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道派乾鳳殿上
自從道乾真人與緣慧法師等人從峰頂回來以後,他們之間的聊談便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緣慧法師剛剛到來不久,無為道派便生了血腥的兇殺,而且還與緣慧法師的占卜完全應和,這令之前從未拿緣慧法師話當回事兒的道乾真人心中不禁有些惱火。可畢竟緣慧法師乃是正道最巔峰的存在,所以道乾真人也並不敢出言斥責於他。此時二人相對而坐,睡夢雙佛則雙手合十的站在緣慧法師身後,從緣慧法師到來至今,睡夢雙佛一步也沒有離開過緣慧法師,可見他二人是負責保護緣慧法師才來的。
「哈哈哈哈!緣慧法師果然能力過人!不論是修為還是占卜方面都勝過在下,這真令道乾佩服的五體投地啊!」經過一段短暫的無話,道乾真人突然開口道出了這個與先前所言毫不搭邊兒的話,這令緣慧法師聽得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起來,不過緣慧法師並沒有留意道乾臉上竟閃現了一絲得意的神情。
道乾真人此話的含義其實也並不難思考,如果緣慧法師仔細的揣摩一下便可知其語意。白天在峰頂道乾真人故意命門下雙倍人手看守冷天涯,為的便是不讓其有機會逃脫,而緣慧法師占卜所言表明冷天涯必會受人搭救,先前的預言已經實現,道乾真人怕再讓其言中,折了自己的顏面,所以剛才才會主動誇讚緣慧法師的能力過人,這樣一來,即使冷天涯真的被人救出他也有台階可下,但如果冷天涯沒有被救出,這一句話也就算是諷刺緣慧法師了。
「道乾真人謬讚了,我緣慧與真人你修為相頡頏,可謂是不分上下,之前的一番妄言也只不過是胡亂推測罷了,所以真人不必放在心上,一切自由天注定,任誰也更改不了!」緣慧法師聽罷道乾真人所言,先是一怔隨後略一思索便開口回道。這一番不留痕跡的應答將道乾真人的話封了個嚴絲合縫,將冷天涯被救與不被救推脫的乾乾淨淨,可以說無論事情展成什麼樣,緣慧法師也不會落一絲一毫的埋怨。
「緣慧法師,道乾有一事不明,不知道您能否賜教一二?」道乾真人聽過緣慧法師的一席話,覺得這件事如再這樣推來推去確實沒什麼意思,索性一改先前的話鋒疑問道。
「哦?真人大可說來就是,你我皆是修為有成之人,有什麼話談不了,再說難道真人仍沒看透世事嗎?繁文縟節雖說未能全全忘記,但說話時也不用這般小心,真人但說無妨,我緣慧早就了去了凡塵羈絆,真人說話不必這般小心翼翼!」緣慧法師說道,意在看看道乾真人又有什麼古怪的問題刁難自己。
「好,那晚生就直接說了,法師來我無為道派想必一定是有什麼大事要與在下商談,僅此閒聊的理由法師就不必搪塞於我了,雖然道乾不是什麼機靈之輩,但自認還不算傻,所以緣慧法師還是不要兜圈子,正所謂直言不諱真君子,法師還是直說為好!」道乾真人開門見山,也不與緣慧法師囉嗦,直接問到了正題上。
「這……,罷了罷了,真人既然已經看出,我也就不必再多做狡辯了。你我皆是修習之人,對於至高境界的嚮往可以說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取代的。修真界創建萬餘載,除眾派始祖之外無一成仙,延後到你我這代,大道期修為都以甚少能見。雖說我佛門人數遠遠多於你們道家,但俗話說得好『兵在精,而不在多』現在我佛門修士修為普遍都滯留在降龍期,最高也不過顛坤期罷了,所以我便想找一位佛修天才,帶領我佛門走出這陰霾的時期,如能這樣那整個修真界也將受益匪淺呀!」緣慧法師有些激動的說道,但這令道乾很是莫名其妙,這些事跟他又有何干,為什麼緣慧法師會同他說這些。
「法師有話直說,我不甚明白法師之言與我有何關聯?還請法師明示!」道乾真人回道,一時間竟被緣慧法師說得可謂是雲山霧罩,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真人莫急,容我把話說清楚。我先問真人一句,不知真人還記得半年前乾元真人下山回來的情景否?」緣慧法師穩定了一下情緒,而後又問道。
