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的美人兒,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垂在一側,另一隻手,則抓著衣襟,只是垂下的濃睫之下,是不解和惱怒的眼神交相輝映著,燈光下揮散下來的光暈,讓她那頭垂散下來的黑暈染上了赤金一般的光亮,聖潔的幾乎無暇,就連那白晰的肌膚也浮起了一層眩光。
「雒花美則美已,可惜太毒」,秦旭現在可沒有心情去欣賞美人了,剛才那個掃鞭腿被饕餮整個擊中骨頭,反扣別人的手腕也被完全扭曲了,靠,那種鑽心的疼痛使他臉上一瞬間流下汗珠。
而旁邊那看似美艷的如善良女神的姑娘臉上卻沒有一絲的同情,反而是極為緊張的跑向司馬南風,想看看他的傷勢如何。
從饕餮還壓著秦旭身上,絲毫不顧他眼角求饒的神色上來看,他也是很生氣的。秦旭極力掙扎,可卻絲毫沒能挪動半分,這就是力量的表現。最起碼現在饕餮身上有絕對壓過秦旭的力量。
剛才的一頓暴打,響動雖然打了點(能不能大嗎,連隔壁的睡美人都驚動了)可是其實在秦旭看來都沒有打中要害,緩了一緩,司馬南風便回過了神。
不愧是混黑社會出來的,一回過神,不顧秦旭有傷在身,直接抄起已經掉落在地的煙灰缸使勁的朝秦旭腦袋上砸。也許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什麼秦陵地宮了,有仇必報的黑社會性格體現的淋漓盡致。
秦旭手被半個身子被壓著,只有另一隻手能動,他只有用另一隻手胡亂的在空氣中抓著,司馬南風那強壯有力的手臂揮舞著堅硬的煙灰缸一下,一下的砸著他的腦門。原本明亮的燈光在一片血色中靜靜昏暗,唯有一隻手不斷在眼前飄動,而那隻手的旁邊是一個渾身散著純潔氣息、長著翅膀的天使在輕輕飛舞,好美。只是到後來,這個天使也慢慢飛走了……
司馬南風終於打累,又或者是想起來這個滿頭鮮血的男人對他還有非常大的作用。他揪住秦旭的衣領把整個人提拉向面前,惡恨恨的說道:「靠,小子,不是想殺我嗎?來啊,再來啊!」
只是秦旭什麼也聽不見了,腦子裡完全混沌了,眼前是一片的血色,耳邊是無限的轟鳴。難道我真的就要死了嗎?在這個破舊偏僻的小旅館裡結束我一生的抱負嗎?實在太諷刺了!
李存勳,你個王八蛋!……
媽媽,對不起!
珊,對不起……
然後是無止境的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疼欲裂的感覺跟一口氣喝下了五斤純粱一個感覺。睜開眼,全現眼前什麼也看不見了!
到底生什麼了?為什麼我現在什麼也看不見?
秦旭拚命的想喊,可是什麼聲音也不出來。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還沒有死,因為手上和腿上還有疼痛感傳來。彷彿全身都被綁滿了繃帶,一動不能動的感覺非常糟糕。
這時有一隻清涼的手放在臉上仍露出的肌膚上,觸感很好,似羊脂般的滑膩,有種嵌入心扉的安定,耳邊似乎聽見有人說話,可是在這種安定下秦旭慢慢的又陷入了沉睡……
等秦旭醒過來能睜眼看見人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個小山村裡,只不過仍然是在那輛悍馬車上。沒有脫離司馬南風,因為那張讓他厭惡的背影就正在他眼前晃悠。自從秦旭一醒過來,司馬南風就沒有正眼看過他,似乎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一點都不在意了。饕餮和貔貅也沒有任何的話語,只是在貔貅偶爾投過來的關切眼神中找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才不相信這些殺的人比他一輩子見的人還多的傭兵會真正關心他的安危,那天晚上他牢牢記著貔貅眼裡的那抹冰冷。可是如今,貔貅眼中的又的的確確是關心的神色?看著前面「專心」開車的司馬南風,他突然恍然:
那天晚上貔貅向司馬南風投去的不也就是這種眼神嗎?
