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剛才趙氏竟然也沒有問起一句。
陸文金點點頭。
兄妹倆打關係好，家裡出了如此大的變故，陸文秀自然來找陸文金商量著。並從陸文金嘴裡，把事情的始末裡裡外外都問了個清楚。聽完了，陸文秀的嘴唇有些發抖，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道：「他咋有臉了哪！還要給妾做杭綢！這是破天去，也沒那個道理！「
陸文金連忙拉住她，道：「別生氣，這會兒再生氣，也不值當！」
著，他卻也冷冽地了大房的方向一眼，顯然也是對這個兄長非常不滿。
「……我閉門讀書，這事兒，我卻也知道得晚，當天晚上聽見了，還以為是尋常夫妻打架。等我知道了，大嫂已經躺在床上了。爹娘也不管，家裡頭是誰也不管，讓大嫂那麼躺著，我要是見著她傷得那麼重，必定是不能袖手旁觀的。更沒想咱們七哥七嫂，竟然還收了大哥不少銀，竟然想要幫著瞞天過海！十三妹，這有悖聖賢之道，簡直是畜生不如，我怎麼和這樣的人做了兄弟！」
他鮮少態度這麼激烈，顯然也是非常生氣。
陸文秀歎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道：「我句不中聽的話，八哥，這還不都是叫咱們爹娘給慣的？大哥是長，沒有一點擔當倒罷了，如今還闖出這樣的禍事來……若是何家不肯善罷甘休，只怕連功名都要被革了去。倒是連累了八哥你……」
陸文金卻馬上想了陸文秀在婆家的處境，道：「你婆家……」
陸文秀道：「相公並不介懷此事。是妯娌之間有些議論，不過也無傷大雅。縣城底離得遠些。」
陸文金也才是鬆了一口氣，道：「那好。」
這些話過了，陸文秀拉著陸文金。細細地問了問他在鎮上坐館，束多少，上了山去又都是做什麼。陸文金都詳細地答了。縱然陸八算是陸家的幾個兒裡稍聰明一些的。可是畢竟還不如陸文秀一個姑娘家懂事能幹。
陸文秀聽了，又在自個兒心裡盤算了一下，道：「八哥，我句話，你不要不愛聽，你還年輕，路還長。考試的機會也多得是。咱們不如先把考試的事緩一緩，先想辦法賺兩個銀使把。要不然，時候真要考試，連路費都出不起呢。」
陸文金聽了，連連點頭。道：「我也不是那迂腐之人，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十三妹，這銀錢，卻不是想賺能賺的。我瞧著爹娘這樣，心裡也難受，可眼下卻是沒有辦法啊。」
他能想的，也是去給人坐館了。
這陸文秀早考量過了，便道：「八哥，你有一筆好字。不如寫些春聯啥的上集去賣，再去接一些幫人謄書，寫書信的活計，也好過那坐館的那點銀。」
是要陸八去擺攤了。這對於陸八來，還是為難了一些。
可是想自家眼下的處境，陸八還是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道：「成。我明兒在集上支個攤試試。」
現在的陸家，還有什麼面？他再放不下身段，也是蠢的。
陸文秀心裡也不落忍，可眼下這也才是第一步。她在縣城呆著，也隨手賣過一些字畫，不過都是平時玩耍性質的，但也知道賣字畫能賺上一些錢。
她又道：「先做半年，等過了年再。年節那陣，買春聯的人尤其多。八哥你攢些銀，來年我，能不能幫你安排一個賬房的活計。」
也要等來年，等她在婆家站穩腳跟，才能頻繁的為娘家的事情奔波……不然，怕是家裡的婆婆和妯娌也會不滿。
陸文金點點頭，表示自個兒都記下了。來慚愧，這個時候，倒是做妹妹的在給做哥哥的出主意了。
院裡又傳來了孫氏打罵陸蘭英的聲音，陸八和陸文秀都皺眉。可是，這個家裡，他們都知道自己管不了太多事兒了……
等陸文秀見了成日魂不守舍的陸文友，才真正擔心起大房那幾個孩來。要知道，何氏和陸文友鬧得那麼僵，將來還不定會怎麼樣呢，可是陸文友卻是指望不上了，那這幾個的孩……
陸文友見了她，卻高興起來，上前來道：「十三，你回來了？對了，妹夫是個捕快，找人應該不在話下吧？」
陸文秀想問他找誰，可是卻被陸文金拉走了。
陸文友在他們身後大喊，道：「幫我找找那春喜哪兒去了！嫁進我們陸家的門，可生是我們陸家的人，死是我們陸家的鬼了！讓她不要想逃！」
陸文金狠狠的啐了一聲，道：「我現在連和他多兩句話，都噁心！」
陸文秀也青著臉。
已經分了家，陸文秀是跟著上房的老頭老太太一起吃飯的。陸八因為還沒有成親，也在這一桌吃著。這是從前養下來的習慣。