「記得,怎麼?難道此事還與我那徒兒乾元有關?」道乾真人正了一下坐姿,用手摸了一下後頸說道。
「可以說有些關聯,當初乾元回來時是否帶回一個十五六歲的孩童?並且孩童已經是身受重傷,處於奄奄一息的狀態?」緣慧法師又問。
「沒錯,是有這麼一回事兒!」道乾真人猶豫了一下,隨後還是將實情道了出來。道乾心中想:「緣慧法師所說之人應該就是冷天涯吧?可是為什麼他此次前來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天涯呢!」道乾真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就對了,我所說之人正是此少年,記得此少年受傷後我師弟緣念法師也曾到過現場,不過因為無計可施最後只好草草了事,回了佛禪宗。可後來我從師弟口中聽說,此少年在邪主座下大護法歷魄進攻時,竟能自主化出佛光將攻擊化去,這實為佛祖眷顧,可見此少年定是修佛奇才。但那時宗內事物繁忙,我若是不在佛禪宗坐鎮必會出什麼亂子,所以我便沒有前來討饒貴派。現在抽空來訪這裡,如道乾真人知道此少年的下落,並且放心將他交與我調教,我保證在今後的五十年內,能讓修真界出現自祖師以後的第二個巔峰時期。」緣慧法師有些激動的說道,當說到讓修真界重現巔峰的時候,身體都不由的顫抖了起來。
「不可!萬萬不可呀!此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現在關在天牢之中的冷天涯。他現在已經正式成為我無為道派的弟子,雖說罪當處死,但他也是我道家的人,難不成緣慧法師想要讓他佛、道雙修?難道你忘記了當年木森門翟倜真人的事了嗎?」道乾聽罷緣慧法師的話,頓時矢口否認道。在他看來,自己的師弟翟倜真人已經被修真界各派判處終身監禁在牢房之中,這已經是他道家的一大罪過了,怎能再次讓歷史重演,生這同事異時的悲劇。
「這……!」緣慧法師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不過沒等他說完,外面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見此緣慧法師停止了下話,轉頭向殿門外看去。畢竟他所言乃是見不得光的事情,所以緣慧法師覺得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報!土垚門剛剛來靈封,土渺道人大弟子被闖天牢的一位黑衣修士打成重傷。現在天牢已經被劫,劫獄之人現在正向峰頂行去。暫時情況就是這些,還請祖師定奪!」一聲長長的報號聲響起,只見一位身著白衣的執法軒弟子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跪倒在道乾真人身前恭敬的說道。
這一消息對緣慧法師來說並沒有什麼,相反他倒有一種興慶的感覺,既然道乾真人不同意他的想法,那如果冷天涯逃下山,佛禪宗不就有可乘之機了嗎!緣慧法師是這樣想,可此人所言在道乾真人聽來,卻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道乾真人在聽過來人的匯報後,身軀都不由得被氣的微微抖了起來,不過好歹他也是一脈之主,哪能沒有這點兒沉著性,稍稍定了一下心神,只聽道乾真人陰沉著臉說道:「好一個劫獄之人,竟敢在我面前玩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把戲!那好,我就叫你置之死地而無生!去命八大門位將各個後門嚴密看守住,務必將劫獄之人困在山上!我就不信,有無為道派的禁空陣法在,他就是插翅也難逃!」
道乾真人的狠聲命令讓這位傳訊的執法軒修士不禁嚇了一跳。修士聽罷,不敢有絲毫怠慢之處,連忙應聲跑出了乾鳳殿,去命人傳報去了。而在執法軒修士走後,道乾真人也站起了身,回深深地望了一眼緣慧法師,最後道乾真人還是走出了乾鳳殿,並沒有要求緣慧法師與他同往。
觀蒼峰峰頂
