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這兩句話,兄妹二人各自分開了。
陸朝陽燒了一桶水,注入她自己的那個浴桶,然後招呼陸蘭英來洗澡。緊接著自己去收拾晚飯了。
本來每天晚上都是去陸家吃的,家裡也沒準備什麼東西。只好用醃菜燒了湯頭,炒了一個雞蛋加進去,然後煮了一鍋麵疙瘩湯。
陸蘭英把自己洗乾淨了,倒是不哭了,穿著一件陸朝陽的衣裳,怯生生的站在廚房門口。
陸朝陽她長長的頭髮滴著水,臉上紅腫的痕跡很明顯,歎了一口氣,讓她先去房間裡,拿了把梳給她梳頭。
疙瘩湯出了鍋,叫了她過來,鍋裡有兩個生滾雞蛋在煮著。
陸蘭英已經許久沒吃過正經的東西了,此時一邊吃,一邊也落下淚來。陸朝陽只是靜靜的,管自己吃飯,也沒打算出言安慰她--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等各自吃完了,陸朝陽拿了那雞蛋來剝了殼,用紗布裹著給她滾臉。
一邊輕聲問她:「明兒你打算怎麼辦?」
陸蘭英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陸朝陽輕輕顰眉,道:「別哭。遇事情知道哭,我可不再管你了。」
陸蘭英這才把眼淚拚命止住,道:「我,我不知道。」
陸朝陽無奈,只好道:「那你今晚先好好睡。別的先別管,明兒的事兒也明兒再。你怎麼樣?」
陸蘭英吸著鼻點點頭。
陸朝陽輕歎了一聲。自從何氏的事情出了以後,陸蘭英彷彿是陸家的另一個陸朝陽。她甚至還要更慘,從原來的嬌嬌女淪落成的奴婢不如的。因為她的出頭使陸家落這個地步,陸家人更恨她更怨她。平時對她非打即罵,而且還沒處理去。最要命的是,她是一個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而且,年紀才十一歲!
當年的陸朝陽,有天生的神力。也在十一歲那年被折磨死了。
陸朝陽可以預見,算這丫頭不被賣青樓裡,恐怕,冬天的時候被逼著出去幹活,她也活不了多久。
等她曬乾了頭髮,兩人瞗縑上鋁恕?
陸蘭英和上次一樣,只敢蜷縮在角落裡。
陸朝陽有些煩躁的翻了個身。真的,陸家的事兒,她不是不敢管,那一個破落戶人家,還輪不她來怕!只是如同趙寶兒所的一樣。那戶人家像一堆爛糞泥,平白見了,讓人倒胃口。一般人誰會想靠近啊!
可是這事兒,要管,又要怎麼管!
她想了想,又翻過身,道:「蘭英,你們家的事兒,你知道多少?」
陸蘭英一怔。
陸朝陽耐心地道:「我娘改嫁的時候。陸家拿了不少銀,你知道那些銀,都去哪兒了嗎?」
整整一百五十二兩啊!算買田地,也夠買幾十畝了!可是陸家怎麼沒一點兒動靜呢。難道後來全被春喜給偷了?那可太傻了。若是早行動了,哪怕是只買了地收租,這田地可是偷不走的。陸家也不會艱難成這樣了。錢放著又不會下蛋。
這些。陸蘭英倒都是知道的,很快扒拉著手指97k.給陸朝陽信手拈來,道:「那一百兩銀是先得的。被我奶藏了起來。後來得了那五十二兩,這是過了明路的,七嬸第一個跳出來要分。後來分了,我爹我娘,和七叔七嬸,還有八叔,都分了。八叔本不要,但是我爺也讓我八叔收著,八叔先收著了。」
「後來呢,都被偷了?」
陸蘭英道:「除了我爺和我奶那一份,其他的,都被偷了。」
「那不是還有一百兩?」
「那天大鬧的時候,寶兒哥出了拿了一百兩銀。我七叔和七嬸又那自個兒的銀被我爹的妾偷了,抓著我爹要打,還把我爹和我娘屋裡翻了個底兒朝天。後來我爺我奶沒法,只好把那一百兩銀也分了。我爺我奶算兩份,其餘一房算一份。我爹那二十兩,已經被他hā光了,是hā在處找那春喜去了。之前,聽七房那一份,也被七叔hā光了。那陣,七叔和七嬸屋總吵架。」
陸朝陽細細的聽了,在心裡盤算了一下,不禁暗想著,那老太婆手裡應該還有不少銀。趙家給的,和從林氏這裡盤剝去的,還有之前林家給的,算是給陸朝陽的贖身錢,在他們手上還有整幾十兩銀。可是竟然也沒半點動靜。這老太婆八成是把錢藏在炕頭,捂著,掖著,不敢讓兒兒媳婦知道,寧願天天吃糠咽菜的裝窮。
難怪會窮!
