駱碧心開口道。
「問什麼?」專注的看著駱碧心的祁鎮鈺心不在焉的回道。
「問……沒什麼。」駱碧心嘟了嘟嘴轉頭去揭蒸籠的蓋子,噴出來的熱氣熏得眼睛脹,自己失蹤四天居然一點也不關心,真當自己是妓女隨便親了就算的不成。
祁鎮鈺沒注意到駱碧心的異常,他確實是有滿腦子的問題想問,可是現在無論問哪個都不合適,如今敵友未明……
「可以吃了?」看著駱碧心把蒸籠裡的竹筒和荷葉都取出來,祁鎮鈺湊過腦袋去。
「去拿筷子!」駱碧心板著張臉指揮道。
祁鎮鈺從善如流的拿了兩雙筷子過來,「要三雙!還有我爹的!」
「常老爺已經睡了。」祁鎮鈺伸出筷子要去夾炸雞,被駱碧心一巴掌拍開。
「你怎麼知道!」駱碧心不滿的瞟他一眼。
「剛我讓李管家去查看過了。」祁鎮鈺施展出能用筷子夾住一隻蚊子的無敵神功,成功在駱碧心的護衛下偷到一塊炸雞。
「你怎麼不早說?!」駱碧心皺眉。
「早說了就沒有我地份了。」祁鎮鈺坦白道。
駱碧心心裡「咯登」了一下。這個大爛人怎麼知道自己不會做他那份。可惡。被他撿便宜了。本來想讓他看得到吃不著地……
「陰險!」駱碧心咬牙。
「沒你小氣。」祁鎮鈺把雞塊放進嘴裡嚼著。
「卑鄙!……啊!不許夾了!」駱碧心眼睜睜看著祁鎮鈺又光從自己懷裡夾走一塊雞塊。
「沒你小氣。」祁鎮鈺繼續重複同一句話。把雞肉到嘴裡。
「混蛋!你再夾我要生氣了!」駱碧心換了個方向站,雞塊還是失手,一下子就損失了三塊了……嗚……好心疼。
「沒你……」
「不許吃著我的雞肉還說我小氣!!給我吐出來!」駱碧心咬牙切齒道。
「這個叫什麼?」祁鎮鈺好奇的看看炸的金黃酥脆的雞塊,第一次看見這種做法,往常那些廚子只是把雞肉過油後紅燒,從來沒有這種外面還裹了一層麵粉皮的,吃起來居然一點都不油膩。
「肯德基!」駱碧心沒好氣的挑了塊最大的雞塊往自己嘴裡塞去,再不快點就被人吃光了。
「肯……肯什麼雞?」祁鎮鈺皺眉,好奇怪的名字。
「笨死了!是肯德基啦!」駱碧心小小扳回一成。
「為什麼起這麼奇怪的名字?」祁鎮鈺自動把竹筒的封口揭開,露出裡面吹彈即破的水波蛋,滑嫩非常,還輕輕的顫抖著。
「所謂肯德基,當然是指很容易啃的雞啦!∼」駱碧心得意的揮舞著手上的雞塊,嘿嘿,你個千年古董不知道這麼先進的現代洋快餐了吧!∼
「你明的?」祁鎮鈺剛舀了勺蛋湯,整個竹筒就被駱碧心搶走了。
「當然……不是!是一個長著白花花的鬍子的老人明的!」駱碧心也很想說是自己明的,但還是要尊重下人家的版權所有嘛。
祁鎮鈺腦海裡自動浮現一個境外高人,長著白花花的一把山羊鬍子,然後嚴肅的面對著一隻油鍋,精快准的從裡面加出一塊雞肉,露出駱碧心式的笑容……好冷……
「是你師傅?」祁鎮鈺問道,這也許是個有用的訊息。
「怎麼可能,我出生的時候他都死了好幾年了。」駱碧心「嘶溜,嘶溜」的喝著蛋湯,滿足的眼睛瞇縫成月牙狀。
祁鎮鈺點點頭,順便把荷葉包也打開,一股香氣撲面而來。
「等等等等!還沒可以呢!別(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手機用戶登6,章節更多,請登6閱讀!)急啊!」駱碧心慌忙阻止到,又荷葉包合上,找了個石臼,小心的把裡面的用各色豆子和糯米一起蒸成的糕塊倒到石臼裡,把袖子一卷,雙手舉著石杵用力猛錘,把豆子跟糯米都錘到了一塊兒。
錘了一會兒,駱碧心氣喘吁吁的停下來用袖子擦汗,手上的石杵卻被祁鎮鈺接了過去,他學著駱碧心的樣子結結實實的一錘一錘的砸著。
