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的小村,村民都從田里歸來,一路上三三兩兩的走在一塊孫少陽憑著記憶朝村醫院走去,那個被自己弄傷的婦女不知道傷勢嚴重麼?孫少陽不覺間有些擔心,這份擔心一部分來自他的愧疚,另一部分則是身體裡血脈的原因吧。
「少陽,你這是去哪?」一個扛著鋤頭的婦女迎著孫少陽走來。
「張大嬸,我去醫院看看我媽。」孫少陽憑著以前的記憶知道這個婦女是住在與他家相鄰的一個大嬸。
「我就知道你是去醫院,你媽她不在那,聽說她摔的挺嚴重的,你爸昨天就帶著他去城裡的醫院去了。」
「看來父親沒對別人說那傷是我給造成,也對家醜不可外揚嘛,家裡出了這麼個畜生當然羞於對外講了。」孫少陽自嘲的想道。
「這裡離城裡遠著呢,你總不能走過去吧,這樣吧,下午你張叔要進城裡送菜去,到時候你和他一塊去,你看怎麼樣?」張大嬸走到孫少陽旁邊然後又接著道:「你爸媽都不在家,你又不會做菜做飯,不如中午到我家去吃,總不能讓你一人在家餓著吧?」
「這,大嬸,謝謝你的好意了,我剛出門時在家吃塊大餅了,這會還不餓呢。」其實孫少陽剛才吃完以後沒多久就吐掉,現在肚子裡空空如也,只是他一時間不太好意思,所以拒絕了。
張大嬸顯然也對孫少陽突如其來的禮貌給弄愣住了,不過隨即她回過神來,笑道:「那好吧,既然你已經吃過了就算了。你先回家歇會,一會下午你張叔走前去叫你。」
孫少陽答應一聲以後,張大嬸就瀟灑的轉身離去了。
而孫少陽也沒有在村子裡閒逛,畢竟四周全是破爛一般的房子,也沒啥風景可以看的,再加上他只覺得全身軟,渾身無力,於是只好原路返回,走回自己的家中去。
孫少陽回到家中躺在那張他爺爺留下的已經有些破爛了的躺椅上,閉著眼睛想著心事,整理著以前的記憶,不得不說孫少陽這廝的記憶實在沒存下什麼好東西,滿腦子都一些淫穢不堪的東西,不是村裡某個女孩身材怎麼樣,就是偷看了某個寡婦洗澡。然後和著鄰村的幾個小混混跑到城裡去吸毒打架,惹是生非。
而這些記憶此時的孫少陽也懶得管他,自然摒棄在記憶的最底層,而最讓孫少陽注意的一段記憶是劉家村的一個叫做劉勝的小混混,孫少陽之所以吸毒就是這廝給唆使的,原本孫少陽也是不肯的,就是這個傢伙不停的利誘激將以至於後來他才沾上毒品的。然後就是在一些關於他的記憶,總的整理下來以後,孫少陽給他下了一個定義就是這個人有問題,絕不會像想像中對原來孫少陽那般好。不過孫少陽現在就不管那麼多了,換了一個靈魂的他,只是做了一個決定,以後離這人遠一點,那種人絕對是把自己賣了他數錢的那種。
漸漸的,孫少陽想著想著就躺在椅子上睡著了,一覺睡得很香甜。後來在迷迷糊糊之間隱約聽到有人在喊他,於是他一下子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少陽,我們出去城裡了,你在屋麼?」一個渾厚的聲音喊道。
孫少陽知道這是中午說好的張叔,於是趕緊答應道:「張叔,我在屋呢,我馬上出來。」
「嗯,你快點啊。我在門口等你呢。」
「好。」孫少陽再度答應一聲,迅的爬起來跑到院中捧了兩把水把臉略微洗了一下,然後才出了院子大門。
一出大門就見門外站著一個身高較矮的中年男人,這個人就是張嬸的丈夫張大叔。
「張大叔,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這個比老婆身高還矮的男人或許是被孫少陽的禮貌給弄暈了,他還沒見過以前孫少陽像今天一般懂禮貌過。其實這個姓張的男人並不喜歡孫少陽,因為以前孫少陽見著他都叫他張矮子,在東北這地面上,男的比老婆還矮的就是一種恥辱,而這種恥辱還經常被一個晚輩喊出來,那種羞辱的心情可想而知,不過由於他和孫少陽的父母關係極好,所以常常也就忍了孫少陽給他帶來的這口氣。
雖然今天孫少陽變得懂禮貌了,不過張大叔似乎也沒多高興,他可是深知孫少陽這廝的劣跡的,遠的不說,就說孫少陽一天到晚騷擾他女兒就是要讓張大叔百般防備的一點。
「上車。」張大叔淡漠的說了一聲。
孫少陽沒太在意眼前男人的態度,他深深知道就以前那廝做的事情,還能讓張大叔這般對待自己已經難能可貴了。要是換做其他人,老早把孫少陽拿去剁了,那還會像張大叔現在這樣親自叫門帶上他去城區啊。
拖拉機最大的缺點無疑就是度的問題,而且噪音無限大,在一路爛泥地上不停的上下顛簸,別說是人,就是一頭牛也能把它的牛骨給顛散了。以前從沒坐過這種農用交通工具的孫少陽,此時只覺全身無處不痛。
「張大叔,你知道我媽進了那家醫院麼?」城裡有好幾家醫院,就算有著記憶的孫少陽也不能確定他們會住那家,所以乘著在路上有空,就問問張大叔了。
張大叔想了一會,才道:「你爸說過,他們在第三人民醫院,要不就是第二人民醫院。要是這兩家都沒有,那我就不知道了。」