這一頓飯是趙氏做的。大晚上的，竟然喝菜粥，桌上只有幾個粗糧饅頭。其實家裡倒還有些銀，雞蛋也有。可是趙氏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從前把銀在手裡拽得緊緊的。現在家裡的家底被掏空了，一文錢她也要掰成八瓣來花才甘心。今天雖是女兒回門的日，她也沒打算怎麼操持。
陸老頭從前是頓頓要吃好的，見了如今這樣，肯定是心有不滿。可是他已經和趙氏吵過了，後來是被歇斯底里的趙氏給罵跑了。
吃過晚飯，陸文金和陸文秀還坐在院裡話。
這時候，陸文秀突然發現陸蘭英站在他們身後，不由得住了口，道：「蘭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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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金和陸文秀聞言都大驚失色：「你這是啥胡話哪！」
陸蘭英憋紅了眼眶，道：「反正我娘也不要我了，我爹那個德行，我著都磕磣，也不想跟著他了。我們房裡，指著那幾畝地吃飯，現在一天也只吃兩頓飯，每頓都吃菜粥，也不敢多吃。因為要是多吃了，吃好了，惹了七嬸不高興，又該罵我們，打我們了。我想著，還不如把我賣了呢，換點銀，大哥和三弟或許可以過得好些。」
聞言，陸文秀也紅了眼眶。這孩……
她吸了吸鼻，道：「胡哪，我們家哪會把自個兒的女孩兒賣了做丫鬟？你放心，你娘會回來的，等你娘回來了，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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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秀有些不落忍……何家吵著要和離，對自個兒也沒有好臉色。
不過她了一眼陸蘭英的眼神，無奈地歎了一聲，道：「是真的。」
陸蘭英道：「可是，大哥和三郎都吃不飽飯，我……你們還是把我賣了吧，等我娘回來了，再把我贖回來。我也不想呆在這兒了，成天被我七叔七嬸打罵。那天，他們還要把我賣了，來抵那個春喜偷了的銀……」
陸文金有些生氣了，道：「蘭英，胡什麼哪！八叔這給你作保，八叔在的一天，決不能讓誰賣了你！」
他想了想，道：「這樣吧，明兒正好學堂裡沐休，我上集去擺攤賣字畫，你跟我一塊兒去。八叔給你買好吃的。」
陸蘭英的眼前亮了亮，道：「真的嗎？我真的能和八叔一塊兒去擺攤？」
陸八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然而陸蘭英卻又道：「老姑，我還有件事兒求你。」
陸文秀讓她。
陸蘭英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她隨她娘，其實是個有主意的姑娘，現在年紀雖然，可是家裡遭逢大變，她也在一夜之間成長起來。她擰了擰手指97k.，半晌，才道：「我想去幫朝陽姐養豬，院。」
這話一出，陸文金和陸文秀都是一怔。
陸蘭英道：「那天我了朝陽姐家的院，發現她養著許多豬，一天晚的都忙不過來。而去他們家幫忙的人，都是有工錢的。我想去幫著她養豬，也賺點工錢。少點都沒關係。」
她的本意是，想跟著陸朝陽學點東西。了現在，她反而有些佩服陸朝陽了。若是可以的話，她甚至有著她娘如果改嫁，她能夠跟過去的幻想。
可惜等她年紀稍微大一點的時候，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眼下，她卻極度渴望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家，哪怕只賺回一個銅板來，夠給大郎和三郎買個包，何況還不用受七房兩口的窩囊氣，她也高興。
陸文秀卻面露難色。要知道，陸家現在和趙家是非常不對盤，家裡人哪兒能答應讓陸蘭英去給陸朝陽幫忙？
「一定要去你朝陽姐那嗎？」
「我想去，朝陽姐本事好，只要老姑你帶我去，幫我跟她一聲，我給她磕頭，只要她收了我。」
陸文金想也沒想想拒絕，並且試圖和她講道理。
可是陸文秀卻輕輕地拉了兄長一下，對陸蘭英道：「你有這個心，也是好的，只是你先別急，老姑答應你幫你斡旋一下，可這事兒能不能成，老姑心裡也沒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動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