第二天一早,陸蘭英反而先醒了,一大早的,跟著陸朝陽出去洗漱,然後跟陸朝陽一塊兒去餵豬。陸朝陽做飯,她燒火。
等佃戶婦娘來了,她雖然畏縮了一下,但是也照樣上去,幫著陸朝陽一塊兒接豬草,然後再去和那群佃戶婦娘一塊兒鏟豬糞。眾人紛紛納罕,但是陸朝陽一聲不吭,她們也沒有多。陸朝陽是個脾氣隨和的人,但是她們也不會在她面前胡亂話。
等婦娘們紛紛離開,陸朝陽端著昨晚洗澡剩下的一浴桶水過來了。
陸蘭英忙跟上去,心裡有些吃驚,不知道她還是緊緊跟著陸朝陽。等她陸朝陽端著水直接去了豬棚,才算是反映過來,原來這是要洗豬棚。她去拿了靠在牆角的大掃帚在手裡。
陸朝陽沖水,她搶著去掃。
陸朝陽道:「把豬都趕出來。」
陸蘭英拿著掃把把大肥豬們都趕出來。陸朝陽見了,覺得她的動作非常嫻熟,想來在家也是要伺候豬的。囑咐了她兩句,把水都潑了,讓她先掃著,自己去院裡打水。一次提回來一整個浴桶,兩人配合,沒一會兒把幾個豬欄都掃乾淨了。
肥豬們在活動場上活潑的撒歡。
陸蘭英累得一身衣服都被汗濕透了,想這是陸朝陽的衣服,又覺得非常不安。
等陸朝陽開始往外走,她又連忙擦了擦汗,跟了過去。
陸朝陽著遠處正在砌成的圍牆,了一圈,才道:「我打算抓些鵝回來養著。等了,養大了,先把園裡的草吃了,明年冬天,再把果樹種上。你,種些什麼果樹好?」
陸蘭英不敢吭聲。事實上,她累得還不出話來。
陸朝陽卻自個兒在心裡默默的盤算。這裡的水果並不多,常見的橘,梨,桃,杏,蘋果等等。而陸朝陽最喜歡吃橘。其次是桃了。不過桃金貴一些,陸朝陽時候種上一大片桃,吃不了也可以賣錢。再種上一些橘。其他幾種,先緩一緩。那時候,務必要再請上幾個能侍弄果樹的工人了,不然自個兒還真是忙不過來。
在心裡默默的盤算著,並期待著時候桃hā盛開的情景。陸朝陽暗暗下定決心,絕對不能離開這片土地。
回屋裡,讓陸蘭英先去洗臉並坐下來休息,又給了她點東西吃。她的臉起來比昨天好了一些,不過還是有些嚴重。
陸朝陽開始燒豬下水。陸蘭英趕緊去幫忙燒水。
見她燒豬下水,她似乎非常好奇,可是卻沒有多問。這樣的陸蘭英,瞧著有些可憐。或者該,她本極可憐。
陸朝陽心中開始越來越動搖,如果自己不能幫她一把,難道還真要眼睜睜的瞧著她被賣青樓裡去?
她燒好豬下水,對陸蘭英道:「我要去給人送飯。你是呆在這兒休息,還是和我一起去?」
陸蘭英現在正如同驚弓之鳥,陸文秀教過她,不要跪下哭求,給陸朝陽心中不喜。可是她又實在是害怕陸朝陽會丟下她不管,又遭逢了昨日那事,更加害怕了。因此馬上站了起來,道:「我,我和你一塊兒去。」
陸朝陽道:「也好,正好也瞧瞧你的傷。」
沒過多久,陸朝陽帶著陸蘭英來了陸展瑜的家門前。
陸展瑜打開門,陸蘭英,有些驚訝,但也沒多什麼。
陸朝陽道:「瞧瞧她的臉,展瑜哥,給開點消腫的藥。」
陸展瑜陸蘭英的臉,也皺了皺眉,更沒有多什麼,直接道:「我知道了,待會兒我去抓了藥,給你們送過去。」
陸朝陽答應了。把食盒遞給陸展瑜,她想走。結果裡面傳來一聲不甘願的嘶吼聲。陸蘭英好奇的伸長脖去瞧,卻聞見了一股令人尷尬的味道。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著陸展瑜。
怎麼會有這種味道……
陸展瑜有些無奈,道:「你不進去瞧瞧它?」
每日陸朝陽過來,都要陪它玩上一會兒,不過陸朝陽今天大概是打算過門而不入了,顯然,那傢伙是不樂意了。
陸蘭英開始害怕起來。
陸朝陽了她一眼,無奈地道:「不了,今兒我先回去了。」
她忍不住又道:「這傢伙好得差不多了吧,咋還不走?」
頓時陸展瑜的眉毛有些抽搐。他也想知道,這傢伙怎麼還不走。每天都黏著他,這是什麼豹啊!簡直是隻狗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