清靈提拎著被繩索捆綁著的冷天涯,靜靜的站在峰頂的一處花崗岩上。清靈的酥胸不斷的起伏著,明顯便是因為長時間疾奔所致。而其手中的冷天涯,此時則全神貫注的盯視著清靈腳下的花崗岩,臉上的神情滿是思索之色,似乎他根本就沒有在意此時危機的處境。忽然,觀蒼峰半山腰處傳來了嘈雜的叫喊聲,從其聲音不斷接近來看,這些人應該就是圍堵他二人而來的。
「已經到峰頂了,我們已經沒有路可走了!」清靈絕美的臉上現出一絲淒楚之色說道。無為道派所在的觀蒼峰上,覆蓋了諸多禁空陣法,如果人強行飛離地面三丈以外,立時便會受到九天狂雷的轟擊,這樣的轟擊莫說是不滅期的清靈不敵,就是無為道派的道家之主道乾,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將其接下。雖然設置此陣法的修士修為並不是很高,但禁空陣法乃是由觀蒼峰山體的靈脈供應能量,純屬是天地萬物的組織進攻,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抵擋得了的。
「姑娘,承蒙你相救於我,天涯不甚感激。只可惜你我皆無退路,來生我定當回報你的大恩大德!」冷天涯被清靈所言驚醒說道,從其言辭中冷天涯可以聽出清靈的憂鬱及淒迷的語調,不知為何,冷天涯對此女的感受尤為在意,儘管冷天涯現在還沒有真正看清此女的容貌,但他依舊很在意她的感受。
「哼哼!冷天涯,我救你並不是出自我本意,只不過是有人上門相求罷了。今日你我雖然在劫難逃,但所謂困獸猶鬥,何況你我這兩個大活人了。看你的修為只不過是煉器初期,所以在待會兒對戰的時候你盡可能自保就是了,其餘的我一人擔下,明白了沒有?」清靈冷笑一聲說道,清靈對世上所有的男子都抱有絲絲莫名的痛恨,無論其是不是得罪過自己,她都會以同樣的語氣方式應對。所以在她聽到冷天涯的話後,便認為冷天涯也是一位誇誇君子,熟不知冷天涯乃是真的誠心誠意的感激於她。
「哦?姑娘,誰讓你救我咱先不管,既然你打算讓我自保,起碼也要將我放下來吧,不然一會兒來人與你我交手,我恐怕連分毫的活命機會都沒有!」冷天涯說道。經他這一提醒清靈方才想起冷天涯還在自己的手中拎著,於是粗魯的將冷天涯放下,這令冷天涯不禁開口叫痛,不過當他見到清靈那絕美的容貌時便徹底的驚呆了,甚至連清靈將他鬆綁都沒有注意到。
「還不起來?難道你還想讓我扶你不成?」清靈見冷天涯這樣看著自己,心中便再一次升起了厭惡的感覺,不過她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便開口訓斥了一句。「跟我走,或許我們還有活命的機會!」忽然,清靈想起了神秘老者所言,便開口對冷天涯說道。
冷天涯見自己失態,再加上他頭一次與大家閨秀打交道,一時間臉上不禁一陣火熱,竟現出了羞愧之色。但好在清靈並沒有為難他的意思,索性冷天涯也不多做解釋,緊跟其後向山下走去。
「你懂得五行八卦嗎?」行走在前的清靈猛然止住腳步,突然開口向冷天涯問道。冷天涯沒防備清靈會驟然停身,差一點撞在她的身上。為了掩飾自己的困窘,冷天涯急忙開口回答道:「懂得一點點,姑娘何出此言?你我現在的處境難道八卦方位還能決定生死?如果是那樣,為何姑娘不早些說出來,也好我們共同商討一番!」
「這你不要管了,你先告訴我八卦的諸多方位竟有哪些?也好我盡快算出向哪個方向逃走才有機會逃生!」清靈見冷天涯這般表現,臉上不禁現出一絲無奈的表情,也不向冷天涯解釋什麼,直接向其問道。
「八卦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癸水、未火、加之生死二門,一共八個方位,而生死二門兩點連線,正好與子午線重合,指向南端的為死門,北端為生門,所以我建議你要是選擇逃生路線,就選在北端的生門,因為其他方位均是由兇手鎮守或五行相剋,唯有這個生門能有一絲活命的機會……」冷天涯將自己知道關於八卦的一切均告訴給了清靈。可是沒等他說完,遠處便傳來一聲暴喝,正是剛剛從乾鳳殿趕出來的道乾真人駕臨。
「好個賊人,竟敢擅闖我無為道派天牢!現在天牢的準確地點你已經知道了,所以於情於理我都不會放你離開,受死吧!」道乾真人心中的怒氣在這一刻盡數作,不顧自己輩分的高低,竟直接上前與冷天涯二人戰在了一處,這令其身後跟來的無為道派修士不禁暗想道乾真人今天是怎麼了。
