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架著劍的年輕道士,眼睛盯著持劍微笑的青離,感受到青離劍身傳來的洶湧澎湃的壓力,一時間竟然窒息。enxuemi。然而旋即想起師門的教誨,他心中湧起不盡的懊惱和羞愧,為自己剛才的遲疑懺悔。看向青離的眼睛裡面有震驚、有憤怒、有懷疑、還有不可置信,但是沒有畏縮害怕,他對著青離一字一頓的說:「妖人,你要鬥法就鬥法,玄木奉陪就是,你想讓我放過這個妖怪,休想!」
他的話擲地有聲,那些原先被鎮住的人都紛紛反應過來,雖然對青離有些害怕,卻都對這個玄木道士投來敬佩的目光。便是青離,也覺得這份硬骨頭倒是難得,正要說什麼。
那個愣在當處的麗娘的婆婆,突然揮舞著屋角的掃帚向青離打來:「我跟你拼了,都是你們這些妖怪害了我家,還來裝什麼神弄什麼鬼。」眼看那揚滿灰塵的掃帚就要打到青離,青離心下歎息,不過是個想要保住自己家的無知婦人罷了。
正要把她緩緩推開,麗娘的丈夫已經抱住自己的老娘,苦苦的說:「娘,也許麗娘真的不是妖怪,我們打小一起長大,你也是親眼看著她長大的啊。」
被抱住的老婦人反身打著自己的兒子:「你瘋了吧,清華宮的道長都說了,還能有假?」
麗娘卻看著大郎,想不到他能為自己求情,一時間有些癡了,臉上有甜蜜、憂傷、惘然、酸楚
窗口的那個女子卻有些失落的垂下頭。
青離聽到老婦人的話,心下一動挪開劍,對著玄木道士微微笑道:「你是清華宮出來的?你和月霧怎麼稱呼?」
年輕的玄木道士詫異的看著青離:「月霧道長是我師祖的師妹,您認得她?」他對著青離的態度客氣鄭重起來。
青離笑了笑,看看自己的劍,不便說你的月霧道長曾經向我下跪求饒。
然而青離嘴角的那一抹譏笑那麼明顯,年輕的玄木道士憤怒了,捍衛師門的決心和勇氣澎湃而出:「我清華宮名門正派,除魔衛道,天下誰不敬仰,今日我一定要擒了這個妖怪,為民除害。」
青離眼睛像尖刀一樣剜過來,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是妖就有罪,沒有害過人的妖也有罪麼?那伏羲人蛇身,是修道人的始祖,有罪麼?西方孔雀大明王菩薩,是算妖麼?她是佛母,有罪麼?你要不要殺,要不要為民除害?」
玄木道士一愣,只覺得這些話聞所未聞,從未想過,一時間竟不得反駁。青離不等他回神,又步步緊逼:「妖就一定有害,人就一定是善,天庭中多少任職的妖仙,如果沒有大功德怎麼能飛昇。你若是錯殺了一個無辜的妖,你心下不悔麼?不痛麼?還是你只想著你的名門正派的名頭,好殺屠戮,你心中有魔,你才是妖!」
玄木道士往蹬蹬往後退三步,急切之間回不得嘴,只覺得她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是自己根本不敢去想,只覺得聽一聽,都是離經叛道,都是和師門平日的諄諄教誨相違背。所以他不敢聽,也不敢想。
青離一臉肅然:「你連善和惡都分不清,是非曲直全然不論,你憑什麼濟世救人,憑什麼要擒拿她?你究竟羞也不羞,愧也不愧!」眾人不大聽得懂青離的問話,只見被他們敬重的清華宮道長滿臉通紅,似乎被逼得說不出話來,都有些訝然。
玄木道士雖然思量片刻全然想不出反駁青離的話,卻不肯低頭認輸,折了清華宮的名頭。不一會就昂然說道:「我要和你鬥法,讓你見識名門正派的玄妙無上功法,你的旁門左道不堪一擊!」
青離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個小道士資質愚鈍,不堪點化。雖然鬥法是自己提的,但是如果自己和這個小道士鬥法,那麼會不會成為珞珈山流傳千年的話柄,華落會不會譏笑自己一輩子。