「對了,張大叔,今年張梅要高考了吧?」孫少陽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問出這麼個問題來。
張大叔一聽頓時有些緊張的看了身後青年一眼,才沉聲道:「阿梅今天高考,我希望少陽你別去煩她,要是你去打擾她了,到那時你可別怪張叔對你不客氣。」為了女兒,一向老實巴交張大叔也不再顧忌與孫少陽父親的關係了,直接放出了狠話。
「呃,張大叔,我就只是問問,她可是我們村唯一一個能考上大學的人呢,我們都替她高興,所以我是不會去打擾她的,你就放心吧。」孫少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說道。
「嗯,那就好,希望你說到做到,別到時說了不認賬丟了咱東北老爺們的臉。」張大叔聽到孫少陽這般保證,心裡還是很受用,背對著孫少陽的臉上出現了一道笑容。
孫少陽對於他的話卻嗤之以鼻,誰丟了東北老爺們的臉了,再咋的咱也比你這身高的男人長臉吧!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出了,要是放在以前的那廝,可就說不定了。
拖拉機一路吭哧吭哧的走了一個半小時才到了城區,這樣的度其實並不比走路快多少,但是好歹不受累啊。這個離小村有著二十公里的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與孫少陽以前呆的地方相比也還是有著一定的距離的。不過高樓大廈還是隨處可見,此時孫少陽一副面黃肌瘦,尖嘴猴腮,一臉病容的樣子走在這城市的大路,還是引來了一些明眼人的回頭觀望。
早在拖拉機行駛到市區邊上時,孫少陽就與張大叔分開了,張大叔要去城東送菜,而孫少陽要去兩所醫院卻靠城西,所以兩人路途不一樣,早早就分開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一路城南的方向走向城西,先經過的是第二人民醫院,所以孫少陽決定就先到這所醫院問問。一直埋頭趕路的孫少陽很快來到了第二人民醫院門口。孫少陽沒有過多注意這棟醫院大樓有多麼高大與修得多麼高聳。他逕自走進醫院大門,沒管大門口那保安防備的眼神,儘管他此時穿著很乞丐,不過他的腳步依然從容。蠟黃的臉上帶著一份自信讓保安暫時只是安靜的跟在他身後。
他走到導診台不顧那個一直掛著職業笑容的導醫臉上有多怪異,直接問道:「請問腦外科在幾樓?」
導醫看了看孫少陽,眼中泛起一絲厭惡,不過為了不找麻煩,她還是回答道:「四樓!」語氣生硬而帶著冷漠。
孫少陽聽到需要的答案以後來了一個華麗的轉身,直接留給導醫一個背影逕自進了電梯。而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保安則是忍了又忍才終於沒和他一起進入電梯。
叮咚,清脆聲音響起,電梯停靠在四樓,孫少陽依舊面色從容的跑到護士站處向正坐在裡面的一個護士問道:「請問,昨天有沒有一個叫劉萍的農村婦女住進這裡?」
原本正在看報紙的小護士突然聽到人聲頓時嚇了一跳,疑惑的看了看孫少陽,也沒答孫少陽的話,彷彿和孫少陽說話會很噁心一般,她迅的翻看著住院記錄,片刻之後道:「有,在o14號病房。」說完她便繼續低下頭看她的報紙不再理會孫少陽。
孫少陽也不以為意,抬頭看了看病房指示牌,就轉身朝著指示的方向走去。
「求您了大夫,你救救我孩子他媽吧,至於錢我會盡快借來的,你先幫她治著行麼?她的病不能拖了啊!」當孫少陽走到o14號病房門外時,聽到這個異常熟悉的聲音。說話的這個男人正是孫少陽的父親。
「不行,你也不能為難我啊,這是醫院的規定,如果你沒錢,我們這誰不敢替她治病,你還是把她抬走吧,等你什麼時候借到錢了再來。」醫生還存在著一些耐性,但顯然也已經不多了。
「可是,她的病不能拖啊,要是錯過治療時間,以後再想治可就治不好了,我求求你了,我給您跪下了醫生,您就先給她治吧。」平時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那裡經得住這個醫生的絕情。
醫生這時顯然已是耐性全失,怒道:「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這個規定是醫院定的,我也沒有辦法,你再和我說一千道一萬都是沒有用的。」
此時站在門外的孫少陽卻是感慨萬千,這就是救死扶傷的醫院麼?無論說到什麼,最後都要扯到最實際的問題上去,那就是錢!
只是感慨萬千的同時,一股想要殺人般的怒氣湧上孫少陽的心頭,他憤怒的推開了o14病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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