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蒼峰乾鳳門內
此時正值深夜,冷天涯所在的屋舍窗紙上時而赤紅似火,時而明亮如銀,房屋周圍的溫度也在隨之不停的變換,現象煞是詭秘。不過好在冷天涯所在屋舍的周圍並沒有人居住,所以這番奇異的景象並沒有被別人看見,如若不然,相信早就招來眾多修士圍觀了。「彭!」猛然間一聲悶響從屋內傳出,只見屋舍門窗驟然四敞,青中泛金的光束從屋舍之中迸射而出,伴隨著強勁的真元波動向四面八方轟然席捲而去。
再看屋內盤坐在地上的冷天涯,緊鎖雙眉,頭上青筋暴跳,身軀也再不斷的顫抖、痙攣,彷彿是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一般,只不過隱忍著沒有作罷了。然而此時冷天涯的感覺就是冷熱交替,並且不斷的在兩個極點互換著,中間沒有暫緩的過程,一會兒爆冷,一會兒驟熱,致使他的臉上不時出現反常的血紅與紙白。漸漸的,天涯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了起來,並且越演越烈,直到他的面部表情開始完全的扭曲,失去了他往日清俊的容貌。
冷天涯體內的丹田之中,金色的混合二氣已經爆滿,但外界的陰柔之氣依舊在不斷的攝入,可冷天涯卻絲毫沒有停止修習的意思,因為他知道,一旦終止修習,那他這一天的努力都將會付之東流。在他看來,既然秘籍之中沒有提到過這種情況的生,那就證明他這樣的堅持並沒有錯。索性冷天涯決定拼上一把,看看到最後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冷天涯又哪裡會想到,當初翟倜真人創此功法時已經步入了改乾中期,根本就沒有經歷過之前那些緩慢的修煉過程,所以翟倜真人壓根兒就不知道在鞏基期過渡到伏虎期時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再加上一直以來都沒有人從頭修習過此功法,所以在秘籍之中改乾期以前,翟倜真人都是按照推理編寫出來的,因此在秘籍中或多或少會存有些許漏洞及空缺之處。
時間漸漸流逝,就在冷天涯快要堅持不住,身軀已經開始不住搖晃的時候,丹田中終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見所有金色混合二氣開始不斷的向丹田底部湧去,竟逐漸液化成無數的液滴附著在丹田底部,不消片刻,所有氣體皆化成了液態形式儲存在了冷天涯的丹田之中。與此同時,冷天涯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渾身上下宛若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這令冷天涯甚為高興。歡喜之餘,冷天涯再次內視自己的丹田,現丹田好像脹大了一圈,不過這也只不過是微不可見的一點點而已,要不是之前他就已經對丹田仔細的觀察過,這一微妙的變化甚至都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啊!」冷天涯長舒一口氣,丹田處刺痛感的消失,令他神清氣爽,精神倍佳,睜開緊閉的雙眼,目光中竟增添了一絲以往從未有過的清明之色。「看來我已經突破了鞏基期巔峰,現在應該是達到了伏虎期了,所謂伏虎期應該就是具有了生撕虎豹的能力吧,難怪剛才我感覺到身體好像擁有爆炸性的力量一般,看來這就是達到伏虎期的標誌!」冷天涯幽幽的自語道。
雖然達到了伏虎初期,可是冷天涯並沒有表現出過於興奮的樣子,相反臉上的神情倒好像是很不滿足一般。冷天涯哪裡知道,他能以一天的時間從鞏基初期提升到伏虎初期,整整提升了一個境界,這種修習度即使是在整個修真界也是亙古未有、史無前例的了。冷天涯又一次閉上了雙眼,心想既然自己能在一天的時間裡將修為從無到有,提升一個境界,那麼他便認為自己還有可能再用一天的時間從伏虎期提升到辟榖期,因此,他打算趁熱打鐵,抓緊時間繼續修習,盡早將自己的修為提升至煉器巔峰,也好早些自理。畢竟達不到煉器巔峰修為,自己就不能獨自一人進行煉器,沒有自己煉製出來的神兵,又拿什麼從火焱門弟子手中交換靈丹供自己提升修為?想到這裡,冷天涯決定再奮鬥幾日,看看能不能一舉將修為提升到辟榖期。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每日冷天涯都在重複著同一件事情,那就是白天吸收陽剛之氣,夜晚再將陰柔之氣與之綜合,形成液滴後再讓其歸於丹田之中。可冷天涯卻高估了自己的天資,十天過去了,他的修為依舊沒有任何進境的起色,唯一有所變化的,便是他丹田之中那已經快要填滿了的金色液體。
冷天涯的倔強又一次被勾了起來,既然沒有疲憊感產生,索性他不間斷的修習,不分晝夜、廢寢忘食的鑽研功法,除了修煉,他甚至連活動筋骨的時間都已免去,將其劃歸到了修煉當中。這令通過乾坤鏡查看冷天涯情況的乾元真人自內心的被震撼了。他萬萬沒有料想到,自己這個一向好動、調皮的活寶徒弟,竟有這樣的毅力能以伏虎初期修為靜坐數日,不眠不休的修煉功法,擁有這等上佳的天資,還能不驕不燥韌性十足的修煉,這絕對是難得一遇的棟樑之才!