車在一個破舊的碾台旁邊停下了,從車窗外可以看見周圍高大卻顯的毫無生氣的山林。這個村子應該剛剛下完雪,屋頂上還飄有一層薄薄的雪花,已是晌午,柔和的陽光照射在雪花上面,讓秦旭有種暈眩的感覺,可這感覺裡卻包含了一種再世為人的快感。
饕餮和司馬南風走下車,向山村深處走去。周圍有好多小孩圍繞著,他們似乎很開心的跟司馬南風說著什麼,一邊用眼睛偷偷的瞄著這輛造型威武的悍馬,一邊用手向他們指點著什麼。一會,饕餮轉過身跟坐在車裡的貔貅比了一個手勢,然後就和司馬南風一起往裡走去。
「要喝水嗎?我估計你應該渴了!」依舊是冷冰冰的語氣。
秦旭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司馬南風的背影。
「喂,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了!拽什麼拽,你這種傷死不了人的,放心吧!在越南戰場上我受的傷比你這重十倍,還不什麼事情也沒有的活下來了。」貔貅自顧自的說著,「還別說,你還真有種,為了個破手機居然敢動手殺人。呵呵,其實你有一拳已經打中他的太陽穴了,只要稍微再用點力你就能……」
「為什麼?」秦旭問。
貔貅轉過頭:「為什麼我們要救你?呵呵,因為我們還要確定一件事。」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們為什麼來這裡?這裡去不了秦陵地宮。」自從那天晚上秦旭看見這個美麗的女人在他被打的幾乎快死的時候也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憐憫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女人的心靈恐怕已經不能用平常女人的眼光去看待了。
當一件事情你無法用平常心去對待的時候,那不妨換個角度去看,冷酷和虛偽是必要的偽裝。生死之間的徘徊,往往會改變一個人對待很多事情的看法。
觸及到秦旭冰冷的目光,貔貅並沒有退讓,反而是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問道:「你不怕知道太多反而死的更快嗎?」
「呵呵,反正已經死過一次了!再說,你們也不會讓我活著回去。既然這樣還不如在死前明白的多一點,做一個明白鬼!」
瞬間貔貅的眼神冰冷下來:「你絕對不會想嘗試死亡的感覺的,相信我!你絕對不會!」
一陣沉默後,貔貅還是開口了。只是她說出來的話讓秦旭完全無法連貫的繼續自己的思路。
「我和馮校尉是來這裡找一個人的。明朝的歷史上曾經有一次對蒙古人作戰的時候這裡出現過一個人,他帶領著三千農民殺了近一萬的蒙古騎兵,而自身傷亡才不足兩千;而在r國侵華的時候又是這裡出現了一個人,僅憑一匹馬,一個人就敢對近兩百個r**人動衝鋒,最終還全滅了這個小隊,然後從容離開。我們想來找找這個人到底還在不在這裡,他是否和我們一樣……」
貔貅的話簡直讓秦旭徹底當機。什麼馮校尉?哦,估計就是饕餮的名稱。可是那個三四百年以前明朝的事情怎麼跟七八十年前的事情掛上了鉤了?這個女人不會是瘋了吧?還有「和我們一樣」?和他們一樣是什麼樣?
太多太多的問題了!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會事?是我瘋了,還是這個女人瘋了?又或者是大家所有人都瘋了!?
接下來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只有車窗外孩子們打鬧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雪花陽光下,一切都顯的真實和簡單。沒有疑惑,沒有陰謀!也沒有可怕的噩夢。
直到夜色降臨,一片黑暗籠罩了整個山村,山林裡傳了陣陣若有若無的呼嘯聲,嚇的秦旭感到莫名的陣陣驚懼。可是前面坐著的女人卻似乎沒有一點感覺。饕餮和司馬南風去了這麼久沒有回她也不著急。只是在那靜靜的寫著什麼,偶爾看看窗外,似乎是在畫畫,可是有一次秦旭廢盡全身力氣去看她到底在做什麼的時候卻又現她只是在一張白紙上胡亂的圖寫著什麼而已。雜亂無章的符號,他看不懂,只是覺得那些符號有點眼熟。可是腦袋的疼痛使他放棄了繼續深究的**。
奇怪的女人!
就在秦旭在夜色裡漸漸快入睡的時候,車門開了!
兩個人分別上了車,坐在駕駛位置上的是饕餮,可是坐在秦旭身邊的卻不是司馬南風!!
一個陌生的男人,近兩米的身高,一身與現代格格不入的老舊衣服,上車時帶起一陣涼意撲向秦旭。可以保證的是,那顧涼意絕對不是車外的冷意,而是真正讓人從骨子裡感覺到寒冷的感覺。
這個就是貔貅口中說的那個人?那個和他們一樣的人??
車開動了,往山外開去。
沒有人說話!同樣,也沒有人問:
「司馬南風去哪了?」
似乎這個人從來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