青離的猶疑被玄木道士看在眼裡,心下越肯定,不過是個會妖言惑眾想迷惑自己心智的女子,自己深受師門教導,就算一時間不能釐清這些想法,回師門自然可以請教門中前輩,斷不可以在此處猶疑心軟,墮了她的計放跑妖怪和這個妖人。他便又上前,鄙夷的笑道:「怎麼你怕了?那你就束手就擒吧!」
青離一怒,冷笑道:「只怕你鬥不過我,卻要耍滑怎麼辦呢?」
玄木道士氣道:「我若是技不如你,但憑處置,絕無二話。不過如果你不能贏我,就要隨我一同上清華宮請罪,你混跡妖類之中,罪大惡極。」
青離眉間一鬆,笑道:「清華宮出來的弟子,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閃了風。卻不知道你要和我比什麼?」
玄木道士指指道壇上的符菉等物,說道:「你既然敢說這個女子不是妖怪,你可敢讓我收了她!看倒底誰對誰錯?!」
青離心下暗笑,原來他還是惦記著要捉麗娘,麗娘的妖血被華落封印,此刻的她就和一般人一樣,就算有符菉又如何能收了她。「我說她不是妖怪,她就不是妖怪!你見過這麼沒用的妖怪麼?你要收她,我不會與你斗的,你儘管去收好了。只是不許傷她。」
玄木冷笑的看她一眼,在道壇前點燃了許多符菉,又從背包中取出一隻新的桃木劍,用自己的血開了光,就圍繞著麗娘揮舞起來。麗娘害怕的抱著嬰兒,蜷縮在地上,不敢動彈。先開始還好,漸漸的麗娘就覺得胸口燙,忍耐不住有些呵呵呼痛起來。
青離一驚,沒想到玄木竟能猜到麗娘的妖血已經被封印,竟然是直接想破了封印,逼麗娘現行。華落的封印豈是他一個凡人可以破的,只是他的桃木劍一波又一波的衝擊封印,麗娘的身體內等於有兩個為敵的力量相互衝突,虛弱的身體怕是承受不住。
玄木越得意,瞟一眼青離,青離心中恨他狡詐,閉上眼睛,暗暗用神識在麗娘周圍運起一個保護圈,凡人肉眼看不到,可是麗娘卻感覺到那種炙熱的感覺一下子全然消散,精神為之一振。
玄木只覺得自己揮出去的力量一下子全返回來自身,險些站個不穩。玄木咬緊牙加大攻擊的力度,誰知道桃木劍傳出去多少,分毫不多分毫不少的又返回到自身。他勉強支持半響,終於垂下桃木劍,只覺得提起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青離朝玄木淺淺一笑:「她是個凡人,你卻把她當作妖怪,說起來你學藝不精,倒要好好回蓬萊山再學習一下。以後不要再到處瞎嚷嚷別人是妖怪了。」
玄木累得喘氣,心下憤恨,卻沒有想到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居然真的勝過自己,之前話說得滿了,此刻不知如何回圜。
眾人見青離勝了,麗娘依然好端端的是人形,想來也沒有見她使過什麼妖法,分明是弱女子的行徑,漸漸的都有些疑惑,莫不是真的弄錯了。
趙家大郎更是滿懷愧疚的看著麗娘,雖然不曾走動,卻很有些想上前的意思。麗娘也是癡癡看著他,淚水一串串往下掉,緩緩的站起身,卻只是盯著他不動。趙家的婆婆一時間也沒的主張,滿臉疑惑的思量著。
趙家大郎正要邁步,身後卻傳來一聲輕輕的低喚:「大郎」,卻是他新娶的妻子芳姑捧著個大肚子,倚靠在門邊臉色蒼白的喚肚子有些疼痛。
大郎和趙家婆婆忙跑到她身邊,兩人扶著她進屋休息去了,轉身的時候芳姑深深的看了麗娘一眼。麗娘看著大郎小心翼翼的攙扶芳姑進房,並沒有再回頭,進房後也沒有出來,抱著孩子的雙手就有點冷,神情木然。
而門外則傳來一聲怒喝:「那裡來的妖女,敢在這裡班門弄斧?!不過是個小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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