半年後
經過半年的刻苦修習,冷天涯憑著自己過人的天資,加上龍鳳靈丹的加持,一舉衝破了重重難關,將修為提升到了煉器初期。冷天涯在這短短六個月的時間裡,基本上有五個月都是浪費在了辟榖期上,這也讓冷天涯明白了境界每提高一層,還得用更長的時間修習才能夠再次提高。此時,乾元真人交給冷天涯的龍鳳丹還剩下將盡一半兒,看著自己手中這剩下的六顆龍丹十二顆鳳丹,冷天涯心想要不要繼續閉關下去,將這些靈丹統統煉化到自己體內。
「天涯,你先來我乾鳳殿一趟!」正思索間,乾元真人平靜的聲音突然響起說道,在他的聲音之中,冷天涯聽不出任何喜怒之情。由於冷天涯修習的並不是乾元真人傳授給他的道家功法,所以當他聽過乾元真人的話後,心中不禁有些泛虛起來。不過修為境界的提升使他早已練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所以冷天涯也沒有猶豫什麼,便起身依言向外走去。
乾鳳殿殿門前,冷天涯看著這個熟悉的大殿,臉上不由得現出一絲滄桑的神情,一轉眼已經在無為道派生活了半年之久,而自己也已經離開家半年了,想想自己曾經在家中雙親身邊的日子,冷天涯不禁潸然淚下。他用力的甩了甩頭,像是要將這思愁從自己的腦海中甩出去一般。拭去了眼角的余淚,正了正身上的衣襟,冷天涯開口高聲說道:「弟子冷天涯前來拜見師傅!」聲音在大殿的長廊中迴響,令人聽起來是那樣的縹緲空虛。
「進來吧!」乾元真人仍然毫無感情的說道。
「是,師傅!」冷天涯應承一聲,走進了大殿。在冷天涯看來,大殿中的一切都沒有改變,所有事物都恍如昨日。緩緩的行至上乾元真人身前,冷天涯恭敬的跪倒在地,「徒兒與師父一別半年,不知師傅身體安好?」可能是由於心中對雙親的思念,冷天涯將所有情感都灌輸在了乾元真人的身上,開口問候道。
「嗯!天涯長大了,知道在乎師傅了,我還是那個老樣子,天涯無需掛念。」微微停頓了一下,乾元真人微聲歎息,但由於聲音太小,冷天涯並沒有注意到,「你可知道師父此次叫你前來是為了什麼?」乾元真人沒有再像以前那樣稱呼冷天涯為『臭小子』,而是親切的稱其為『天涯』,並且眼睛緊緊注視著下跪倒在地的冷天涯,目光中帶著濃濃的關愛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之色。只是這一切由於冷天涯虎低垂,並沒有看到,不過當他聽到乾元真人的問話時,身軀卻不知不覺的微微一顫。
冷天涯良久沒有開口說話,此時感覺到師傅那灼熱的目光就在自己的身上徘徊,無奈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徒兒不知!還請師傅指點迷津!」在冷天涯心中,一股不祥的預兆暗上心頭,心想乾元真人定是覺察到了他修習的功法與道家功法有異,才會召自己前來。感覺到事情的不妙,冷天涯一時間不禁心亂如麻,不過這一切他並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深深的埋在了心裡,生怕一不小心被乾元真人覺察到什麼。
「天涯,為師知道你現在心中所想,我也相信你也已經猜到了我所言之意,不過我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不過是想叫你小心一些,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一旦暴漏在艷陽之下,後果將不堪設想!尤其是讓祖師知道後,你更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天涯啊!你是我唯一的徒弟,也是我留給世間的唯一希望,所以我不想讓你有任何的閃失。從現在開始,你暫時先不要修習這個功法了,待到幾個月後,你便同其他門位的弟子一同下山,以收徒為名在山下修煉,等你修為達到大道後期,能夠將所有攻擊練到返璞歸真的時候,再回乾鳳門,那時你就可以繼續隱藏修習你的功法了,畢竟現在你修習此功法時現象太過於明顯,只要祖師稍稍察覺,到時就是為師再怎麼竭力保你,也無法護你周全,你明白嗎?」乾元真人臉上滿是關懷的說道。