駱碧心一開始很詫異,漸漸的看著祁鎮鈺一臉認真的表情,她的臉上抑制不住的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他也不是那麼壞嘛。
等到成色均勻後,駱碧心推推祁鎮鈺,示意他可以了,又往自己手上用水濕潤了一下,取出甜糕放在案板上,把它揉成長長的條形,用刀切成一塊塊大小相同的方塊。
取來之前切好的紅棗沫子,均勻的撒到糕上,滿意的拍拍手上的紅棗屑。
「吶!∼這個就是五豆涼糕了!∼」駱碧心得意的獻寶。
祁鎮鈺挑挑眉毛,用手撈了一塊放到嘴邊咬了一口,故意細嚼慢咽,瞥見駱碧心一臉期盼的閃著兩個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自己,又故意一邊嚼一邊皺眉頭,駱碧心臉上的表情也隨著他眉頭的挑高皺起變來變去,一會兒興奮一會兒緊張……好有趣。
「噗……咳咳咳咳——」祁鎮鈺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一不小心還嗆到了。
駱碧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當猴耍了,不悅的嘟著嘴,「咳死你算了!」
「咳咳……很好吃!」祁鎮鈺認真的看著駱碧心。
駱碧心俏臉一紅,不屑的哼了聲,「本姑娘做的當然好吃!」
兩個人把吃的都端到庭院裡,在水井邊坐下來,從這個角度還能看見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月亮。
駱碧心嘴裡叼著塊涼糕,百無聊賴的拉著水井裡水桶上的繩子,聽著水桶「噗通,噗通」的落水聲。
祁鎮鈺很安靜的吃著駱碧心所說的那個什麼「啃的雞」,時不時的喝一口蛋湯。
「喂!」駱碧心閒不住了。
「嗯?」
「賞花會最後誰贏了?」駱碧心有些不甘心的問道,當初要不是自己被綁票,就憑著那小星星,自己想不贏都很難的說。
「還沒結束。」祁鎮鈺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什麼還沒結束?」駱碧心不太明白。
「賞花會。」
「啊?啊!掉了……怎麼可能還沒結束,我到常府都已經四天了誒?」駱碧心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一不小心嘴巴裡的涼糕就掉地上了。
「因為延期了。」祁鎮鈺放下筷子,也抓了一塊涼糕學駱碧心的樣子叼在嘴上。
「為什麼延期?」駱碧心歪著頭好奇的問道。
「因為……因為今年的花開得特別好啊。」祁鎮鈺酒足飯飽,仰靠在椅背上。
駱碧心扭頭看看庭院角落裡已經是「綠肥紅瘦」的菊花,再回頭看看老神在在的祁鎮鈺,「你確定?」
「我確定。」
「好吧……那,明天比什麼?」聲音很雀躍期待,駱碧心才不想知道到底為什麼延期,她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參加賞花會,說不定還有機會拿芙蓉宴的請帖也不一定。
好笑的看看駱碧心,「你要以什麼身份參加?廚娘?妓女?常家大小姐?」
「呃……」駱碧心猶豫了,這還真是個問題,放棄妓女的身份等於她不能再用芙蓉的身份出場,這樣一來之前得到的墜子不就都作廢了麼……自己豈不是白白辛苦那麼多天,還戴了那麼多天的面紗呢……
面紗?駱碧心忽然想起了什麼,困惑的問祁鎮鈺,「你們上次不是說我吃了那個什麼富仁果就不會再中迷香什麼的了麼?!為什麼我還會被迷昏?」而且還不止一次!