道乾真人說罷,便翻手抄出一把三尺青鋒劍,沒有騰身橫空攻擊,因為有禁空陣法的制約,所以道乾真人也不敢太過於放肆的起進攻。青鋒劍斜握於手,道乾真人的手腕瞬間一翻,只見青鋒劍劍尖猛點向地面,霎時間地面沙土四濺,一個泛著絲絲光暈的半月形鋒芒從地面徑直向清靈雙腿襲去。鋒芒所過之處碎金裂石,無論是多大多硬的岩石都沒能阻礙其行進。
「姑娘小心!」冷天涯好心提醒道,可是清靈回應他的只有那杏目圓睜的瞪視。道乾真人的攻擊何等之快,僅僅清靈瞪眼的時間,鋒芒便行至清靈身前。清靈見此,從腰間將盤龍劍拔出,將劍尖直至鋒芒,利用其劍身的柔韌性左右一陣狂甩,緊緊毫秒之間便幻化出百十餘道細小的劍芒,與此同時清靈不斷的向後飛退,意圖再明顯不過,就是想用數量上的優勢戰勝道乾真人的攻擊。
功夫不負有心人,當百十餘道劍芒盡數劈落在道乾真人攻擊上之後,道乾真人所化出的鋒芒光華也較之先前黯淡了許多,不過攻擊依舊前行著,目標也還是正指清靈雙腳,但即便如此,清靈也不再將此鋒芒當回事了,只見清靈將右腿上踢,頓時兩腿成一字型豎立,雙臂向前平伸而後向兩側一甩,接著前進的去勢整個身軀都倒了下去,在清靈身體著地的時候,只聽轟的一聲,在她與道乾真人之間一個巨大的土坑憑空出現,正是由於二者攻擊對抗產生的巨大真元波造成的破壞。
「好好好!好一招擎劈華山!這位修士想必也是我無為道派的人吧!看來火焱門門主所言不錯,原來冷天涯真的有同黨。行!那我就盡數誅滅了你們,省著留下爾等禍害成為我無為道派的害群之馬!」道乾真人有些驚訝的說道。只見他雙手持劍背後,以一種難以想像的度向清靈身前行來,打算採用近身戰制敵。此時二人的對戰因為有禁空陣法的存在,所以與凡塵中人的交手相差不多,只不過是多了些許耀眼的光華罷了。
「哈哈哈哈!口氣倒不小,那你儘管放馬過來吧!我盡數接著便是,看招!」清靈狂笑一聲說道,說罷將盤龍劍前伸,抖擻著向前刺去。
盤龍劍不愧為極品仙器,抖擻之時出的削風聲極為刺耳,加之劍身的柔軟,在前刺的過程中又在不斷的放劍芒,整體攻擊可以說一刻也沒有停止過。要不是此時應對她的乃是道乾真人,恐怕其他修士早就被她這不間斷的進攻嚇走了。
道乾真人並沒有在意清靈出的劍芒,因為在之前對招中道乾真人便覺此劍芒並不是十分有力,只是徒有虛表,並不像它外表看上去那樣凶悍罷了。不過道乾真人可不會讓其平白無故擊中自己的身體,只見他後背的左手伸出,五指大張向前拍去,瞬時一面約有一丈方圓的陰陽魚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將清靈出的所有干擾性劍芒盡數阻擋在了外面。
清靈看到道乾真人的這番舉動後,臉上的神情先是一滯,緊接著只見她將手中的盤龍劍驟然下揮,一個長約五尺的巨型鋒芒直射陰陽鏡而去。此招乃是清靈破防之招,之所以被稱為是破防之招那就要看它擊中對手防禦的時候了。說時遲那時快,當清靈的鋒芒與道乾真人的陰陽鏡相交之時,頓時陰陽鏡從中破裂。本來陰陽鏡就不是正經的防守類功法,而是在對付邪派眾人、降妖除魔是使用的輔助性防禦功法,與純防禦功法相比,它的性能不抵純防禦功法的三分之一,當然也正是因此清靈才能輕易的破去道乾的防守,否則僅憑她不滅期的修為對付改乾期真人級修士,又哪裡會這樣輕易的破掉對手的防禦。
清靈的攻擊效果讓道乾真人也感到很是意外。他在見到清靈的時候便看出對手是一位不滅期修士,現在竟能將他的防禦卸去怎能不讓他感到驚訝。當然這也僅僅是驚訝而已,因為這些還不足以讓道乾真人感到震驚。清靈的攻擊在破去道乾真人的防禦後沒有絲毫削弱現象產生,而是仍然向道乾真人襲去,緊跟此鋒芒之後的便是一眾細小的鋒芒。這就是清靈所謂的破防之招,在破去敵人防禦的同時,起大規模小巧的進攻,這樣既可以使對手產生應接不暇的感覺,也可以為她之後的後續實體進攻做演示工作。
「螢火之光也敢同皓月爭輝!就憑你這些伎倆就是再練上十年百年也不見得是我的對手!活下去亦是廢物,倒不如讓我結果了你!……」道乾真人對清靈所為表現得尤為不屑,語氣更是滿含譏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