「師傅……,徒兒不孝!不能扶持您老人家左右了!」冷天涯臉上突然現出兩行清淚,微微抽噎的說道。他沒有想到,乾元真人在得知自己修習的乃是禁忌之法後,依舊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反倒極力的為自己掩飾,這一點讓冷天涯分外感動,天下除了父母恐怕也只有乾元真人是真心實意的對自己好了。
「天涯,不要說那些胡話,你還是要回來的嘛!為師還盼望你能得成大道,回來為我乾鳳門一脈光宗耀祖呢!呵呵!對了,下山之後萬萬不可見你的雙親,否則二老兒必受天譴!最近你沒什麼事就多研習一下道家功法,也好在將來的危機關頭多一條出路。好了,你下去吧!」乾元真人沒有多說什麼,冷天涯又不是現在離開,所以沒有必要聊那些傷感的話,於是叮囑了幾句便命令冷天涯回去。
「嗯……,是,弟子謹遵師傅教誨!」冷天涯應承了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恭敬地向乾元真人鞠了一躬,便毫不遲疑的走出了乾鳳殿。出了殿門,冷天涯的眼中不禁現出一絲茫然之色,無名功法暫時不能修習,而道家功法又是純屬陰柔之功,修習起來必會造成丹田內陰陽平衡真元再度失衡,那樣非但不會給他帶來益處,反倒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正所謂功法在精不在多。索性冷天涯直接向峰頂行去,打算看看那個已經荒廢了半年之久的洞**。
冷天涯現在修為已經達到了煉器初期,雖然還不能像驅物期那樣寄出神兵踏上而行,但是走起路來也可以用箭步如飛來形容了。此時冷天涯在收徒四門的弟子中修為已經算是高的了,因為收徒四門只注重各項絕技,並不注重修為,因此四門中弟子修為普遍低下,但也有一些修為絕高、出類拔萃的奇才,只不過這樣的人數量極少罷了。
觀蒼峰乾鳳門後門處
一個黑色的身影直向峰頂而去,身法度之迅捷不禁令人歎為觀止,加之夜色的映襯,此人猶如鬼魅一般身軀時隱時現,幾個吐息的時間,便消失在了半山腰處。峰頂洞口前,「看來修為越高身法越是靈巧啊!我現在還只不過是煉器初期而已,度就已經這般迅捷,要是達到驅物期,依無名功法中所言那樣度驟然提升數倍,那還不足以同日行千里的寶馬相媲美了嗎?修仙果真奇幻無窮啊!」冷天涯長呼一口氣,悠然的自語道。
冷天涯說罷,很自然的向洞內走去,打算看看這個自己闊別已久的住所。正行間,忽然一道光亮從洞**深處射出,直取冷天涯面門而來。冷天涯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與人對戰過,猝不及防間不禁嚇得一縮頭兒,蹲在了地上。「什麼人?竟敢夜闖別人府宅,還不快快報上名來!」一聲嬌喝從洞**之中傳出,聲音中稚氣未脫。此人應當是位十六七歲的妙齡少女,並且此女的修為還在冷天涯之上,因為只有驅物期修為才能正式化出鋒芒傷敵。
冷天涯藉著下蹲之勢,將身體向後方翻滾兩周,退離洞口三丈遠後,方才站起身來。感覺到自己此時的狼狽相,冷天涯有些惱怒的開口說道:「好一個蠻不講理的女子!此洞**乃是恩師為我開闢的,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府宅?再說堂堂無為道派什麼時候輪到你設立門戶了?識相的快些滾出來見我,不然看我不……看我不……。」冷天涯說到這裡卻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因為此時他心裡非常清楚對方的修為比自己高出很多,可自己此時的修為只能防守而不能進攻,所以無法降伏此人,更何況還不知道自己能接下對方幾招了。