「我也想知道你臉上的膿包是怎麼好的?」祁鎮鈺不答反問,按理吃了那麼多的富仁果是不可能一夜之間復原的。
「呃……這個是因為,因為,」要不要說出耀玥珠呢?算了還是不說的好,那個可是她的保命符啊……「我就吃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藥,結果他就好了!就這樣!」
「哦!」祁鎮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駱碧心,「可能就因為你沒等身體完全吸收藥效就直接用藥中和了,所以就不起作用了。」他合情合理的分析道。
「啊……」駱碧心哀歎,也只有這樣解釋的通了……真是白白浪費了那麼珍貴的富仁果啊……早知道自己應該忍幾天不用耀玥珠的。
「你……白天,為什麼不想當常爺的女兒?」祁鎮鈺深深的看著她懊惱的樣子,緩緩的開口道。
駱碧心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吸了口夜晚薄涼的空氣,「因為我娘……」
祁鎮鈺沒有接話,他等著她自己說。
駱碧心有一下沒一下的用腳踢著旁邊的沙土,頭垂的低低的。
「我娘,」駱碧心過了好久才悶悶的開口道,「我娘當初拋棄了我爹跟我和弟弟,爹死了她就改嫁了,那時候我才剛滿18歲,我弟弟8歲,他們要把弟弟送到孤兒院去……」
「孤兒院?」祁鎮鈺插口道。
「就是那些沒爹沒娘的孩子去的地方,我不想讓弟弟去那裡,所以就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
「大學?」祁鎮鈺很困惑,《大學》,《中庸》不都是書麼?
「……就是類似女子私塾的地方,你到底要不要聽!?再問問題就不說了!」駱碧心瞪眼。
「你說,我不問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你再問我就不知道怎麼解釋了……」小聲嘀咕嘀咕,清了清嗓子接著說,「後來弟弟病了,我除了燒菜什麼都不會,又賺不到許多錢,所以只能把弟弟送給了一直想要收養他當親子的一個遠方親戚那裡……」
駱碧心抬頭望了望月亮,自己和小木魚的距離是不是就像當年嫦娥和后羿一樣,嫦娥是自己想要奔月的,那麼她呢,她又可以怨誰去……
「別哭……」祁鎮鈺抬手,擦過她臉上的淚痕。
「我沒哭!」駱碧心倔強的用袖子擦擦眼睛。
「是,你沒哭,」祁鎮鈺深深的看著駱碧心,輕聲問道,「你弟弟得的是和宣兒一樣的病麼?」
駱碧心胡亂的點點頭,又吃了塊涼糕掩飾自己的尷尬。
「放心吧,我請了鬼醫來給宣兒看病,到時候也一定能醫好你弟弟的。」
駱碧心詫異的抬頭,看進那雙深邃認真的眼睛裡,他……是在安慰自己麼?雖然做為一個現代人,她知道像弟弟那樣的先天性心臟病是沒法完全治癒的,但是能聽到他這麼說,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駱碧心重重的點頭,露出個嬌憨的笑容。
「不過,你娘跟你不做……」
「咻——」忽然一束光線劃過天際,又在半空中消失,打斷了祁鎮鈺的話。消息彈?駱碧心仰著頭眨巴眨巴眼睛。
祁鎮鈺忽然猛的站了起來,嚴肅的看了看消息彈出的方向,「李管家。」
「在!」神出鬼沒的李管家再次從伙房的後頭走了出來,嚇了駱碧心一跳,剛才說的話不會都讓他聽見了吧?
「快下雨了,送常小姐回房間。」祁鎮鈺說完就運氣輕功幾個起落消失在駱碧心面前。
「常小姐,請。」
駱碧心看看明媚的月亮,沒有一點雲彩絲兒的天空,撇撇嘴,又是下雨?怎麼到處都是睜眼說瞎話的呢?
歎了口氣站起來,「李管家,幫我把這些涼糕用食盒裝起來,我要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