「你就怎麼樣?你是把我殺了呀?還是把我抓去給你師傅呀?哼!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在我面前囂張!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火焱門弟子赤蓮人送外號火葉蓮這個人嗎?告訴你,那就是本小姐了!打從半年前我就奉師父之命居住在這裡,還沒聽說這個洞府乃有主之地,你現在說這裡是你的地方,那這兒哪裡寫你的名了?沒事的話就趁早滾蛋,免得深更半夜的在這裡打擾本姑娘休息!」自稱赤蓮的女子沒有露面,只是在洞**之中滿是不屑的說道。她可能也是看出了冷天涯的修為低下,所以才敢這樣口出狂言的。
「你……,好!既然赤蓮姑娘這樣說,那我冷天涯也沒有辦法,不過你既然說我是懷有三腳貓功夫的修士,那我懇請你出來與我過上幾招,我只防守不進攻,看看你是否能將我這三腳貓的防禦破開,如是一招將我的防禦擊垮,我冷天涯無話可說,直接掉頭走人,可你要是不能破掉我的防禦,哼哼!到時還請赤蓮姑娘交出我的洞**,從此永遠在我眼前消失!」冷天涯怒極,一時間語塞,稍微壓制了一下胸中的怒氣,開口冷笑著說道。
「哦?看來你還是不死心嘍!好,我就不信憑你這煉器初期的修為,還能抵得過我驅物中期修為的攻擊!不要後悔,這可是你自願讓我破你防禦的!」身在洞中的赤蓮驚訝的輕『哦』一聲,接著便蔑視的開口說道。說罷,只見洞**深處一道火紅色的流光閃動,緊接著一位身著赤紅勁裝的紅少女出現在了冷天涯的身前不遠處,瞬時一股熱浪從此女身上向四周波出,當其觸碰到冷天涯的週身時,冷天涯頓覺熱氣撲面,宛如自己面對的是一片火海一般。
「準備好了嗎?我可是要出招了哦!」紅赤蓮抿嘴輕笑著說道,說罷,也不等冷天涯回答,直接抬起右手從袖口中甩出一把長約一尺的紅色匕,在緊握於右手的同時,左手食指尖輕碰匕刃,霎時一抹殷紅流上了匕鋒。只見其將左手食中二指輕點在右手腕部,霎時間整把匕血光大放,伴隨著光華的放出,赤蓮將匕徑直向冷天涯的心口襲來。
冷天涯之前沒有任何準備,所以在躲避此女進攻時顯得有些狼狽。而此時赤蓮是在他面前進攻的,所以冷天涯在心理上有了些許自信,於是運作體內液態真元,將目前自己能施展的,最高的煉器期防禦術運作開來。「御龍束,光瀑披身!」一聲大喝從冷天涯口中傳出,只見他雙臂平伸,一條青色的盤龍猛然從其身後竄出,將冷天涯的整個身軀盤在了中央。
與此同時,又一束金光憑空出現,正好將中央的冷天涯罩在了裡面,此光束與平常光束不同,並不是按照常理那樣從天空中射下,而是好像從地底射出一般,越是接近高空,光華越是暗淡,這樣奇異的景象不禁讓紅赤蓮心生一種怪怪的感覺。不過好在各門各派都不知道相互修習的功法,所以此女並沒有現冷天涯修習的並不是道家法訣。
此時冷天涯的功法已然成型,龍位於冷天涯身前,正好迎向來襲的赤蓮的進攻,光束罩於全身用來防禦他的本體,這也令其免去了後顧之憂。再說紅少女的攻擊此時也已臨近,強勁的真元波先襲至冷天涯所幻化的龍處,但畢竟龍乃祥瑞之獸,所以這一點真元波動還不至於令其落敗下風,此時只聽一聲低沉的龍吟響起,赤蓮攻擊產生的真元波便被盡數毀在了龍吟之中。
紅赤蓮見此,臉上現出一絲震驚之色。冷天涯修為比她低了整整一個多境界,按理說即使是真元波也能讓其吃些暗虧,可沒想到的是冷天涯那邊僅僅一聲龍吟便將她的真元波盡數卸去。震驚之餘,紅少女不禁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最後一擊上。二者毫無懸念的相交,只聽一聲悶響分別從冷天涯與紅少女的口中傳出,霎時間兩道嫣紅從二人的嘴角流淌而下,而兩人的交手竟是以平局告終。這種結果讓雙方感到都很意外,在他們看來要麼是輸,要麼是贏,哪裡有平局的可能!但現實就是現實,平手的局面是無可厚非的。
其實冷天涯有所不知,雖然莫再提傳授給他的無名功法在驅物期以後方才能出主攻的招數,但在此以前每一個境界雖然沒有進攻的招式,但卻有主管防禦的招式。而因為無名功法乃是結合道佛兩家之長,所以無論是防禦還是攻擊,都要比正常功法的能力強上許多。這也正是為什麼冷天涯能以煉器初期的修為抵禦住紅少女驅物中期進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